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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他的车更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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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酒醒的孟舸将车堵在了钱康下班的路上,他身子斜靠着车,一副韩剧里高富帅准备钓傻白甜的做派。
  可惜钱康不是傻白甜。
  “孟老板酒醒了?”他客气地问道。
  “是。”孟舸心道,都几天了,我又不是泡在酒缸里,“那天失态了,对不起。”
  “没事,经常的。”钱康回道,弦外之音是他对这种场面的见怪不怪,只把孟舸归类到醉酒的客人中。
  孟舸仍旧站在原地,堵着他前行的路,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孟老板还有别的事?”钱康揣着明白装糊涂。
  “嗯,有事。”孟舸笑盈盈地看着他:“我想送你回家。”
  “哦?”
  “算是弥补,”孟舸解释道:“那天又给你添麻烦了。”
  钱康心道:你这个又字,用得很是精确了。
  “好。”他点了头。天这么冷,有免费的车傻子才不坐,也就眼巴前儿这位,大冷天的还有心情站在车旁边装逼。
  要不孔子他老人家说,温饱思淫|欲,富成这样的少爷,铁定是热得烧包,吃饱撑着了,才会多出来这么多动在自己身上的心眼儿。
  孟舸有些意外,本认定钱康会拒绝的,他甚至想好了劝说的词儿,没想到钱康竟然应得这么痛快。
  “送不送?不送我走了?”钱康看着发呆的他,嘴角有些打颤。
  “送送送,这边。”孟舸赶紧伸了手:“我帮你拎吉他。”
  钱康把吉他盒递了过去,孟舸乐不颠颠地接了过来。
  “你以后别叫我孟老板了,多生疏,你就叫我名字,我叫孟舸。”
  “好,孟舸。”钱康回道:“你的手……”
  孟舸将手伸了过去:“看,没事了。”
  钱康盯着他的手有些出神。
  “留了个印,”孟舸笑着展示道:“乍一看确实还挺像痣的。”
  钱康突然伸出手,沿着那印记周围浅浅地摸了摸。
  孟舸的手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不好意思。”是钱康先回了神,抽回了手。
  “没……没事,上车吧。”孟舸体贴地帮他开了门。
  车内的气温和外面如同两个世界,孟舸试图和他聊天,但是钱康被热气熏着,凌晨时分更是倦意愈浓,一时间有些惬意地不想睁开眼。
  孟舸:“你家住哪?”
  钱康给了个地址。
  孟舸:“你每天都这么晚回去?”
  钱康:“嗯。”
  孟舸:“那你怎么回去?打车?”
  钱康:“走回去。”
  孟舸:“不远吗?”
  钱康:“不远,锻炼身体。”
  “你为什么做这个啊?”
  “唱歌?”
  “嗯。”
  “喜欢。”
  “哦,你老家是哪儿的啊?”
  “山东。”
  “你好像没什么口音啊?”
  “我从小就来北京了。”
  “为什么啊?父母来北京打工吗?”
  “嗯,对。”
  “你为什么会拒绝我啊?”孟舸终于问到了根上。
  “没人拒绝过你吗?”
  “几乎没有。”孟舸坦率地答。
  “所以你缠着我,就是因为我拒绝你了?”
  “可能是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拒绝我。”
  “为什么不能?”
  “我长得不帅么?”
  “挺帅的。”
  “我对你不大方么?”
  “很大方。”
  “那你为什么会拒绝我?”
  “我为什么不能拒绝你。”
  “我长得帅,又有钱,对你还大方,你去哪儿找我这样的?”
  “我为什么要找长得帅有钱的?”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想要一个唯一的人。”
  “什么意思?”
  “孟舸,你只想找一个因为你长得帅有钱又大方才和你在一起的人吗?人都难免早晚会老会。”
  “我可能会老,……但应该很难会穷吧。”
  “这个世界上的帅哥和有钱人都很多,你也不是唯一的,按照你这个标准,和你在一起的人随时都能找个差不多的人替换了你,你甘心吗?”
  “那我怎么才能成为唯一的那个人?”
  钱康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做你自己吧。”
  孟舸不再言语,开始琢磨起他的话来。
  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很快就到了地方。孟舸看着钱康迷迷瞪瞪的样子,想着刚才交心的对话,总觉得他许是在释放什么信号,便耍了个小心眼儿,下车前他凑到钱康的右手边,要帮他解安全带,两个人瞬间便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四目相接。
  孟舸低下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两个人的距离,是呼吸都能直接喷洒在对方皮肤上的亲近。
  钱康突然醒过神,一脸正直:“你要干嘛?”
  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对亲昵的期待。
  孟舸被他这堂堂正正的提问问得冷静了下来:“我……帮你解安全带。”
  “开了。”钱康道。
  孟舸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圆而大的眸子,清澈得像是汪潭水。他看着看着,就有点迷瞪。“什么开了?”
