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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禁忌话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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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游戏世界这件事,牧言礼早有察觉。
游戏世界应该全程围绕着柏行谦这个主角转,毕竟这是1v1的游戏,所有的一切都该为玩家服务。
所以从他接到盛灼也的单子的时候开始,他就隐隐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也仅仅只是有点怀疑,毕竟他的病情确实被控制住了,这是事实,更何况柏行谦也确实氪金了。
但后面的去盛氏集团和江随之相遇,又去了江随之的画室给他当模特,还参加了拍卖,还上了热搜。
这些对于柏行谦来说,其实并没有必要,甚至有几次柏行谦来找他的时候都找不到人。
一个游戏会这么对玩家吗?这个玩家还是一个氪了六百多万的玩家。
这次他的父母找上门来,更加让他确定了这件事,他并没有穿进游戏里,他还在现实世界。
如果说前面的事是没有必要的,那么这件事就是没有必要里的没有必要,对柏行谦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所以,为什么柏行谦不让他问出口呢?系统为什么要骗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疑点重重,牧言礼不自觉的也皱起了眉,看着柏行谦的眼神里,带着疑惑。
柏行谦确认他不会再把刚才想说的话说出来之后,把手收了回来,极其自然的,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说道:“你还在发烧,先别说那么多话了,医生刚才不是让你不要说话吗?休息休息。”
牧言礼见他这闭口不谈的样子,知道自己就算问也一定得不到答案,于是他也不再提这件事,闭着眼睛,静静的捋思路。
他是一次发烧之后醒过来发现自己不在家里,而是在一个密室里,除了他躺的床以外什么都没有,然后有一道声音响起,说它是他的系统,然后绑定了它。
系统说他要把柏行谦的好感度刷满,然后把他送进了“游戏世界”,但他那个时候对系统毫不怀疑,所以很快便接受了,这个和他原来的世界一模一样的地方是游戏世界的这一“事实”。
转折发生在盛灼也找他画稿的时候,哪怕当它是牧言礼在游戏里的工作,赚钱抵游戏商城卖的东西的价钱来看,也疑点重重。
所以谁来告诉他,盛灼也执意要他参加拍卖会这个剧情,有什么非要不可的必要?江随之邀请他当模特这个剧情呢?上热搜呢?
抛开别的不谈,在游戏里上热搜也很奇怪啊。
这件事已经这么漏洞百出了,都已经让他这个当事人察觉了,所以为什么柏行谦不让他问出口呢?明明他都已经意识到了。系统也是,为什么毫无反应?为什么要骗他?
“……”
烦,想不出来一点儿,脑袋好昏沉。他闭着眼睛,意识越来越沉,最后睡了过去。
柏行谦坐在他身边,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这边移,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侧着头看着他的睡颜。
“这么敏锐。”柏行谦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盘算着,“速度要加快了。”
四瓶水打完,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牧言礼睡着之后就没有醒来过。此时手上的针被护士拔出来,才因为刺痛感,堪堪转醒。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护士小姐,有点懵,下意识就护住自己打针的手,嘟囔着:“不要,拔我的针……我还没输完……”
这句话说完,牧言礼的耳边响起一声轻笑,紧接着要捂住针的手被人握住,往旁边拉了拉。
“输完液了,别捂着针,等会儿血液倒流了。”
牧言礼没再动了,扭头看了一眼握住自己手的人,“噢”了一声。
柏行谦见状,知道他是清醒了,便收回了手。
护士顺利的给他拔完针,他按着伤口,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愣,柏行谦也没催他,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他。
三分钟过去,牧言礼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
扭过头,对着柏行谦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去拿药。”
柏行谦把旁边的袋子拎起来,说:“已经拿过了。”
“不是这个药。”牧言礼说,“是我生病吃的药,快没了,刚好现在在医院。”
柏行谦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放了下来,点了点头:“好,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嗯,你先去停车场取车好吗?我拿完药之后就可以直接走。”牧言礼说。
他的笑容和说的话都无懈可击,柏行谦只好同意。
在分别之后,牧言礼目送着柏行谦出了医院,他并没有去药房,而是去了赵医生的诊疗室。
他去的时候,刚好最后一个病人离开,他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赵医生看见他来,一点也不意外,对他抬了抬下巴:“坐吧。”
牧言礼坐下来,直入正题:“您告诉他我放弃治疗了?”
赵医生十分坦荡的“嗯”了一声,显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牧言礼往后一靠,深呼吸了一下,问:“为什么要告诉他呢?医院不是要保护患者的隐私的吗?”
