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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 10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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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欧？”尤辰舟愣愣看着逐渐走来的人。
少年穿着时下流行的羽绒服，手里是一块宽而长的木板，让他懒懒地架在肩上，神色松散，步子慵懒。
音乐还在这无比美妙的一刻进行着。
尤辰舟感觉自己的心跳正随着对方的脚步跳动，一切的感官全都受他控制，每一寸肌肤都在为这个人赤忱呼吸，不敢懈怠片刻。
他从光的一头走来，最后停在自己身前。
呼吸又在这个时刻骤然停止了。
池欧将肩上的木板卸下，懒洋洋地立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它，盯着自己的脸，轻声开口，“尤辰舟。”
尤辰舟顿顿回神，肌肉仍然战栗，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池欧说。
“什么，日子？”尤辰舟凝视着他，一刻也不移眸。
“笨死了。”池欧骂着，在音乐与灯光中找回耐心，眉眼弯出一点笑意来，凑近去说：“生日快乐，男朋友。”
尤辰舟这才想起，今天是他生日。
所以现在他看到的，是池欧准备的生日礼物？
“第一次这么做，不太熟，”池欧望着他，生硬的语气里却有掩不住的深情，“你凑合着看吧，其实今年没打算回来的，我爸最近刚接了个大项目，说是成了的话咱爷俩得咸鱼大翻身，所以年也没回来过，跑回来也不是为了过年的，就是觉得这个东西还在弄在老家好，毕竟我是在这里认识你的，也是在这个地方，对你有了那些矫情的想法。”
池欧把木板放在水池的台阶旁，像是导游一般引着他去看，一边做着解说，“这个东西花光了我所有积蓄，不过你要是喜欢也算值了，尤辰舟，看到那个水池了吗？我把它买下来了。”
“买它干嘛？”尤辰舟不解。
池欧走到放置木板的地方，弯腰将木板翻面，在同一时刻说：“我觉得你这个人挺倒霉的，可能是缺个保佑你的东西，所以我把这个水池买下来，做你的许愿池，和老板签合同的时候，我给它想了一个名字，听起来挺矫情的，但人这辈子总得矫情一回。”
尤辰舟的呼吸蓦然一窒，眸中映上一行字。
在木板上，歪歪斜斜地刻着——辰星许愿池。
“尤辰舟，”少年倚着木板，慵懒而又深情款款，“以你的名字命名，现在也是属于你的——辰星许愿池。”
尤辰舟迟迟不能呼吸。
他有些迟疑的走近池欧，想要去摸那块不太精致的木板，却被池欧拽住手，强势地扣住脑袋，抵住了双唇。
“如果不知道说什么，就接吻。”池欧只同他分开这一瞬，说完又重新含住对方的唇。
那首“蒲公英的约定”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结束，换上一首两人都没听过的歌，那块刻着“辰星许愿池”的木板歪七扭八地靠在水池旁，他们在这灿烂与婉转中亲吻对方。时光慢慢地走，听不清少年的心意，于是一切都势不可挡。
在这个可怜的少年十九岁这天，收到了将要一辈子为他祈福的许愿池。
许愿池里明明如此水浅，却仍波涛汹涌，带着他最童真的、纯洁的、沉重的希冀翻山越岭，最后停在他身前。
我最灵验的许愿池。
谢谢你。
实现我的愿望。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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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欧嫌酒店不干净，连哄带骗地把尤辰舟弄到自己家去，尤辰舟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下也不得不低头，色字头上一把刀，尤辰舟认。
“嘶，”池欧疼得双眼泛红，眸里水光潋滟，他不适地推阻一下，哑声骂，“你妈的尤辰舟，禽兽吧。”
“对不起。”尤辰舟疼惜地吻了吻他的眼睛，却没有停下一丝一毫。
几个小时的翻云覆雨后，两人沉沉睡去，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时候。
池欧穿上上衣从床上起来的一瞬间简直感觉到身体被撕裂般的疼痛，他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尤辰舟，又用恶狠狠的目光截住要上前来搀扶他的尤辰舟，下床适应了两步，总算没有刚刚那番恐怖了。
“下边柜子里有新牙刷，毛巾用我的。”池欧说。
