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
人点背时，喝口水都能呛死。
江卓刚把顾砚亭这个要人命的克星打发走没几天，公司这边又出了意外。原定出演反派的演员因骑马摔下来骨折了。
而演员下周就要进组开拍。
“什么？”他站在落地窗前，眉头紧蹙，“现在人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负责人声音有些发抖，“但是，小腿多处严重骨折，保守估计，至少得休养……半年。”
“半年？”江卓气笑了。
为了培养这几个角色，公司倾注了大量资金和精力，好不容易拿到手，就这样泡汤了。
此刻，他只觉得一肚子火往胸口上顶，怒声问：“谁让他加练的？”
声音冷得像冰渣。
“是，是他自己安排的。”
“他自己？”江卓冷声问，“进组前的安全要责你们是怎么落实的？他去加练，他的经纪人、助理呢？都是死人吗？眼睛长在头顶上出气用的……”
一连串的话，突突突地跟机关枪一样，骂得负责人一句话也不敢回。
江卓深吸了一口气问：“剧组那边呢？刘导怎么说？”
“刘导说原计划不变……”负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重新选角。”
“你们……”江卓用力按了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得电话那头心肝直颤。
这个节骨眼上，一周的时间不到，上哪去找合适的角色？
“真会挑时候给我掉链子。”
他几乎是咬着牙根说话。
“男三的角色，除了他，备选是谁？”
“是……华腾那边的演员。”
“好、好、好，”江卓连说了三个“好”字，气得胸口起伏，“做得一身好嫁衣，真厉害。”
“江总，”负责人小声试探道，“短剧穿书的男二还不错，要不我让他试试？”
“你问我？”
江卓嘴角一抿，吐了口浊气说：“赶紧选好人，这周六我邀一下刘导组个局。”
“好的江总，您放心。”
“对了，落马的事有媒体拍到吗？”江卓的声音稍微平复了一点。
“您放心，已经与粉丝那边紧急沟通了……”
“嗯，”江卓想了想又说，“把医院地址发给我。”
“好的。”
“还有把这件事所有相关的责任人列一个名单出来，不能干的直接开除，公司不养闲人。”
不等对方回应，江卓已经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江卓乘坐私人飞机降落在潍平市。
此时，医院的VIP病房外，负责人早已诚惶诚恐地在门口候着，看到江卓大步流星地走来，连忙迎上去。
“江总，您来了。”
“他情绪怎么样？”江卓边走边问，脸上带着惯常的冷峻。
“不太稳定……”负责人小跑跟上。
江卓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示意负责人开门。
病房内，消毒水味浓重。关子鑫脸色苍白，双腿打着厚重的石膏和钢板，像个大型木偶，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一旁的生活助理看到江卓进来，吓得立马起身，手足无措道：“江、江总，您来了。”
听到声音，关子鑫猛地转过头，一看到江卓，挣扎着想坐起来：“江总……”
“别动，”江卓手指向下，示意对方躺下。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关子鑫，语气放缓，“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就是……”关子鑫的声音开始哽咽，充满了巨大的愧疚和绝望，“江总，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心急了，把这么重要的角色给搞砸了……”
“好了，角色是小事，”江卓打断他，语气依旧平稳，带着安抚的意味，“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我已经联系了福海那边最好的骨科专家，你呢，就安心养伤，配合治疗。”
“可是……那个角色……”关子鑫悔恨得不行，这个角色是他梦寐以求的。
“公司刚签到一个新项目，跟你很契合，所以机会有的是。”
“真的吗？”关子鑫黯淡的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光亮，充满了感激，“谢谢，谢谢江总。”
“不用谢，”江卓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不过，你以后一定要听从公司的安排，明白吗？”
“我明白，江总，我一定听话。”关子鑫连连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江卓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病房，见负责人还跟着，摆了摆手。
看了眼腕表，下午2点。算算时间，正好能赶回去赴约。
“江卓？”
突然一个不善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江卓动作一顿，他蹙着眉，循着声音冷眼回头。
毕竟这么多年，还没几个人敢直呼他的大名。
只见走廊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衣的男生正一脸敌意地对着他上下打量，细看年龄不大，手里还拎着饭盒。
男生见江卓看过来，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还真是你，不是断绝父子关系了吗，你又突然跑到这来装什么好人？”
