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自我介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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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窗外，九月的风轻轻摇曳着梧桐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教室里弥漫着新课本的油墨香和淡淡的粉笔灰味道。
班主任李老师站在讲台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开学两周了，同学们还没正式做过自我介绍呢。”她环视教室，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这次班会课就这样安排吧。”
“啊——不要啊！”翟雪在心里无声地哀嚎。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掌心沁出一层薄汗。自我介绍对她来说就像一场小型审判，她害怕自己的表达不够完美，害怕成为众人眼中的异类。那些千篇一律的“我叫某某某，来自某某学校”的模板式介绍，光是想想就让她感到窒息。
李老师似乎看穿了学生们的抗拒，嘴角微微上扬：“第一个上来的人可以少写一项语文作业哦。”
话音刚落，曲志远就“噌”地站了起来。他那圆滚滚的身躯像一颗充了气的皮球，晃晃悠悠地向讲台移动。两条粗短的腿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仿佛在走钢丝。翟雪注意到他的耳尖已经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曲志远。”他一笔一划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写完最后一个字，他像领导发言一样一手撑在讲台，一手叉腰，却因为紧张而显得格外滑稽。
“我得承认，”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真心不喜欢运动，一想到运动就打怵。”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曲志远的脸更红了，像涂了胭脂。
翟雪忍不住接话：“看你这样子，确实不像爱运动的。”她的话引来更多笑声。
曲志远深吸一口气，似乎找回了些自信：“但我性格阳光开朗，特别乐意帮助别人。只要看到有人遇上难处，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肯定第一时间冲上去帮忙。”他顿了顿，“我还特别喜欢交朋友。”
这一点翟雪深有体会。曲志远就像一块人形磁铁，走到哪里都能迅速和人打成一片。课间十分钟，他能在教室转一圈，和至少五个人聊上几句。
“另外，”曲志远突然提高音量，“我超级喜欢唱歌！没事的时候就爱自己哼上几段。”说着，他还即兴哼了两句《绅士》，那陶醉的模样让全班哄堂大笑。
翟雪想起前几天课间，曲志远一边写作业一边哼歌的样子。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摇头晃脑，连笔都跟着节奏在纸上跳舞。
“谢谢大家！”曲志远鞠了一躬，差点因为重心不稳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讲台。
“非常好啊曲志远同学，”李老师笑着说，“但是你得运动啊，这不健康。”又是一阵笑声。
曲志远回到座位时，悄悄戳了戳翟雪的肩膀：“班长大人，该你了。”
翟雪摇摇头：“我再等等。”
就在这时，韩绊醒站了起来。她迈着轻盈而自信的步伐走向讲台，与曲志远刚才的表现形成鲜明对比。她利落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笔迹潇洒有力。
翟雪注视着这个曾经让她充满好奇的女生。韩绊醒今天穿了一件深紫色卫衣，丸子头高高扎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她看似冷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热爱可爱事物的心——这一点翟雪在军训时就已经发现了。
“我叫韩绊醒，”她的声音清亮，“很想和大家交朋友，未来三年多多关照。”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修饰。
韩绊醒回到座位后，叶书阳侧过头小声对翟雪说：“你还不上台吗？那我去吧。”
翟雪深吸一口气：“我去。”她站起身，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走上讲台，翟雪只写了一个“雪”字。粉笔灰簌簌落下，那个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大家都知道我叫翟雪，”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和我关系好的朋友喜欢叫我雪儿，所以我只写了这一个字。”她停顿了一下，“很荣幸做咱班的班长，如果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直接指出来。”
说到这里，翟雪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我性格比较直接，不喜欢背地里搞小动作。”初中时被人孤立暗算的经历，至今仍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我喜欢玩游戏，喜欢看小说。”她的语气轻松了些，“我最喜欢的卡通人物是皮卡丘哦！”说着，她用手在头顶比了个皮卡丘的耳朵，这个可爱的动作引来一阵笑声和掌声。
