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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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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景柚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和何斯屿好好地聊一下。
毕竟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池景柚看过很多情侣都是因为xing事不和谐而分手的。
虽然,嗯,虽然他和何斯屿应该不会走到那个地步,但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是要好好聊聊的。
聊是得聊,但要找什么时候聊,又成了一个问题。
每每想说吧,总是话到了嘴边就被他吞了下去。
池景柚这几天的忧愁何斯屿也是看在眼里的。
于是在食堂吃饭的这个晚上,何斯屿问他:“哥,最近数据处理不顺心吗?还是作业不好写?”
“嗯?怎么这样问?”
“感觉你这几天好像有点烦恼的样子。”
池景柚咬了咬筷子,好吧,太熟了就是这样的后果,什么事在何斯屿面前都瞒不了一点。
“嗯,数据处理蛮好的,作业也挺好写的。”
“那是怎么了?”
“嗯,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池景柚说,又抬头望向何斯屿,“一会我们吃完饭,聊聊?”
要聊,那就不能回宿舍了。他们一起去了操场,这会操场上很多人正在夜跑,慢悠悠的,还有人拿了音响放歌。土嗨歌曲到抒情歌曲,什么都有。
他俩走在跑步的人群中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走了一圈两圈,池景柚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何斯屿在这会很耐心,就陪着他慢慢走,借着夜色的掩盖悄悄地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酝酿着勇气的池景柚被他这个动作戳了一下,觉得好可爱,他侧头看向旁边的人,何斯屿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他把人的手全部拉住,就这样晃啊晃的。
见这样继续走下去可能到回宿舍都不会说出来想说的事情,池景柚看了看,“我们过去台阶那里坐一下。”
他们在台阶上找了个地方坐下,路灯就在他们附近,也不会显得太暗。
“斯屿,我想和你说件事。”
“嗯,怎么了?”
“就是,”池景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就是我们这段时间..”
“这段时间怎么了?”
池景柚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结结巴巴的,让他感觉到有些挫败。
“怎么了?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和你我才觉得不能说!池景柚想,如果是和艾臻,他早就开口说出来了。
他看着何斯屿,心一横,眼一闭,问:“为什么我们不做到最后!”
说完,他捂住了自己的脸,感觉脸庞的温度极速上升,烫得可怕。
“砰”的一声,保温杯掉到台阶上的声音,然后滚滚滚,滚到了池景柚的脚边。
何斯屿被冲击到有些呆住,他见到水杯滚落,下意识拿起了水杯站起来准备递给人,这一站整个人更不好了,觉得出门前他没看黄历,黄历上一定写着不宜出行。
晚风吹过,有点凉。
池景柚没听到何斯屿的回答,他悄悄挪下了手,打算睁一只眼睛看看人是什么情况,结果就看见了站着的何斯屿。
他一边问你站着干什么,一边顺着他的眼神往后看,看见了沉默地站在他们身后台阶上的人。
大概离了两个台阶,他们这个操场的台阶每一阶都做的很宽,大约是为了看运动会的时候大家能蹲在一起吃吃喝喝。
池景柚想着,这个距离,能不能听见他们说的话。他脑子疯狂回想着自己刚刚和何斯屿做了什么,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坐在一起聊天而已。
哦,就是聊天的内容有点不好,做到最后,这什么问句,听起来就奇奇怪怪啊啊啊啊啊啊!
池景柚内心疯狂尖叫,脸上的神情平静的可怕,“爸,你也来散步啊。”
他朝台阶上站着的人说。
池教授现在不是很好。
是这样,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呢,是因为他今天下午有课,上完课已经是饭点了,明思佳和他打电话说不回家吃饭,家里两位老人赶时髦,两个人出去吃自助餐了,池梦达想了想,索性在学校饭堂吃点算了,吃完了就想着在操场散散步然后再回家。
好嘛!这一散步,就看见了台阶上的儿子,开玩笑,自己儿子,那可是怎么样都认得出来,还有身旁坐着的何斯屿。
他想着上去打个招呼,这一想就出事了。
他恨不得自己没走过去,也没听见刚刚自己儿子说的那句话。
退一万步来说,今天要是去找明思佳吃饭或许就没这个事了。
听听,自己儿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听上去就不是那么正经。如果旁边坐着的是个女孩子,他都要上去打儿子了,这种事情怎么好在这种地方说出来呢?!而且女孩子不同意就不同意,怎么能问女孩子这种问题?
