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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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楼拿东西，你在楼下等我就行。”
方以程点点头，“行。”
谢峤走出公寓楼的时候，把方以程帅了一大跳。
他换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还戴了副黑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流畅下颌，单手提着设备包，露出的那截手腕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谢峤走到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犯什么花痴？”
“我也要墨镜。”方以程说。
“车上有。”谢峤突然反应过来，光顾着想早点看到方以程，应该直接去地下停车场把车开出来的，他挠了挠头，“我们走回去吧，车在地库。”
果然，方以程的眼神立刻变成了看智障的关爱目光，“你刚才直接开出来不就完了？”
谢峤侧过脸瞪他，“这不是忘了吗！”
可惜了方以程看不见，他戴着墨镜，于是把镜架往上一推，又瞪了他一眼。
方以程忍不住笑了起来，“哎。”
电梯估计有人在搬东西，下来得很慢，谢峤在这里住了两年，第一次那么有耐心等电梯，通往车位的走廊要拐好几个弯，今天却莫名觉得近了许多。
意识到方以程就在身边导致的这种微妙变化，谢峤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方以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笑什么？”
谢峤摇了摇头，没说话。
上车后，谢峤打开中控箱子，掏出一副墨镜递给方以程，“送你了。”
“好。”方以程想都没想就戴上了，“谢谢。”
谢峤啧了一声，“还真是不客气，地库那么黑你戴它干嘛，能看得见路吗？”说着说着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恍然大悟，“我操，你上次撞我，该不会就是因为在地库耍帅戴墨镜吧？”
“是是是。”方以程点头，“我眼瞎，撞到谢少爷的宝贝车了。”
“没事儿。”谢峤点开主任给他发的地址，调好导航，“本来就是陶霄淘汰的二手车，这两年跟着我战损累累，不差你那一下，你那迈巴赫多少钱？”
“你跟他关系很好？”方以程反问道，“不记得了，百来两百万吧。”
“也还行，有种努力十年就能买上的错觉。”谢峤发动了车子，“齐齐在哈尔滨，一年见不了几次，陶霄离得近，除了介绍活儿，偶尔会约个饭。”
“齐齐......”方以程叹了口气，“因为帮你瞒着，他都不敢联系我。”
谢峤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你别怪他，是我不对，我不让他说。”
方以程问：“每年的高中同学聚会，你有参加过吗？”
“没有。”谢峤摇头，“我知道你也没参加，其实齐齐问过我很多次为什么，我没办法跟他解释，有一次刷到云中君哦不，罗老师的朋友圈，你是我们青中的荣誉校友，那一刻我就觉得当时的选择没有错。”
“为什么？”
“别问，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是为你好。”谢峤笑了笑，“对了，有机会可以约齐齐见个面，他一直很想你。”
“那你呢？”方以程转过脸看他。
车开出地面，阳光一下子变得刺眼起来，谢峤提醒他，“戴上你的墨镜。”
又来了。
又开始逃了。
方以程在心底叹了口气，沉默地戴上墨镜。
要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方以程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拿了两台相机。”谢峤清了清嗓子，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正好你在，能多一个机位，我拍人你换环境，相机你会用我就不啰嗦了，拍摄内容的话没太多讲究，记住新闻三要素就行，其他随意发挥。”
方以程“嗯”了一声。
谢峤看了一眼后视镜，继续说：“对了，领导会去当地贫困户家里走访，进屋后记得把相机收起来，有户人家的女儿正处青春期，镜头会让她不自在。”
“你天生就该干这行。”
谢峤嘴角扬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我们主任也这么说，但是......有时候看到太多你无能为力的事，心里会很难受，而我能做的，也不过是保证客观真实地，把真相原原本本呈现出来。”
