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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周玺回了广州,在那天和楚誉视频过后,他发现自己真的迫不及待想回来,想回到楚誉的身边。

      以至于他回来的前一天晚上没有和楚誉通电话,想给楚誉一个惊喜。

      他率先去买了楚誉爱吃的蛋挞,考虑到晚上会在医院过夜,他不想带着满身的风尘去陪着,打算先去出租屋换一身衣服再过去。

      只是到了楼下时,他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后备箱被打开,似乎在搬东西。

      周玺认出那是韩宇的车。

      他减慢脚步朝车的方向走去,突然瞧见一个小孩从居民楼里出现,小女孩的身后还跟随着一位年轻的女人。

      她们是韩宇的家人,而来人显然也认出了周玺。

      相互打招呼后,周玺问了句他们怎么会在这。

      小女孩天真说:“在帮楚誉哥哥搬家呀!”

      之后只见周玺将手里的行李箱和蛋挞搁置在原地,快步地朝着出租屋跑去。

      直到看见提着小提琴从房间走出来的韩宇。

      “阿玺?”韩宇错愕看着匆忙跑来的周玺。

      周玺喘着气问:“怎么回事?”

      韩宇把琴盒放在餐桌上,拍了拍手说:“搬家啊,誉仔没有和你说吗?”

      他说着用手背推了下眼镜。

      周玺打开手机翻看了下和楚誉的聊天记录:“没有,他说了等我回来再搬。”

      韩宇也拿出手机,直接点开消息给他看:“他说怕你累所以让我先来,你既然来了不如帮忙收拾一下。”

      周玺心里只觉得奇怪,但却说不上来问题出现在哪,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逝,只剩空虚和不安。

      他下意识拨通楚誉的号码,片刻后只见对方无应答的几个字跳出,他不死心又继续打视频过去。

      韩宇想检查一下小提琴是否完好无损,边打开琴盒边说:“可能在休息,他白天睡得多。”

      只为了和周玺晚上有更多的时间聊天。

      周玺看见几个同样对方无应答的消息弹出来,随后翻找着通讯记录,点开楚誉的手机号码,眼神跟随落在打开的琴盒上。

      在琴盒打开的瞬间,几张报告单随后飘落出来,掉落在两人脚边的同时,电话那边传来一句冷漠的机器声。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静谧的客厅中,电话的声音尤为清晰。

      周玺握着没有挂掉的手机弯下腰将报告单捡起,而一边站着的韩宇反应过来时已经拦不住了。

      “什么意思?”周玺死死捏着报告单,怒睁着双眼看向韩宇。

      韩宇却抿唇不语,转身装作若无其事检查着小提琴。

      周玺伸手一把拽着他肩膀的衣服,逼着他和自己对视,沉声逼问:“我问你,这个报告单上写的严重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和当时了解到的情况不一样?

      韩宇扬手甩开他,没有了见面时的客气,眼神冷漠不屑地看着他说:“想知道可以去问誉仔,只要他想说,你什么都能知道。”

      周玺拔高声喊道:“关机了!我找不到他了!”

      韩宇皱眉望着他濒临失控的样子,取出手机正准备拨打医院的电话,突然发现屏幕上显示楚誉主治医生打来的通话。

      他点了接听,开口想要让医生把电话给楚誉接听,不料对方十万火急般抢先开了口。

      “韩医生,楚誉不见了!”

      韩宇顿时抬头朝周玺看去,眼神满是震惊。

      周玺见状瞬间把手机夺过来,对着电话质问:“人呢?!”

      电话那头的医生交代道:“护士以为他出去散步,但是一天都不见回来,查了监控才知道他今早天没亮就离开了医院。”

      周玺气得把通话摁掉将手机重重放回韩宇手里,冷声警告说:“你现在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韩宇夺过手机,轻笑说:“我的病人不见了,不该是你给我一个解释吗?”

      谁想到下一刻忽然见周玺朝他挥拳袭来。

      韩宇没反应过来,脸颊生生挨了一拳,整个人踉跄地朝餐桌地方向倒去,他手疾眼快借着椅子将自己扶稳不至于朝地上倒去。

      “韩宇!你把人藏了两年!现在还想把他藏哪?!”周玺上前抓着他的衣领拽起。

      然而被拽着的韩宇并没有给他继续动手的机会,被抓住的瞬间毫不客气回了一拳给周玺。

      周玺反应迅速,但因为被他反手握紧臂膀嵌住,虽然躲开了些,但还是受了这不轻不重的一拳。

      韩宇双手将他推开,扭头把琴盒里的报告抓起,猛地朝周玺脸上甩去,一瞬间所有的报告单哗啦地飘扬在空中,夹杂着韩宇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

      “我不藏着,今天你看到的这些全都是死亡报告单!”