可旁边坐着的是个男的!
哦,对,何斯屿是个男的,或许他们不是在讨论那种事。
再想想,或许是自己想歪了呢?
池梦达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了,他干巴巴地应了声:“啊,散步啊,你们也散步啊。”
他伸手接过何斯屿手里的杯子,“谢谢啊。”
“不客气叔叔。”何斯屿说,说完三个人都安静了。
“我就想着找你们打个招呼,没事了,你们,你们继续说哈。”池梦达眼神发直,看都不带看他俩一眼,说着就想走,何斯屿往前走了一步:“叔叔,我们谈谈吧。”
其实池景柚想象过自己向家人出柜的画面。
但不是在现在,而是在不远的未来,至少是他能够经济独立的时候,至少是他能够保护何斯屿的时候。
不是现在,两个人都还只是大学生,坐在灯火明亮的咖啡厅里,对面坐着撞破他们事情的爸爸。
他很紧张。
也有点难过。
何斯屿的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强硬地插入他的手中。
池梦达点了三杯橙汁,“晚上了,别喝咖啡了。”
池景柚手碰了碰杯壁,有点冷,他又收了回去。
咖啡厅里还响着轻音乐,还有人坐在位置上,一杯咖啡,一台电脑,可能要在这里坐到咖啡馆打烊。
他们三个人非常安静,安静地坐立不安。
池梦达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池景柚深吸一口气,他是哥哥,他得说话。
“爸..”
刚说了一个字,对面就打住了,“先别喊我爸!”
池景柚哽住,何斯屿出声:“叔叔..”
“你也别叫我叔叔。”池梦达说,“你们都别说话!让我静静。”
池梦达脑子里乱的很,一会是小时候圆滚滚的小柚子捧着苹果朝他笑,一会是小柚子拉着小鱼堆城堡玩沙子,又一会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在床上,睡得可香。种种记忆在脑海里翻腾,最后变成了那一句“为什么我们不做到最后?”
天雷滚滚。
池梦达扶住了自己的头,脑瓜子嗡嗡地疼,对于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对意见,毕竟隔壁邻居就是嘛,如果真有意见,当初也不会让团团和何钰荣一起玩了。
但是谁能想到自己的孩子也是呢,一开始也没发现啊?难道同性恋是有环境影响?而不是基因遗传?
不对不对,还是有基因遗传的吧,可我们家祖上有这种先例吗?
池梦达陷入了基因和环境的思考中,半晌才回过神来,重点不是这个!
他抬起头,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池景柚回答:“斯屿高考结束那一天..算正式在一起吧。”
“算正式?还有不正式的?”
池景柚一惊,慌忙摆手:“没有没有!”
池梦达又转了转自己的戒指,问他:“你认真地说,在这之前是不是就有苗头了?”
池景柚结结巴巴,那确实是,但这个该怎么说?
何斯屿见他不知道怎么说,勇敢站出来:“叔叔,是我和哥表白的,在哥高考结束那天。”
池梦达眼睛睁大,池景柚高考前,那不就是何斯屿还没成年。
“你!你!”池梦达抚着心口,池景柚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过去帮忙,但又不知道怎么做。
幸好池梦达心脏没什么问题,只是一口气没缓过来而已,这会缓过来就好了。
他指了指对面,让两个孩子回去坐着:“坐回去。”
两个人跟机器人一样,乖乖回到位置上坐下,何斯屿伸手握住了池景柚的手,感觉有点凉了。
“没事吧?”何斯屿小声地问他,池景柚抬眼看了看池梦达,又和他摇了摇头。
池梦达抬头看见这个情况,更气了,有些无语。
他一口气把橙汁喝了下去,太冷了,有点酸到了牙齿。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是老师,还是个大学老师,对于学生谈恋爱其实没什么反对意见,好的恋爱是能让人进步的。
并且这个年纪,尝试一段恋爱也没问题。
就是自家儿子这个恋爱对象,让他有些崩溃。
“你们先走吧。”池梦达说,挥挥手让他们离开。何斯屿皱着眉头,还想说什么,但是池景柚握住了他,站起身:“爸,那我们先回去了...?”
池梦达哼了一声,对他的称呼没什么反应。
何斯屿连忙跟上:“叔叔,那我们先走了。”
等到两个孩子离开,池梦达透过窗外看着那个背影,冷不丁笑了一下,唉,青春。
笑完又开始头疼,家里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