赵医生放下茶杯,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也问道:“为什么不能让那孩子知道?他分明很在乎你。”
他当然在乎我,他是我养的崽崽。牧言礼在心里这么想着。
牧言礼很确定,柏行谦是记得他的。
或者说,柏行谦记得自己还是游戏崽崽的时候,身为游戏玩家的,没有绑定系统的牧言礼。
所以柏行谦才会知道他想吃脆皮茄子,因为在还没绑定系统的时候,他戳着屏幕和还是游戏崽崽的柏行谦提过。
牧言礼有些烦闷,没再说什么,站起身对赵医生点头示意了一下,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之前,赵医生缓缓的开口:“把你的情况告诉他确实是我自作主张了,但是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不要轻易放弃生命。”
牧言礼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去药房拿完药,出了医院,一眼便瞧见了柏行谦的那辆白色超跑,他一步步的走过去,心里有些乱。
拉开车门,坐上车,扣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异样。
驾驶座的柏行谦侧目看了他一眼,踩了一脚油门,没有问什么,哪怕他知道此时的牧言礼状态有些不对。
两人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牧言礼是今天知道的事情有些多,需要时间缓缓,柏行谦则是因为牧言礼不说话,所以他不敢说。
车内的氛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车轮在地面上滚动摩擦的声音响起。
牧言礼看着窗外倒退的房屋树木,心里暗自盘算着打欠条这件事。
不管柏行谦到底为什么来到现实世界,既然他已经来了,有了自己的名字,身世和工作,那就算是一个人,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也不能白白让柏行谦花六百万给这个只有一个名头的游戏,即使那个钱并没有到他的账户上。
他得把这个钱还回去。
但是这件事不能和柏行谦说,因为他肯定不会同意,他自己亲手养的崽崽,他知道柏行谦是什么性格。所以只能偷偷的来,等他攒够了之后,再套出柏行谦的卡号,悄悄的转过去。
还没赚到多少钱,就背上巨款了……他还要转一百万给父母,这两件事加起来,牧言礼已经开始心痛了。
停好车,柏行谦一言不发的看着牧言礼。
牧言礼解开安全带,对上望眼欲穿的柏行谦,疑惑道:“怎么了?”
柏行谦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能跟着你去你家吗?”
“?”牧言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来啊,又没说不让你来。”
柏行谦瞬间收回了刚才那副姿态,沉稳的点了点头:“好。”
“……”
牧言礼觉得他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下了车,柏行谦主动拎着牧言礼的药,即使牧言礼多次推脱,也还是抢了过来自己拎着,牧言礼拗不过他,便由着他去了。
回到家,牧言礼一下子瘫在沙发上,感觉自己今天格外的累,浑身骨头都要散架的那种。
柏行谦则是进了家门之后就直奔厨房,撸起袖子就开干。
牧言礼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柏行谦正在淘米,说道:“你别动,等会儿我来吧,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你休息吧,哪有让病患给我这个健康的人做饭的道理,而且你现在生着病,只能喝粥,也就淘个米的事。”厨房里的柏行谦一边过滤水一边说。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牧言礼还是觉得不太好,于是他挣扎着爬起来,脚步虚浮的来到厨房,却发现他慢了一步,柏行谦已经开始洗最后一遍米了。
牧言礼看着柏行谦淘米的动作,他的袖子被简单撸了上去,和他平时喜欢的一道一道折上去不一样,他的更……狂野。
露出来的小臂看着十分有力量,外套在进家之后就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了,此时仅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布料隐隐显现出肩背上的肌肉,看起来他还在游戏里的时候估计没少健身。
柏行谦将米煮下,转身看见牧言礼,有些无奈:“不是说让你休息吗?”
他说着,想推着牧言礼回沙发上,想起自己手上还有水,拿起旁边干净的毛巾擦了擦,这才把手放到牧言礼的肩膀上。
回到沙发上坐好,牧言礼一瞬不瞬的看着柏行谦,柏行谦坦然的迎上他的视线,和他对视。
牧言礼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思来想去,还是回到了他下午没问出口的问题。
为什么不让他问出来?
他还是想知道这个,张了张口,还没说话,脑中却忽然响起一句话。
“先别说那么多话了,医生刚才不是让你不要说话吗?”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眼睛微微睁大。
但是,但是医生并没有说这句话,哪怕是给他扎针的护士也没有说过,所以柏行谦为什么说……
等一下。
如果,柏行谦说的“医生”,指的是别的什么呢?
牧言礼震惊的看着柏行谦,看见他眼里那可以说是肯定的神色之后,什么都明白了。
不是不让他问出口,而是他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不能说出来,但从柏行谦当时的反应来看,说出来之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所以,系统,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