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万重山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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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卖完了！”楚流云一把将一张百两银票拍在桌上，怒瞪着客栈的掌柜。
“客官，”掌柜的被他这幅样子吓得双腿直打摆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头上的虚汗，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我不肯卖给您，咱今天的酒都让人给包圆了，真是不巧。”
他说着，向楚流云身后的少年投去求救的目光。
云朝会意，上前一步将楚流云拉下来熟练地哄着人：“师……啊不是，楚开，别为难掌柜了，明日一早酒肆就开门了，再忍一忍。”
“哼！”
楚流云冷哼一声，狠狠甩开云朝禁锢住他胳膊的大手：“要两间上房。”
“这……”掌柜的又是一副为难的模样，“这银票太大了。”
什么人出来住客栈会拿百两银票啊！
他们这只是个小铺子，这等数额的银票他收不起。奈何眼前的道士一瞧就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只能做出一副低服做小的姿态，生怕这白衣道士一剑将他给斩了。
云朝趁楚流云再次发怒之前将人拉到身后：“我来吧。”
说着从怀里数出一堆铜板，笑道：“要一间下房。”
“清玄长老，您门下有几个弟子啊？”云朝头枕双臂躺在地板上看着屋里的房梁问。
楚流云仰躺在床上有以下没一下地抚着身边的小狐狸，乐道：“问这做什么，你也想当我徒弟？”
“我有师父了。”言下之意就是你想多了，没这意思。
“唉！”楚流云乐了一下，马上又不高兴了，“当我楚流云的弟子怎么了，我堂堂万重山掌院长老还收不得你了。再说了，你无门无派一介闲散道士，我和你师父又不是一个山头的，收你哪儿不合规矩。”
“是吗？”云朝还真不知道，“那也不成吧，我是术士，没有修召唤术的天分。”
楚流云点点头，这话确实不假。
这大千世界万般术法，召唤师是最依赖血脉和天赋的，若是没有天赋，想修也修不来。
“您还没告诉我呢，您门下有多少弟子啊？”
“内门弟子三个，外门弟子数不过来，三四十吧。”
“那他们师兄弟平日里关系很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总归不会拔剑相向。”
云朝心道他瞧着楚江和穆成雪倒是如胶似漆如兄如弟，走到哪都形影不离的。
楚流云问：“你问这做什么？”
云朝道：“没什么。”
半晌，他又道：“我听说，江宁穆家穆成雪就是您坐下弟子。”
楚流云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是啊。”
没得到回应，他侧过头看云朝映在烛火下出神的脸，问：“怎么了？”
云朝感慨地说：“他曾救过我一命，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楚流云又乐了，他嗤嗤笑了两声，半起身侧卧着对云朝说：“恩情谈不上，除魔卫道惩奸除恶本就是万重山弟子的责任，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当时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也是您坐下弟子吗？瞧着他们二人关系很好。”
“那是我大徒弟。”楚流云笑着说，“若是有机会真想引见你们认识认识，我大徒弟同你很相像。”
云朝不自觉蹙起眉头，心道他是那么吊儿郎当不着四六的人吗？
“是吗？”他忍不住问。
“是啊！”楚流云捞起被子蒙住脑袋，云朝听见他闷闷的声音传来，“一样的聒噪！”
云朝不再讨嫌，此刻他心中百感交集，高兴、紧张、忐忑，乱七八糟地全都杂糅成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兴奋和期待。
在下山之前，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能再见穆成雪一面，更不会想到他有朝一日会和清玄长老同行。
他身边躺着的，是穆成雪的师尊。
云朝侧目看着床上拱起的一团大包，这或许是他离穆哥最近的一次了。
天微微亮，云朝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床铺早已凉透，楚流云一早就离开了。
取而代之的，桌上平白多了支做工精巧的紫竹狼毫笔，下面压着一张他平日里用来画符的黄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别再用你那破笔画符了！
他压不住唇角的弧度，小心翼翼把毛笔收好，又将那张黄纸叠好塞进包袱里，眸中尽是笑意。
鬼域西五十里外，桃花林乱葬岗处。
楚流云此刻满面潮红，晃晃悠悠地行在溪边，小白则两步一跳地跟在他身后，尾巴摇的起劲。