  “安,全,带。”钱康拉着长声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孟舸急忙退了回来。喉间突然有些痒,他又是挠又是咽口水的试图缓解。
  “我走了,谢谢你。”钱康下车后去后座拿吉他,冷风袭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关门前他顺口说道:“开车小心,明天酒吧见。”
  孟舸飞速把车窗摇了下来,冲着他的背影期待地喊道:“你明天会等我吗?”
  钱康背着吉他回了头,车灯亮得有些晃眼,他眯着眼睛回:“好。”
  “为什么?”孟舸追问道。
  黑夜中,光在钱康周围熠熠生辉:“给你唱歌啊,《偏偏喜欢你》。”
  一个小时后,孟舸瘫在周世家的沙发上,捂着胸口对周世说道:“妈的,我肯定是爱上他了。”
  周世喝着杯子里的酒,替他否认:“胡扯什么呢。”
  孟舸拉着周世的手,放到了自己心脏上:“你摸摸,都他妈一个多小时了,我现在想想那个画面,心脏还蹦蹦跳呢!”
  周世把手抽了回来:“不跳你就死了。”
  “真的,周世,我觉得这回我可能真的栽了。”
  周世皱眉。
  “我以前玩儿的都是看上我的钱,看上我的模样的,可是他不一样。”
  “嗯,他压根没看上你。”
  “不是,他是真的替我着想的,他要我成为那个唯一的人,哪怕我没有钱长得不帅,他也会爱我的。”
  孟舸曲解着钱康的话。
  周世摆了摆手,不想再理他的胡话。
  孟舸提议道:“哎,明天你跟我一块去十七号不?”
  周世:“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不去?那我找甜甜跟我去,你们俩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那天她还给你做饭了?”孟舸问道。
  周世:“呃,是。”
  那日,赵甜在他公司楼下等他,看着赵甜一脸憧憬的样子,周世就稀里糊涂地去她家吃了一顿她亲手做的饭。
  说实话,不好吃,一看就是大小姐没下过厨的样子。饭菜不是太淡就是太咸,食物的样子也令人没食欲。
  可她一脸期待,周世便硬着头皮吃掉了。
  孟舸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甜甜,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周世不悦:“你别闹了,别带她去那种地方。”
  杂乱的酒吧,不适合那个像是糯米糍一样纯洁的女孩。
  孟舸:“你管着么!你千万别来啊,明天我自己带甜甜去玩儿!”
  第二天周世踏进十七号酒吧的时候,钱康正在舞台上唱着《虎口脱险》。
  周世看着舞台上的男人,他的声音带着些少年气,唱得这首歌都不再显得那么沧桑。
  虎口脱险?周世摇着头想,你马上要羊入虎口了才是。
  “你看吧!”孟舸指着周世:“昨天还说不来,我一说带甜甜来,立马老实现身了!生怕他们家甜甜在这儿被人占便宜似的!”
  赵甜在旁边看着周世,不好意思地笑了。
  钱康看着舞台下的热闹,吉他莫名地弹错了个音。
  周世坐到了赵甜旁边,声音不大:“我说让他别带你来这种地方。”
  席淼听出了话里的漏洞:“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
  周世皱眉答:“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地方!”
  “那你怎么就能来!”席淼翻着白眼。
  赵甜怕周世和席淼吵,小心地拽他的衣袖。
  周世摇了摇头,把她面前的鸡尾酒拿开,抬手叫服务员。
  他低头温柔地看着赵甜,询问道:“你想喝凉的还是热的?”
  舞台上的钱康不自觉地把眼神挪开了。
  “下面这首歌,献给我的朋友,偏偏喜欢你。”钱康开口说道,然后对后面乐队点了点头,唱起了那首《偏偏喜欢你》。
  孟舸拍了拍周世的胳膊,使劲压低声音可又压不住激动。他上下牙都紧紧咬在一起,从牙齿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你看!你看没看见!这首歌是送给我的!”
  周世嫌弃地看他:“人家也没点你名。”
  “我每次来都点这首歌,他唱这首歌,还说献给我的朋友,不是我还能是谁!”
  周世:“谁都有可能,反正没点你名。”
  孟舸翻了个白眼:“你这人怎么这么阴暗,就兴你自己幸福,见不得别人好了?”
  钱康休息的时候,乐队的鼓手帮孟舸传了话:“你的常客叫你呢!”
  钱康想了想桌上的那双璧人,有些犹豫。
  “钱康,人家叫你呢!愣在这儿干嘛,那可是棵摇钱树!你别让他跑了!”
  钱康无奈地轻哼了声。
  “你真是走运,孟总背景可不一般,有钱有权,长得还帅!你看看那五官,像不像金城武?”
  钱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像谁?”
  鼓手挑了挑帘子,望了出去:“金城武啊,很有金城武的神韵。”
  钱康站到了他身后,一起看了过去:“没觉得。”
  “大哥,你看那桌子上坐着的人,很明显孟总最帅吧,别说那桌子,就咱们这一整个屋子,也没有比孟总更帅的了!你是不是眼神不好?”