“这就够了。”方以程说，“不猎奇不过分渲染苦难尊重客观事实，在这个博眼球的流量年代，已经很难得了。”
“所以方阿姨很厉害，我看过她的报道。”谢峤随手打开车载音乐，“她有好几篇文章出现在我们课堂的PPT上面。”他顿了顿，“当然，方记者的儿子也不差，这不都来当我的临时摄像了？子承母业啊。”
方以程没忍住勾了勾嘴角，但很快又抿了一条直线。
“笑了？”一直用余光观察他的谢峤也跟着扬起嘴角，语气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那就是不生气了？”
“没什么好生气的。”方以程望着挡风玻璃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
谢峤收起笑，压低声音，“别曲解我的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情我愿？”方以程反问道。
“算了，换一个话题。”谢峤深吸一口气，决定放弃，“不是说有秘密要告诉我？”
“现在就得说吗？”
“嗯。”谢峤点点头，“都开一半了，我现在总不能把你半路扔高速上，你拿秘密要挟我，不就是怕我不带你么。”
“行。”方以程也爽快，“秘密就是我在英国没谈过恋爱，谢嘉阳只是我朋友。”
谢峤差点踩错油门，“就这？”
“这还不够？”方以程挑眉，“你天天脑补我的感情生活给我造谣，我这都算澄清了。”
“其实你就算真谈了，我也不会怎么样的。”说是这么说，但谢峤明显心情大好，疯狂上扬的嘴角比AK都难压。
“喝口水吧。”方以程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
谢峤余光扫了一眼，“谢谢，我准备用嘴巴咬开瓶盖再喝。”
“噢不好意思。”方以程这才反应过来，拧开瓶盖重新递过去，“给忘了。”
“唉。”谢峤接过水瓶，拖长声调叹气，“也太不体贴了，你这样怎么跟人谈恋爱，连给个水都不会。”
“不喝还我。”
“喝。”谢峤目视着前方，刚喝了两口水，导航提醒前面6公里有个服务区，“到服务区休息一下吧。”
这个服务区人烟稀少，零星停着几辆货车，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又下雨了，谢峤伸手接了两滴雨水，“上次进村也是雨天，村口那条路一下雨就很难开，容易打滑。”
“待会儿换我开吧。”方以程提议道，“你可以提前写写稿。”
谢峤用非常不信任的眼神打量他，“程程不是我打击你，你能行吗？”
方以程不理他。
重新出发之前，谢峤把身上的冲锋衣脱下来递给方以程，“下雨了你穿我这件吧。”
方以程推回去，“不用，你别淋湿了。”
“车里有备用的。”谢峤伸手去够后排座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件差不多同款的冲锋衣，“上次跑新闻沾了不少泥，忘了带回家洗，待会儿被雨水冲几下又干净了。”
最后，方以程终于用实力成功打脸，村口那座百年老桥两侧立着限制大车通行的石墩，中间的间距刚好够一辆小车通过。一不小心就很容易磕到后视镜和车身，谢峤第一次来的时候因为下雨视野不好，喜提了几条划痕。
雨越下越大，车轮碾过泥坑溅起一片水花，雨水模糊了视线，方以程稳稳握着方向盘，直线平稳地上了桥，车身与两侧石墩甚至保持着完美对称的距离。
谢峤惊讶地转过脸看他，“你这车技，怎么还能做到追尾的，该不会？”
“嗯。”方以程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就是故意的。”
谢峤张了张嘴，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最后磕磕绊绊来了一句，“你这......唉，算了，三万块私了不冤。”
密集的雨滴敲打在挡风玻璃上，车内的气氛沉默得微妙。
最初两年，只要是与国内相关的学术交流活动，方以程基本都会参加碰碰运气，想着万一能遇见谢峤呢？
后来从宋宋口中得知谢峤就在江州，他成功把范围缩小了。方以程开始频繁往返英国和江州之间，只要是江州有关的活动，他都会跑一趟，因此处理公司事务也变得更积极，每年重要的董事会基本都准时出席。
那天回国参加海外学术交流会的飞机延误，他其实迟到了，但也幸亏他迟到了，方以程刚停好车正准备上去的时候，在地库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魂牵梦萦了四年的身影。
方以程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紧张和心跳，甚至以为是错觉，他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的痛觉提醒他不是梦。
为了防止再次错过，方以程在车里足足待了一整晚，直到谢峤终于出现，他和那个男生一起上了车，准备离开。
在那个决定性的瞬间，方以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