它刚咬死了两个试图攻击他们的异兽，肚中吃的满满涨涨。
鬼域外多是些灵力强悍的异兽，通常身带剧毒实力强横，故常人不敢接近，也因此乱葬岗向外近百余里荒无人烟。
林中好不容易来个人类，不少异兽躲在林中对楚流云虎视眈眈，却又惧怕他身后跟着的白狐狸，不敢轻易上前。
楚流云趁着夜色离开了客栈，一路上脚步未停，连夜来到了九境，将一座外城池搅了个天翻地覆。
相比小镇，九境的城镇却是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绿瓦红墙楼阁飞檐，琉璃灯光闪烁。
却是金玉在外败坏其中。
鬼域境内共十八座城池，内外各九座，外九大内九小。千年前，季一行离开皇宫创立九境之初，照的就是皇城的模子。一夜之间，十八座城池在鬼域拔地而起，在此后的短短数十年，季一行就将九境发展成整个修真界最大的门派。
而最初携手创立九境的人，皆是正道曾经有头有脸的人物，领头的九位便是后来赫赫有名的九境尊主。
从那帮人死了之后九境愈发猖狂。发展到现在，势力不断壮大，早就没了门派的样子，鱼龙混杂，什么人都能自称九境。
近百年来更是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九境如今的九位尊主在他们自己那帮疯子眼里也不过是个名号，若不是鬼域还有个修竹在，这些年哪会这么安生。
十日前，万法盟召集正道各大门派掌门开会，集论内容大概是万重山有弟子在江宁发现了能够隐藏自身灵力的异兽，疑是九境这些年炼化出来的邪祟。消息一出，一时间正道人心惶惶。
更有意思的是，不仅正道不安生，九境这些天也不好过。
九境尊主烛天南失踪了。
本来也不是件大事，烛天南此人本就疯疯癫癫脑子不正常，因着他本人常常被困在自己的幻境里，按理说区区失踪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偏偏在几个多月前，他们新上任的另一位尊主云际微也消失了。
那位更不用提，上任不过数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正道皆以为是九境那帮疯子自己给解决了，还没等新尊主上任，烛天南也失踪了。
接连失踪两位尊主，正道又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们头上，九境也坐不住了，整日叫嚣要向正道宣战。
当然，在楚流云看来，什么云际微烛天南失踪兴许根本就是他们自己这帮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包括李家村的白蛇，都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正道看九境不爽，这些人看正道只会更不爽，若是能借此机会好好搅上一搅岂不美哉。
楚流云这回去的就是云际微的地盘，他先是找了个酒肆喝了个痛快，千里醉、清风酒、流霞醉、长春白，一一喝了个遍。
他喝得脸颊烧红神志不清，整个人迷迷糊糊不知身处何地。
往日他只在赌坊这些腌攒地闹事，今日仗着云际微不在，在大街上就闹了起来。先是借着酒意逼着酒肆老板给他把酒壶灌满，要知道楚流云的酒葫芦可是能容纳天地的法器，莫说一个小小的酒肆，就是九境的美酒都打来都不一定能给他的葫芦添个底。
九境那帮人怎么可能容他耍横，当时就要动手杀了这瓢泼无赖。这么一来正合楚流云心意，几个人当街就打了起来。
楚流云一脚将为首那人踢出数十米远，自己也晃晃悠悠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打着打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楚流云不知道从谁手里抢来一把砍刀。刀太重，他醉的身子无力，两手一起握着刀把乱挥一通，连灵力都没使，却打的那帮恶徒屁滚尿流，再不敢还手。
一时间街上残肢横遍，直到他手中的砍刀差点活活将一人一分为二，楚流云才眯着眼收回染红了鲜血的大砍刀，回头瞧着身后浩浩荡荡的活死人。
楚流云打了个酒嗝，随手捞了一个被他断了手臂的恶徒，眯着一双混沌不清的双眼对那人道：“闹这么大都不敢出来，回去告诉你们领头的王八蛋，下次再当缩头乌龟，我亲自把他的□□揪出来。”
那人刚被这醉鬼断了一只手臂，此刻对他是又恨又怕，想还手，又怕楚流云提刀将他活活砍死，只颤颤巍巍道：“您……您是？”
楚流云用不甚清明的脑子稍作思考，口齿不清地说：“楚……楚流云。”
说罢，他松开那人的衣领，迷蒙的眼里生出一丝清明。楚流云再次两手握刀，却见寒光一闪，众人还未看他是何时出刀的，磅礴的灵力忽地在这些活死人身上卷过。
咕噜咕噜几声，眨眼间数十个活死人的头颅皆已落地。
楚流云在九境大闹一场，大摇大摆地出城，没一个人敢拦。一路行至溪边，脚下的溪水还泛着冷意，他忽地踢到一个软趴趴的东西。
他仔细瞧了眼脚下肉乎乎的东西，嘿嘿一笑：“这回轮到我捡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万重山其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