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生崽 ...
-
计算着出发还要带些什么的柳煎看着低头不知在摆弄什么的温乡，好奇地跟着看过去问道：“瞧什么呢这么认真？”
温乡下意识地倒扣住手中的一摞纸条，挡住上面的内容：“嗯？”
柳煎愣了下，调侃道：“诶呀，阿乡有小秘密了，还不让大哥看呢。”
温乡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给柳煎看徐穆丹给他写的纸条，只是直觉告诉他这种东西很是私人，听到柳煎的话也不找理由，大大方方地点头道：“嗯，是秘密，我不想让别人瞧见，大哥也可以不看吗。”
被拒绝的柳煎倒也不生气，甚至还夸赞道：“当然。阿乡做得好，秘密就是要像这样严防死守的才对，万万不能因为关系亲近就随意告知，对大哥这样，对别人更要这样。”
就像他们要时刻保守住身份一样，柳煎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嘱咐了一遍道：“我们的秘密，是就算以后成亲也是不能和妻子说的，知道吗。”
“我知道。”温乡点头道：“娶妻、成家、生子、交友都是要尽力避免的事。大哥说了很多次了。”
“嗯，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没带的，我们要准备出发了。”柳煎笑了笑，又最后瞟了眼温乡手里已经有些厚度的纸条后，这才走开了。
“大哥。”提到了成家生子，温乡突然叫住柳煎，问道：“妖怪和人类生下的孩子，是什么呢？”
柳煎沉吟道：“我也不清楚，但有妖怪的血脉，我想那肯定就不是人了。”
萧鼓春正巧推门而入，听到二人对话，说道：“可我觉得也算不上妖怪，哪有没经过修炼就天生是人形的？那不还是人类么。”
柳煎想了想，觉得萧鼓春说的也有些道理：“这种不人不妖的孩子，也不知道验灵珠能不能验出来身份。”
“我是觉得，还是避免生出这种孩子的好。”萧鼓春语气不忍道：“既不是人也不算妖，这种两边都不认的身份，岂不是没有根本立足之地。”
柳煎点头道：“我也没听说过有这种半人半妖的存在。”
不过就算有，应该也轻易传不到他们的耳朵里，怕是这一家都会被人间亭悄无声息地处理了吧。
近些年还算好些，据说以前的人间亭总是打着除妖的旗号高调虐杀，血腥至极，让“斩妖除魔”的氛围大盛。导致几十年里整个江湖的氛围都是紧张猜疑的，为此衍生出了不少灭族惨案，连累了许多无辜被怀疑成妖怪的人类。最后还是武林盟出面要求，禁当众处刑妖怪的环节，这种风气才渐渐平息。
但所有人都清楚，除妖只是不在明面上做罢了，只要确定成了妖怪，进了人间亭，那还不是难逃一死。
而妖怪的妻、夫、子女，恐怕也会被连累。
这也是柳煎他们连人类朋友都不敢深交的原因之一，更不要提冒着风险再生一个混种孩子了。
想到这些，柳煎摇摇头，继续说道：“我们妖怪想要孩子，就幻化成原型去野外找嘛，运气好也能找到个一样的妖怪，那生出来的一窝崽必定在修炼上事半功倍，运气不好就找些普通的，这又没什么可嫌弃挑剔的事的，哪个妖怪不是从原型修炼过来的。”
很有道理，于是温乡问道：“可是我们不行。”
“是的。”柳煎道：“我们和动物不一样，我们变成原型也生不了崽。”
准确地说，他们这些植物不光不能有父母儿女，更没有兄弟姊妹。谁的缘分大，运气好，灵气足，谁就能成妖。
这么一想，如果柳煎他们想要后代，反而只有变成人形后和人类结合这一条路，但是：“那生出来的岂不是更加四不像，人家那边最坏的结果也顶多是用人身生下个兔子狐狸什么的。我们怎么办，万一十月怀胎最后生下了一根葱——得，能不能显怀都不知道了。”
温乡和萧鼓春都被这幅画面惊地直摇头。
不行不行，受不了。
柳煎也是无法细想，直言道：“我是不要有孩子的。”
无论是原型和人形都没有繁衍的这种想法
温乡和萧鼓春也是同样。
他们的身体里似乎就没有这种天生的任务——反正过个二十年，只要有了足够的年龄差距，再捡到的植物妖他们都可以将其视作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要执着于亲生，这种想法植物暂时无法理解。
只要离得近不就好了吗。
“怎么讲一讲就聊到这些去了。”柳煎挠了挠头发，和萧鼓春问道：“岁生呢？”
“刚刚走了。”
“唉……好。”柳煎道：“等夜深了再动身，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温乡这时候突然想起厨房里还有些没吃完的菜……
柳煎知道后说道：“不行，那些没办法带走。”
