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谎言家（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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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没有开灯，白蔚微睁着眼睛，注视着眼前这张脸，如同得到造物主的恩宠一般，当那双幽邃的深蓝色眸子含了欲望，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墨韩斯坦的手指在白蔚身上熟练地游走，四处点火。
作为一半F国人，他体内似乎天生就有浪漫风情的基因，就算平时冷冰冰的，这会儿也压制不了本能。
他在缠绵的间隙用低迷的嗓音给白蔚念诗——
“J'ai envie de vivre avec toi
J'ai envie de rester avec toi
Toute la vie, de rester avec toi
Toute la vie……”
白蔚立即就听出这是哪首诗，于是接了下去：“toute la vie……”
两人的声音融在一起：“ toute la vie……”
内敛的人总会在某时某刻被打开一个豁口，将平日里从不外放的感情、念想，通通抛出来，铺天盖地地将整个人淹没，就仿佛此时此刻的墨韩斯坦，那么温情，那么热烈。
白蔚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唇角，那滚烫的气息令他不禁战栗，也许直到这一刹他才恍惚意识到，自己比想象中更爱这个男人。
压抑在心里不知多久的爱意和思念，被一把烈火点燃，愈烧欲热。
与此同时，来自西伯利亚的强冷空气在沿海登陆，把这个冬天仅存的暖意全部驱逐出境。
次日早晨，白蔚睁开双眼看了眼时间，已经9点了。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揉揉眼睛，从困意里挣扎出来。
纵然久经沙场，身上也难免会有不可言说的酸痛。
身边另一半被子已经凉了，而那人此刻正坐在离他不远的桌前看书，安静美好得仿若一副绝世画作。
白蔚艰难地翻了个身，将窗帘掀起一角，想象中的阳光并没有照进来，窗外朦朦胧胧的，一片白茫茫。
“亲爱的，起雾了。”白蔚的嗓子还有些嘶哑。
墨韩斯坦看向窗外，眼神似是闪烁了一下，掠过一丝细微的像是悲哀的情绪，然而再一眨眼却还是原来那副表情。
“是啊，起雾了。”他低声道。
然后起身倒了一杯水，搁在床头柜上白蔚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白蔚看着那个透明玻璃杯里面摇摇晃晃一直停不下来的水面，愣神几秒。而后伸手捞一件艾托伊尔的衬衫套在身上，半卧在床上喝了一口水。
“亲爱的，我做了一个梦，讲给你听，好不好？”
他极少用这种语调讲话，听上去没了平日的野气和骄狂，反倒多了几分谦卑与温柔。
墨韩斯坦低低了“嗯”一声算作应答。
“我梦见一个灰色眼睛的天使……”
白蔚说完第一句话，就见他的神色有了点变化。
“怎么了？”
“没事。”墨韩斯坦淡淡道，“你继续讲。”
白蔚说：“他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告诉我，墨韩斯坦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就像起了雾的森林，看上去阴森森的很可怕，但太阳出来雾散了，就会看到森林里有很多花草树木和小动物……
“天使还嘱托我一定要认真地爱你。”白蔚凝视着墨韩斯坦安静的侧颜，一字一句地说，“Je t’aime, ma forêt.”
墨韩斯坦看着窗外，没有出声。
*
“第一篇阅读正确率还说得过去，我就不讲了，谁有不懂的地方就找同学或者找我来问，咱们看第二篇阅读……”祁缘在讲台上从容自若地讲期中考试的卷子，讲台下的学生千姿百态地听着。
祁缘早就习惯了这种状态，语文试卷这么一板一眼的东西，他再厉害也讲不出花来，更何况他们班整体语文水平不低，不管讲哪道题总有一部分没有听的必要。
说完讲第二篇阅读，下面就是呼啦啦一片翻卷子的声音，可见很多人还是在听他讲话的。祁缘搭眼一撇，却看见右手边第三排的纪璐璐心不在焉地趴在桌子上，卷子该翻页了都不知道。
祁缘没有立马出言提醒她，而是继续往下讲：“第二篇阅读的第一个选择题出错率很高，全班只有十几个人做对了。”
他在卷子上出错比较多的题目旁边都记下了答对的同学的名字，而这道题恰好纪璐璐的同桌就做对了。祁缘于是点了她的名字，叫她分享一下自己的思路。
那个女生一起身，就把纪璐璐惊得回了神，祁缘一面听着同学的回答，一面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找是哪道题目。那女生说完，她才找到。
祁缘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分析题目。
昨天纪璐璐在办公室里答应得好好的要调整状态，可落实到行动上，却见得有几分困难。
一节课四十分钟，光祁缘发现她走神就有三四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最终还是选择再看看这孩子近两天的表现，再决定要不要找她谈话。
“缘哥，你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还在担心纪璐璐吗？”祝程似乎总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他的心情变化。
“今天上课的时候看她一直发呆，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心事。”祁缘道，“我总觉得她这个心结要是不解开，就很难真的回到原来的状态。”
“那要不直接找她问问？”祝程提议，“就跟上次开解陈蕴那样，放耐心点温和点，多说说话，说不定她就愿意敞开心扉了呢。”
“这次不一样。”祁缘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捏着转，“纪老师还在这呢，就算我是班主任也比不过亲妈，该问也应该她先来问，我总不好越俎代庖。”