      漫天的纸张在两人面前飘零,最后铺满在两人的脚边,眼花缭乱的检查数据,密密麻麻的文字结果,记载着楚誉过去三年里的日日夜夜。

      周玺全身发抖地朝地面蹲下,颤颤巍巍地捡起脚边的报告单,惶恐地看着每一个报告,双眼从惊恐逐渐变得不可思议,眼球渐渐充血,紧咬着牙关跪在地上将报告单小心翼翼捡起。

      屋内顿时陷入一阵静默。

      他们都意识到楚誉是自愿被人带走了,而这个嫌疑人,无疑就是周家。

      韩宇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把琴盒慢慢盖上,脸色沉重说:“三年前,我爸半夜收到你家的电话,从芳园的后门接走病发的誉仔关了起来治疗,我发现这件事情不对劲,私下见了一面誉仔。”

      随着琴盒落锁,他坐在椅子上,垂眼看着跪在地上捡报告单的人继续说:“他求着我,让我带他回广州,后来我想办法从我爸手里把人接走,送回了广州。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回去,是为了求死。”

      过去的回忆逐渐在韩宇脑海里解锁,这些鲜为人知的终究要重见天日。

      “我是医生,我只想让我的病人活下去,但是我越是救他,他就越奔溃,不久后,他就被诊断出了抑郁。阿玺,我没有办法,只好换了一种方法救他。”韩宇靠着墙壁,痛苦地闭上眼说:“我们把他锁在病床上,把他锁在病房里,继续关着他,听着他每天晚上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我们只能无动于衷,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周玺抱着满怀的报告单向前倒去,匍匐在地面沉默不语,唯有粗重的呼吸声洒在那些报告单上。

      韩宇偏头看向琴盒说:“直到医院接收到一位会弹琴的病患,那个小孩子要了个电子琴放在隔壁,每天晚上都会学琴,琴声也会传到誉仔的病房里。后来突然有一天誉仔很平静地给了我一张谱子,让那个小孩弹了一次,我照做了。”

      “从那以后,他从声嘶力竭变成沉默痛哭。”他视线落在双肩颤抖的周玺上,“阿玺,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振作起来,但是这三年的检查都在警告着一件事,他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你知道我这么多年说过最后悔的话是什么吗?是第一次见誉仔时,我说他活不久。”

      “阿玺,这次我求你,救救他吧。”韩宇近似乎哀求道。
      救救他的病人吧。

      “救救我。”楚誉用力拍着面前这扇厚重的木门,沙哑的喊声像厉鬼的哀怨回荡在走廊上。

      但是空荡的走廊上却无一人,豪华冰冷的装潢像精雕细琢的笼子,死死地把人困在其中。

      这是在芳园里周汝山生前常居的别墅,空旷奢华,毫无生气,对于楚誉而言,犹如牢狱。

      楚誉到了芳园后,见楚弈兰前接过陈管家给他的一瓶矿泉水。

      明明是一瓶没有开过的矿泉水,却能轻易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迷晕,等楚誉醒来时看到眼前的一切时,瞬间意识到他被关起来了。

      关在三年前那个让他休克的房间里。

      陈管家把那瓶被针注入迷药的矿泉水销毁,带着几份合同敲开了楚弈兰的书房。

      身穿职业装,妆容精致的女人坐在书桌前,看见来人后把手里的工作搁置掉,拿过陈管家递来的合同书。

      陈管家微微昂首说:“夫人,周生不愿意签。”

      楚弈兰翻了下原封不动的合同,语气不悦说:“你告诉他楚誉在芳园了吗?”

      陈管家回话说:“说了,他那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要签,只说想见见周少。”

      楚弈兰看了眼他:“阿玺回国了吗?”

      陈管家摇头。

      楚弈兰哼了声,目光落在“财产转移合同”的几个字上,安静了一会儿后说:“不用送饭过去,丢药进去吊着他的命,把楚誉的情况每天都告诉铭松,就说是楚誉不想吃饭,求他给阿玺一条生路。”

      陈管家虽然对她的手段见怪不怪,但是听见这样的安排,眼底还是闪过一丝意外,应了声后转身离开。

      周汝山在临死前,把华尚的控股大权划分给了周铭松和楚弈兰两人。

      但众所周知周铭松自三年前开始隐居,从被迫插手走到彻底脱离,对华尚几乎是无视的态度。

      陈管家半辈子都是受了周汝山的恩,如今他的存在,也有着监管夫妇二人的意思在,他的地位说不上举足轻重,但绝对是舆论导向的重要人物。

      楚弈兰抓准这一点,在周汝山死后对华尚越发勤勉,也让陈管家看清她和周铭松对华尚各自的态度。

      在楚弈兰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向陈管家证明只有她一人在水深火热中为华尚打拼后,也上演了一场悲情剧令陈管家动摇,协助她转移周铭松手里的权力,集中在自己的手里。