温乡思考了会后，把纸条揣进怀里，和柳煎萧鼓春说了一声，确定了时间还算来得及，便带着那些徐穆丹送来的菜，专门跑去了镇外附近埋着他们的的根系的地方，把这些菜卖到了旁边的土里当做养料。
也算是温乡吃了这些，不浪费。
做完这些，温乡才觉得没有辜负徐穆丹的好意。
说起来不知为何，今天晚上虽然给他照旧留了饭食，但似乎胃口不佳，徐穆丹和他的两个哥哥一样没有吃多少。
哥哥们想必是因为为今晚出行感到紧张，那徐穆丹呢？怎的也胃口不佳。
抛开现实不谈，其实温乡心里是有些希望徐穆丹能跟着自己走的。
自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徐穆丹是温乡成人这么久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对自己几乎有求必应的人类。
虽说月季和雪莲对自己也是如此态度，但温乡知道，这也是因为徐穆丹的原因。
这一切，还是在温乡有意欺瞒的情况下进行的。
温乡比徐穆丹要清楚，并不是他的舌头出了问题。
说不上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或许是愧疚吧。
总之，这更显得徐穆丹对自己的退让和示好显得如此令人动容，即使温乡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徐穆丹为了拿到“配方”才这么做的。
见时间还早，温乡干脆放慢了脚步，慢慢思考着“配方”的事。
或许他切下来一块自己送给徐穆丹，告诉他这就是所谓“配方”，让他每日在饭食里涮一涮，想来味道也是差不多的。
可问题是，这样做的风险会不会太大了：怎么解释这块姜的来历，为什么只有这块姜的味道不同于其他的姜，这是在哪里种植出来的，若是以后失效没了味道怎么办——被人间亭的人发现了又该怎么办。
温乡觉得自己若是把这个想法告诉柳煎，必定会得到强烈的反对。
刚刚冒头的想法就这么立刻被按灭了下去，他不能就这么直接给。
不过，要是把自己切下的那块磨碎了呢……
磨碎了，再加一些别的粉料，是不是就能伪装成“配方”了？
不过这个想法也不能告诉大哥和二哥。
温乡不知不觉回了家，柳煎和萧鼓春还在算着路线和时间，温乡见状摸了摸胸口的纸条，又进了厨房。
他喜欢这些纸条，这种有实体的交流让温乡很是新奇，虽然他面上不嫌，但收到它们的那一刻其实自己是颇为兴奋的。
就像是他有了朋友一样。
……
温乡思考着自己今晚悄悄走后，徐穆丹到底会不会找到自己。
他觉得多半是如果能的，据说百花教专门设立了寻人的部门，想来就算他走了，徐穆丹要是想找，也一定能见到自己，那配方的事以后也有机会弥补……但如果不能呢？
徐穆丹万一就此心灰意冷，不敢再找自己的，那……
不，不能让这个事情发生。
明天徐穆丹必定会发现自己离开，按照温乡这几次和徐穆丹的照面的经验，这位少主多半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现在徐穆丹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还敢和他写写纸条，但今晚这么一不告而别的话。
怕是徐穆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发现了他的身份，所以才吓得逃跑了吧。
那他们这两天的相处方式岂不是再也没有了？
温乡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有些不安感，像是有什么事忘了做似的，原来是这样。
他不能不辞而别——不能让徐穆丹认为自己已经识破了他的伪装。
相比于徐穆丹换个更隐蔽的方式重新接近自己，温乡更希望能继续保持现状的状态。
这就是又人类朋友的感觉吗？虽然知道这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宣布交友，但温乡依旧觉得新奇且有趣。
大不了……这一路上他也尽力找方法自己做菜就是了。
温乡兴致冲冲地回到房间，从箱笼里取出笔墨纸砚，在柳煎奇怪的目光下，写下了一段话，告知徐穆丹自己即将和哥哥去寻亲一事，并把纸条夹在了厨房的窗边，这才舒心。
这下没什么问题了。
温乡握了握已经老老实实地变成了一根竹杖的萧鼓春，想道：
他应该，有保护住了他的信心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不生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