  钱康皱着眉头,又看了看,他指了指孟舸,又指了指周世:“你觉得那两个人里,孟舸更帅?”
  “那当然了,旁边那位……也就一般人吧。”
  钱康:“一般么?”
  “很一般。”鼓手答,“不过对女朋友倒是挺好。”
  钱康看着正在将外套披在赵甜身上的周世,嘴角的表情带着酸涩:“是么。”
  半晌后,孟舸看到钱康走过来,热情地招了招手。
  “钱康,来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周世。”孟舸两边介绍着。
  周世点头:“你好。”
  “之前见过周老板,就是一直不知道叫什么。”钱康装样子说道。周世,他叫周世,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把这个名字记住了。
  “你叫他周世就行,什么老板不老板。”孟舸一一介绍道:“这位席淼,你见过了,这是陈星,还有这位小美女,周世的女朋友,赵甜。”
  赵甜害羞地低下了头。
  周世皱眉:“还不是女朋友呢,你别瞎说。”
  钱康挨个点头问候,除了赵甜,这些都是熟面孔,他不知道孟舸这番多余的介绍是为什么。
  “最后,我还要正式地向各位介绍一下,之前是我年少不懂事,现在我很认真地跟大家宣布,这位——钱康——我喜欢的人。”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擅作主张地介绍道,表情得意地像是在对主人邀功的小狗,就差把“我棒不棒?”写在脑门上。
  钱康立刻否认:“孟老板别这么说……”
  “昨儿晚上咱俩说好了的,你以后叫我孟舸。”孟舸纠正道。这话说得暧昧,大家都偷摸地交换着眼神。谁知道他们昨儿晚上,除了此以外,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钱康担心地望向周世,他的表情毫无变化,从始至终都专心地看着赵甜,像是没听到孟舸刚才的介绍。
  孟舸清了清嗓子:“那个,就你刚才,你刚才唱的那首歌,是不是送给我的?”
  明明问题是孟舸问的,可钱康眼睛却一直忍不住瞟着周世,他答道:“嗯,是啊。”
  “你看!”孟舸带了些得意。
  周世意识到了钱康暗戳戳的目光,别看眼只当没看到。
  “周总喜欢听什么歌?”钱康突然问道。
  众人都有些意外。
  赵甜似乎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更敏感一些,钱康这问题一出来,她看钱康的眼神突然就多了分警惕。
  “我喜欢听古典乐。”周世冷淡地回道。
  席淼:“甜甜弹钢琴,你就说你喜欢古典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古典乐呢?”
  周世:“我一直都喜欢古典乐。”
  钱康:“周老板不喜欢听吉他吗?”
  孟舸抢答道:“我喜欢听吉他。”
  钱康:“周老板,你呢?”
  周世看着他不分场合不分时机地追问,直白地拒绝:“不喜欢。”
  孟舸清了清嗓子,有些急迫地出声问道:“钱康,你刚才……为什么唱歌给我啊?”
  钱康这才把盯着周世的眼神收了回来,望向了孟舸。
  “因为方便啊。”钱康一脸真诚地答。
  “什么?”
  “反正你一会儿也要点,我就直接唱了,帮你省事了。”钱康说完才意识到:“你付钱了吧?”
  孟舸有些尴尬。
  众人眼底都带了些揶揄。
  “周总呢,有想听的歌吗?我唱给你听?”钱康开口问道。
  周世皱着眉摇头。
  “不收你钱。”钱康又补了一句。
  “没有,谢谢。”周世再次拒绝,然后突然拉住了旁边赵甜的手。
  动作幅度不大,但暗示的意味却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我不是同性恋,我也对你没兴趣。
  刚好这时休息时间结束,鼓手示意钱康回舞台。
  钱康尴尬地抬了抬嘴角,对众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人才走,陈星和席淼急忙交换了个眼神。
  “他这不像是对老孟有意思吧?”陈星委婉地说道。
  “更像是对老周……”席淼话音未落,周世打断道:“别瞎说。”
  无意间便松开了赵甜的手。
  只有孟舸自己一个人,冷着脸在旁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凌晨两点,钱康照例数着钱。小鹿好奇地问道:“钱康,我有点搞不明白你。你看你,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钱康没应声,继续专心数着钱。
  刚才钱康在外面上演的那出“厚此薄彼”,没几分钟就已经在酒吧里传遍了。
  小鹿:“不是,孟总那么帅,你眼神是不是不好?看上那个寸头了?他条件也太一般了吧?”
  钱康还是数钱,不答。
  “真看上了?为什么啊!”女歌手好奇极了,“哎呀,你别数了!你说说嘛,你到底怎么想的?”
  钱康沉心静气,踏踏实实地数完了钱,才抬头回道:“就是押错了宝。”
  “什么意思?”
  钱康回忆着自己第一次望向他们时,那几把摆在桌子上的车钥匙。
  “周世的车更贵,他更有钱。可惜,他对我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