祝程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说话间，方颂今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保温杯，从外面回到办公室。
“祁老师，你们班那个谁，就是纪老师她闺女，今天上课老是跑神，怎么回事儿啊？”
“我正愁着呢，现在的孩子嘛，青春期，都爱往心里藏事儿。”祁缘应和道，“方老师，您当老师几十年了，有没有什么经验啊？”
方颂今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翻找着什么。
“直接问，她愿意说就说，不愿说就叫她自己调整，调整过来是她自己的能力，调整不过来……”他喝了口茶，笑笑，“就废咯。”
祁缘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啊这……”
他又回头看了看祝程，对方送给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以示无能为力。
这种情况往往因人而异，确实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他是老师又不是学生肚子里的蛔虫，对方不吭声，他也无可奈何。
不过，祁缘是做不来叫自己的学生自生自灭这种事的，于是他还是打算延续自己原先的决定。
想好之后才开始安心工作。
之前没什么要紧事，中午回不回家都没啥区别，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还有个小东西嗷嗷待哺，而且还需要人陪，就不得不回去了。
祝程好像格外喜欢池鱼，家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就径直走到了猫窝旁边，可定睛一瞧，预想中的情景并未变现，猫窝里根本不见小池鱼的影子。
“缘哥，”祝程一脸惊恐，“猫呢？！”
祁缘看见他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乔儿，平时见你那么聪明，怎么这会儿就不行了？池鱼的腿虽然短，但人家还是有腿的啊。”
“哦对。”祝程一拍脑袋，感觉真的是哪根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搭错了，他开始有些担心自己演乔故渊演久了不会真的被他的人设同化了吧？之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估计钻哪个犄角旮旯里了，小猫咪到了新环境没有安全感都爱躲起来，咱们去找找。”祁缘沿着沙发底的边沿一通呼唤，却没得到一点儿回应，“哎？奇怪，难道睡着了？”
“池鱼，池鱼……”
祝程走到卧室里去找，一进门就瞅见床头鼓鼓囊囊的一团。他一掀被子，床上赫然躺着一只极其没规矩的小奶猫，睡得四仰八叉，甚至脑袋还枕着祁缘的枕头边。
这是……没有安全感？
祝程不理解。
“缘哥，不用找啦，在这儿呢！”他朝客厅方向喊。
祁缘闻声赶来，看着床上睡得肆无忌惮的小池鱼，嗔怪道：“这小家伙还挺会挑地方啊，知道哪里睡着舒服。”
祝程俯下身趴在床边，近距离观察小猫咪的睡相，控制不住满脸笑意。
祁缘看着他笑自己心里也乐呵：“行啦，找到了就没事了，我去给咱家两个小可爱做饭咯。”
说完还揉了揉祝程的头发。
中午回家的话，时间就比较紧张了，吃完饭就得匆匆赶回去，虽然下午没有课但还是要考勤。
祁缘和祝程到办公室的时候，纪萍和方颂今都已经到了，唯独下午有课的魏晓筱不在。祝程还以为她已经去教室了，可到预备铃响起来的时候她才匆匆赶到，怀里还抱着个什么。
“纪老师，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小乐乐，我得赶紧给孩子们上课去了。”
魏晓筱把怀里抱的东西交给纪萍，祝程才看清那是个小孩。
“好好好，你快过去吧。”纪萍一边接过孩子一边让魏晓筱放心，那抱孩子的手法一看就娴熟得很。
“哇，是乐乐啊，魏老师今天怎么把他带来啦。”祁缘看见那小孩就两眼放光，像要把人吃了似的。
“估计是家里没人看，现在年轻人都忙得很。”纪萍看着小乐乐，“我家那老大，二十多了催他找对象都说没空，他爸也不管他，我也想有个自己的小孙女小孙子玩玩。”
祁缘恰好无聊没事做，于是拉着祝程围上去看小孩。
小乐乐睡得正香，小脸白白嫩嫩的，叫人总想戳两下，长长的眼睫毛安静地并排躺着，鼻子也小小的，乍一看只见个鼻尖儿。
“长得和魏老师好像啊，听她说了那么多次，今天总算见着了。”祁缘笑说，“真可爱，怪不得魏老师提起来就笑得那么开心。”
他扭过头：“怎么样乔儿，是不是很可爱？”
“嗯。”祝程应了一声，拉拉祁缘的手，“缘哥，你说咱们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一大点儿被人抱在怀里啊？”
“当然啦。”祁缘想想觉得颇有些兴然，“说起来，我还真想看看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呢。”
祝程原本是想问，那个时候抱他的人会是谁，他自己一点相关的记忆也没有。后来想想，又发现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他笑了笑说：“有机会吧，我都没有我小时候的照片。”
两人看了会儿小孩，看得尽兴了才回到办公桌前继续该干嘛干嘛。祝程无所事事，伏在桌子上看着纪萍怀里的小乐乐愣神。
挺神奇的。一想到那么大一点儿的小东西将来能长到一米多高，从除了吃和睡什么也不懂到能说话走路再到有独立的思想、能在社会上立足，就觉得真的挺神奇。
“乔儿。”祁缘不知道什么时候附到他耳边，小声地唤了他一声。
“嗯？”祝程偏过头去看他。
“你是不是也喜欢小孩子？”祁缘满眼期待地看着祝程的眼睛，问道。
“喜欢啊。”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谎言家（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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