      事到如今她的野心早就不加掩饰,她现在不要股份,她只要华尚的话语权。

      这样既有足够的底气要挟控制周玺,还能把她当年为华尚开荒时所受的委屈,全部还给那些看不起她的人。

      三天后,楚弈兰如愿收到了周铭松的消息,他愿意签财产转移合同。

      楚弈兰把合同交给陈管家去处理,之后去见了困在隔壁别墅的楚誉。

      推开那扇门时,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让楚弈兰不得不抽出丝巾捂着口鼻,寻着床的方向,她看见落地窗的地毯上憔悴苍白的背影。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虽是无声,但在楚誉这还是能轻易分辨出不一样。

      他没有回头,而是继续眺望着外面的高墙和大树,声音微弱喊了声来人。

      “小姨,你来了啊。”他一如既往地尊称着楚弈兰。

      楚弈兰拖了把椅子坐在他身后,抱臂依在靠背上,面无表情说:“去澳洲。”

      楚誉听见她给自己做好的安排置之不理,依旧呆滞地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今天的楚弈兰带了些耐心来,索性把事情都告诉他:“我让人在那边买房买车给你了,除了每个月会给你钱以外,还有你的所有治疗费用以及任何高额消费我都帮你买单,直到你生老病死后也有人给你料理后事。”

      闻言最后一句时,楚誉纤长的眼睫动了下,他好像对什么事情产生了兴趣,忽然在原地慢慢爬过身,空洞的目光看向居高临下坐着的楚弈兰。

      他的脸颊瘦到骨头隐隐可见,眼周布满乌青,双眼浮肿无神,仿佛动一下他就会碎掉一般。

      楚誉带着浅笑问她:“那能把我葬在广州吗?”

      楚弈兰的眼底毫不掩饰厌恶:“嗯。”

      随后她听见楚誉舒了口气:“谢谢小姨。”

      “恶心。”楚弈兰突然脱口而出。

      楚誉麻木地笑了笑,他直视着楚弈兰的双眼,恍然间就好像看见三年前坐在面前辱骂自己的人。

      周汝山的身影和眼前的楚弈兰重叠了。

      楚弈兰含恨说:“我最恨的不是你出柜,而是你为了和周玺远走高飞不惜害了我的孩子。”

      她和周铭松的孩子,三年前被楚誉端来的一碗药送走了。

      面对这件事情,哪怕过了三年,此时的楚誉还是和当年一样的态度。

      楚誉虚弱地说:“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楚弈兰忍着怒气说。

      楚誉摇头:“我不知道。”

      同样的回答,三年来丝毫不变。

      楚弈兰把一旁放着的手提包抓起,猛然砸到楚誉身上,她上前扯住楚誉的头发,逼着他仰视着自己,气得眼眸通红。

      “时至今日!时至今日!你还是满嘴谎话!楚誉!我恨你,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当年不让你被姐夫他家里人打死你算了!”她说着扬手朝楚誉甩了一巴掌。

      楚誉被抽得脸颊瞬间起红,疼得他忍不住闭上眼,但却默不作声,任由楚弈兰在身上撒气。

      楚弈兰恨极他忍气吞声的样子,更恨不得把他一起逼疯。

      她用力扯着楚誉的头发,厉声说:“我会给周玺安排一场巨大的婚礼,让他生孩子,让他成家立业,帮他洗清你给他带来的罪恶,楚誉,你毁了我的婚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楚誉的心脏就像被千万根针刺过,刺得他浑身发冷发颤,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他不知道是刚刚的那一巴掌让他耳鸣,还是他病发了让他失聪,此时全身被疼痛卷席,全身内脏疯狂痉挛,痛得他刺骨,疼得他疲惫。

      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临死前见一面哥哥。

      楚弈兰盯着他缓缓起身,最后跪在自己面前。

      那一瞬间,吓得她马上掼开楚誉,松开手朝后退了一步。

      楚誉盈满泪的眼帘垂下,热泪滚落在一尘不染的地毯上,他无声哽咽道:“小姨,放过我吧,如果承认流产的事情能让你心软,那我认了,我只想求你让我......”

      “不可能!”楚弈兰打断他,失魂落魄地笑着大喊,可是眼底却是深不可测的自责和委屈,“那是个孩子,那是我和铭松的孩子啊誉仔,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小姨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想出柜小姨也会拼了命护着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害了那个孩子啊!”

      只见楚弈兰伸手再一次抓住他的头发,俯身朝他吼道:“说啊!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楚誉双眼通红仰视着她,撕裂的感觉遍及全身,他忽然感觉喉咙里有一阵血腥味涌上,蓦然间他用力挣脱开楚弈兰,双手捂着口鼻朝下。

      只听见楚誉一声闷哼,下一刻鲜血从他指缝滑出,无声滴落在地毯上。

      “誉仔!”楚弈兰惊慌地喊了一声。

      就在此时,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她连忙转身想要求救,却在见到门口站着的陈管家时愣住。

      一种不好的预感倏地从她心底升起。

      陈管家背光站在门前毕恭毕敬说:“夫人,大少爷报警抓了顾臣。”

      楚弈兰顾不上楚誉立刻起身:“什么?!”

      陈管家扬了扬下颚说:“顾臣挪用公款,证据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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