“嗯。”尤辰舟仍凝视他，“很疼吗？”
“废话，”池欧一提就来劲，气鼓鼓地盯着他，“我都怀疑你追我的时候是不是装的，你他妈就一活脱脱的发情狗。”
尤辰舟轻笑一声，安抚般揉揉他的脑袋，“我错了，别生气。”
“下次不会这么多次了。”尤辰舟轻抚他的脸颊，“别生气，疼的话骂我。”
池欧别扭地闪开眼，含糊说着，“我又没说不行。”
尤辰舟心口一动，目光柔得不可思议。池欧总是让他过于满足了，明明这样一个硬气的男孩儿，在床上的时候又软得不行，也会毫不掩饰地告诉他可以这样做，一步一步引他至更深的光渊。
像是上瘾一般，喜欢到停不下来。
“什么时候回去？”尤辰舟问。
“还有三天开学吧。”池欧往嘴里塞了支牙刷，含糊说着，“明天回去吧，剩了点作业没写完。”
“嗯。”尤辰舟想了想，“那我今天住你家？”
池欧挑眼看他，“不然你住桥下？”
“叔叔要是回来怎么办？”尤辰舟赫然道，“毕竟我们还在上学，也算早恋吧？”
“早恋又怎样？”池欧满不在意，“我就是早死他也不管。”
“啧，”尤辰舟捏了捏他的脸，“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池欧撇嘴说。
不知想起什么，尤辰舟眸光暗了暗，无言。
“谁手机？”池欧听到一阵来电铃，“拿一下。”
“嗯。”尤辰舟转身去卫生间，拿起池欧的手机，慢腾腾走回去，“你的，何纪电话。”
“哦。”池欧把手里的水往尤辰舟身上蹭干净，接过手机通了电话。
“何姐，早啊，什么事？”池欧懒洋洋地对着电话说。
“刘老师发群里的英语听力记得做了，他们说你不常看群，所以打电话提醒一下。”何纪冷冷地说。
“好嘞。”池欧道，“知道了。”
池欧还想说点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另一道熟悉的女声，接着是何纪不耐烦的声音。
“谁的电话？”
“理理我啊，无聊死了。”
“别动。”
“缪玲玲。”
“啊？”池欧一惊，“缪玲玲？你俩怎么混一块儿去了？”
何纪并未给予回答，很快挂断电话，“没事了，我先挂了。”
仁华高三生和大多数高三生一样早早来到了学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孤零零的十来天里可以不用抢饭了。
池欧一直是一个对时间没有太大感触与概念的人，只是在看到前面的张贴栏在挂上“高考倒计时”牌子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他终于要脱离苦海了。
一百五十天。
一百五十天之后他再也不用五六点起床来赶去学校上早自习；也不用束手束脚受条条框框控制；不用悄悄玩儿手机；不用将自己的恋爱视作早恋，可他在这即将重获自由的时刻却感到一丝怅惘。
“你们当时为啥来学大文呢？”不知是谁在问，旁边的人一个一个地回答。
“我要能学懂理科我还来吃大文的苦？”
“加一，因为学不懂理科。”
“别说了，咱班数学平均分就已经说明了咱来大文的原因。”
“喜欢文科啊。”李曳说，“文科多好，跟听故事一样。”
“你呢？”陈敛问，“池儿，你数学不挺好，来大文干嘛？”
池欧笑了一下，想起分班前的事，于是说：“分班之前我特叼，乔哥三天两头拖我去办公室，分班那天他还说如果我要是还在他的班，他一定把我收拾得亲爹都认不出，我不信邪，就来了。”
“我靠，”陈敛笑了起来，连带着一群人的笑声，“咱池儿天生反骨啊。”
“但是乔哥成功了啊，”池欧也跟着笑了，“看，老子现在是不是特别文明懂事！”
陈敛：“……先把前缀改改吧你。”
“尤辰舟来大文是为了池儿吧？”李曳说。
“嗯。”尤辰舟不可置否，“是。”
“疯子。”池欧骂道。
“虽然都说不要为了爱情放弃前途，但是人家牛啊，哪条路都能走，爱情也照样抓得住。”陈敛说道。
“诶，”凌苇湘话锋一转，“要是毕业了，你们最舍不得哪个老师啊？”
“必须是乔哥啊！”陈敛喊道，“我这辈子遇到乔哥真的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我初中的时候特烦我们那班主任，搞什么优生差生区别对待，说实话，我也不是无可救药啊，但他那个样子我真的学不下去，后来初三的时候跟他大吵了一架，发愤图强，结果成了我们学校唯一一个考上仁华的。”
“乔哥加一，又帅又有事业心，明明是个官二代，非得来教书，我每回气他都觉得我把小少爷惹到了，就怕他株我九族。”凌苇湘说，“而且我要是有了蒋总那么个男人，谁还工作啊，那肯定是天天看小说追动漫，啊想想都爽。”
“乔哥这些年帮我们背了多少锅啊，咱班谁能拒绝乔哥？要不是他，我现在都得被开除。”
“乔哥啊。”池欧说，“我就是为他来读大文的。”
老师在青春里扮演了很重的角色，这次也在这群少年的青春里扮演了最美丽的角色。
没有谁无可救药，也没有那个少年注定朽木不可雕。
问了一大圈，谁嘴里不带一句乔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