听到这儿，江卓的瞳孔骤然收缩，几秒钟后，他嘴唇微张。
“原来，是你这个杂种。”
周耀。
他爸的私生子。
准确地说，是他爸跟保姆苟合下的产物，而更可笑的是那个保姆曾经是江卓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一想到这儿，江卓就反胃般地想吐，那上涌的恶心劲儿都能冲掉周围消毒水的味道。
“你他妈说什么？”周耀被刺激的跳脚，连手里的饭盒都跟着打颤。
“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认清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江卓嘴角下压，嫌脏地瞥了对方一眼。
“也对，毕竟是阴沟里的老鼠，认不清很正常。”
他语气轻飘飘的，却比任何怒吼都具杀伤力。
“你，你他妈才是老鼠，”周耀被气得胸口疼，怒吼道，“我看，你就是嫉妒，你这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他试图用最恶毒的话去戳江卓的痛处，可对面的人只是淡淡地勾了下唇，甚至反过来用一副看可怜虫的表情对着他。
“说完了？”江卓挑了下眉，见对方半天蹦不出个字，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电梯走去。
时间宝贵，他可不会浪费在蛆虫身上。
“你……”见人转身要走，周耀使出力气嘲讽道，“告诉你，你就算来了，爸也不会见你一面。”
江卓顿了一下脚步，原来，那老不死的住院了，怪不得，他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是吗？那你可得把他伺候好了，周大孝子……”
江卓说着微微侧过头，余光扫向周耀时，眼神里充满了讥讽。
“不然，他蹬腿闭眼那天，我要是不出面签字，他连埋葬的地儿都找不到，懂吗？”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周耀被这赤裸裸的咒骂惊得语无伦次。
在他印象里，江卓虽不喜欢他们，但对他父亲还算是尊重，最起码在他见过的几次面中，都是恭敬的听着。
现在怎么会……
“恶毒？”江卓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笑容更灿烂了，“放心，我这人最图报了，等他咽气那天，我一定亲自到场，看着他烧成灰，保证让他走得热热闹闹。”
“你你……”
周耀磕巴得脸都白了，尤其再看到江卓那张笑到瘆人的脸后，打怵道：“你来到底想干嘛？”
“与你有关吗？”江卓冷哼一声。
“有这功夫，你不如滚去床前尽尽孝，多摇摇尾巴，说不定那老不死临走前，看在你伺候的份上，还能多分点骨头给你啃啃。”
“毕竟，你妈当年，不就是靠‘伺候’上位的嘛！子承母业，挺好。”
“你，你，你……”一时间周耀气得喘不上气，他感觉肺都快炸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江卓吗？
“叮～”一阵电梯门铃打断了周耀的无能狂怒。
门开，江卓抬脚跨进去，与此同时，一个衣着素雅的女人则拎着水果从电梯内走出来，两人擦肩而过。
“耀耀，你站在这儿干嘛……”电梯外传来女人的询问。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刹那，刚走出两步远的女人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转过身，目光复杂地投向电梯内。
门缝闭合，隔绝了视线。
电梯内，一股熟悉到让江卓恶心的紫罗兰香水味飘得满电梯都是，他捂住鼻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味道还是能瞬间将他拖回那个肮脏又充满背叛的回忆里。
他出生在所谓的豪门世家。
母亲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父亲则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他们之间没有感情，有的只是利益的交换。
而江卓，便是维系这纽带能茁壮成长的工具。
可工具始终是工具，即便再珍贵，再重视，也只是获取价值的棋子而已，一旦失去价值，随时可以扔掉，况且他不一定是唯一的一个，一旦有新的、更优秀的替代品出现，那他……所以，他从小到大都不曾得到过半分父母的宠爱。
可偏偏，小时候的江卓是个极度渴望被关注、被爱的“高需求宝宝”。
直到四岁那年，他家里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听别人讲，她是为了替爹还赌债才来当保姆的，是个可怜的孩子。而奶奶见她学历高、干事勤快、性格又温和，便让她留下来照顾江卓的日常起居。
可能是在缺爱又压抑的环境里呆久了。
年幼的江卓，第一次见到这个会对他笑、会温柔说话、身上总带着淡淡紫罗兰香的漂亮阿姨，就特别的亲近。而且她每晚都会给他讲睡前小故事，耐心地哄他入睡，在父母都缺席的童年里，周莉珂顺理成章地成了江卓全部的感情寄托。
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可这份虚假的温情，在他高二的那年被撕得粉碎。
直到现在，都令他恶心至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