“未来三年大家多多关照。”翟雪鞠了一躬，快步走下讲台。回到座位时，她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曲志远悄悄竖起大拇指：“班长大人威武！”
翟雪刚想回应，却看见许家泽已经走上了讲台。阳光恰好落在他的名字上，那三个字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边，熠熠生辉。
“我叫许家泽。”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非常喜欢读书，对哲学、艺术、散文等颇有了解。”他微微一笑，“大家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可以来问我，但是——”他故意拖长音调，“不要找我问数学问题！”
全班哄堂大笑。许家泽无奈地摊手：“我极度偏科，理科于我而言，简直是难以跨越的鸿沟，成绩差得一塌糊涂。”他做了个夸张的忏悔动作，“我对不起杨老师。”
翟雪惊讶地看向叶书阳：“他数学真的很差吗？”
“昨天的测试，”叶书阳压低声音，“他只考了40分。”
翟雪瞪大眼睛。平均分70分的测试，许家泽竟然只拿了40分？但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对自己的成绩毫不在意。
“我也喜欢唱歌，"许家泽继续道，”英语歌和粤语歌听得多一些。他看向曲志远，“有时间可以比比谁唱得好。”
“嘿！比就比！”曲志远立刻应战，像只斗志昂扬的公鸡。
许家泽嘴角微扬：“下课一定。”他的目光扫过全班，“我还对篮球足球比赛很感兴趣，但我本人对这两项运动不是很擅长。我喜欢梅西，不知道班里有没有人和我一样支持他。”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应和声，男生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原本紧张压抑的自我介绍氛围，在许家泽幽默风趣的带动下变得轻松愉快。翟雪暗暗佩服：不愧是文科好的男生，表达能力就是强。
下课铃响起，曲志远迫不及待地拉着许家泽：“现在就来比一比！”
很快，一群人围成一圈，起哄声此起彼伏。有人拍手打节奏，有人吹口哨助兴，还有人掏出手机准备录像。翟雪站在人群边缘，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即兴比赛。
两人选择了同一首歌——《绅士》。曲志远闭上眼睛，一只手随着节奏轻轻摆动：“我想摸你的头发只是简单的试探啊...”他的表情丰富得夸张，仿佛在演一出音乐剧。
许家泽则站得笔直，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你能给我只左手牵你到马路那头吗...”他的演唱技巧明显更胜一筹，情感表达也更为内敛克制。
翟雪不知不觉沉浸其中。许家泽的歌声像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进她的心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那一刻，翟雪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曲志远迫不及待地问翟雪：“快说说，我们谁唱得好？”
翟雪故作沉思状，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曲志远紧张得直搓手，而许家泽则淡定自若，仿佛对结果毫不在意。
“曲志远唱得更好，”翟雪突然说，“因为他表情太丰富了，情感过分饱满。”
“你这是阴阳怪气我！”曲志远气得跳脚，许家泽却被逗笑了，他摇摇头，眼睛里盛满笑意。这是翟雪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动的表情，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其实你也很喜欢唱歌吧。”许家泽突然对翟雪说。
翟雪一愣：“你怎么看出来的？”
“每次曲志远唱歌的时候，”许家泽的声音很轻，“我都注意到你总是小声地跟唱或者和音。”
翟雪的脸“唰”地红了。她确实有这个习惯，但没想到会被人注意到，更没想到注意到的人会是许家泽。
“我唱歌不好听的。”她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
许家泽认真地看着她：“其实你唱得很好听，要自信啊。”说完，他抱起篮球，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向操场走去，准备上体育课。
翟雪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微风拂过，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那一刻，翟雪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
“喂，发什么呆呢？”韩绊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下节是体育课，再不走要迟到了。”
翟雪回过神，跟着朋友们向操场走去。九月的风带着桂花的香气，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她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盈起来。
这个普通的秋日午后，因为一场简单的自我介绍，因为一首歌，因为一句话，变得格外明亮。高中生活的画卷正在她面前徐徐展开，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