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番外 后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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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
梁淮波某处私宅中，佣人按照惯例筹备起年夜饭。门外，一辆辆豪车驶进大门，缓缓停驻。穿着华贵的男男女女见面或微笑，或谈天，时不时叫几句“二叔”“三姑”，互相问好。
他们都是梁氏的族人。
作为世代豪族，梁氏的族谱已经庞大到臃肿，太远的分支被分离出去，留下的没有不为自己身份自豪的。他们每年领到的分红就足够让他们穿金戴银、奢靡无度了。
长长的餐桌横跨餐厅，参宴的族人按照身份辈分依次落座。
梁淮波出场时，连胡子花白的老叔公都颤巍巍站起，满脸和蔼地率先打招呼。
“淮波，你来了。”
点点头，梁淮波表情冷淡，抬手示意众人落座。
等他们坐稳，他稳声开口，“各位，新年好。今年梁氏集团……”
在这个和乐融融的团聚场所，梁氏权力巅峰的家主一开口不是温馨的问候，而是冷冰冰的述职报告。梁氏集团今年大概做了什么项目、有多少盈利、每个人的分红是多少，都在报告中简要叙述。
没有人打断，没有人控诉他不近人情。所有人都认真听着，关注着今年的收益能否增长。
有人注意到，这次的分红名单中，少了几个人。
不等他们交换眼色，梁淮波扫视一圈，淡淡道，“辞旧迎新。去年，一些族人不幸行差踏错，我只好忍痛大义灭亲。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话不多提，希望好自为之。”
平实的几句话，不少族人垂下头去。
梁淮波没有多说，伸手夹了一筷子菜。
气氛骤然松懈，所有人都极力炒热氛围，努力营造一场热热闹闹的年夜饭。
梁淮波最小的堂弟梁栋今年才十二岁，去年父母飞机失事去世，现在养在族中。
他岁数小，但胆子大。其他人不敢盯着梁淮波，他却时不时偷瞧。
威严冷淡的堂兄高坐主位，对他们的“热闹”视而不见。冷淡傲慢，公事公办，以这么轻的年纪实际上成为了家族的大家长，太强了！
他想，要是他也这么强，他一定……他也没想好，反正会让他们知道他的厉害就是了！
不过话说，虽然堂兄很强，但听说他全年无休在工作，别人放假他上班，别人下班他上班。梁栋深沉地想，上天给了堂兄强悍的天赋，他却选择去工作。虽然作为被养的一大家子人之一他很感激，但要是变强的代价是这样，果然还是算了吧。
偷偷看一眼，堂兄面无表情夹了一口青菜，不辨喜怒，像机器人一样。
梁栋摇摇头，不行不行，变成这样他会死的。有没有什么不变机器人就变强的方法？一定有的吧！
“干什么呢？好好吃饭。”负责照顾他的叔叔压低声音飞快斥了他一句。
撇撇嘴，梁栋胡乱扒了一口饭，又偷看上位。
突然，他眼睛睁大。
那个机器人一样的堂兄，竟然在所有人闷头吃饭的时候，偷偷低头看手机，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OMG！
他、他发现了什么？
难道……
梁栋倒吸一口凉气，难道那个结婚的传言是真的！？堂兄真的跟个男人结婚了？？
不要啊
一瞬间，梁栋感觉天都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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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为了确认自己的恐怖猜想，拯救堂兄于水火，梁栋决定进行缜密的调查。
“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嘛！我要去堂兄家玩！！让我去吧叔叔！”他撒泼打滚，在他监护人面前疯狂滚动。
亲叔严词拒绝，“胡闹！淮波性子孤僻，从小和族人不亲。你非闹着去招人烦干什么？不行，不许去。”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梁栋有苦难言，只好继续耍赖，“我不管，我就要去我就要去！”
他叔冷笑一声，一把拎起他后衣领，“老实待着，哪也别想去！”
“砰”
撒泼失败，还被关进房间，梁栋气得来回转圈。
不让他去，他偏要去！
他的目光落到房间窗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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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景的窗边，梁栋刚爬上去，就被不知从哪冲出来的保镖摁倒。
领头的人给梁总打电话，“……您现在不方便？好的，明白，歹人已被我们严加看管。您什么时候来看都行。”
梁栋不服，“喂，我不是歹人！”
“小小年纪不学好，不是歹人，那你说你扒人窗户干什么？”
梁栋张嘴就要说出来意，脑子里闪过堂兄的脸，话一下憋了回去，“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这是人家隐私，我才不告诉你。”
保镖不屑地“嗤”了一声。
嗤什么！等堂兄来了，他自然会证明我的清白。
等等，好像堂兄来了才不妙，他是来偷偷调查的。
想到这，梁栋挣扎起来，“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告你非法拘禁！”
“我管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保镖傲然一笑，“我是梁总的保镖！你敢翻梁总的窗，就得面对梁总的保镖。”
梁栋又气又无语，被保镖牢牢按着，动弹不得，不由生无可恋。
过了一会儿，别墅大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
梁淮波和袁灼并肩走出，一个脸色微黑、神色躲避，一个满脸餍足。
梁栋沉浸在心虚中，等他们到了近前，才发现堂兄身上的异样。
奇怪的痕迹从胸前向上蔓延，连下巴和耳侧都没有放过，像是被某种动物犁过一样，看着惨兮兮的。
梁栋对某些事了解不深，看到这个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家暴。
姓袁的难道把堂哥摁在地上欺负了？
这一看就是摩擦出来的伤口！
脑中具现出堂哥被压在地上的场景，一股强烈的悲愤击中了梁栋，他猛地甩开臂膀站起来。
“梁栋，你在这干什么？”看见族里小辈，梁淮波一时忘了窘迫，皱眉问道。
却见梁栋大叫一声，挥拳冲向袁灼，“你竟敢欺负我堂哥！”
袁灼条件反射避开拳头，反手抓住他胳膊，“搞什么?”
十几岁的少年恶狠狠瞪着他，回头看向梁淮波时，眼眶登时红了。
“堂哥……你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梁淮波了然，瞬间捂住脖子，瞪了袁灼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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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淮波和袁灼很少吵架，他们对彼此有很强的包容心和接受度，总能从对方所谓“缺点”上看出可爱的地方。有人说，爱是明知对方的缺点仍然爱他，那么他们的爱无疑是很权威的。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有吵架的时候。
比如现在。
袁灼不知分寸在他身上留下那么多的痕迹，让他都很难坦然见人。
这并不是一次两次，有时袁灼造成的痕迹不算太严重，加上每次袁灼都诚恳道歉，梁淮波就没有生气，只穿着高领衣服遮一遮。
结果他越来越过分，到后来高领都遮不住，梁淮波终于没忍住发了脾气。
现在还让他的堂弟撞见了，丢人丢到族人面前。
体面的梁氏家主可受不了这个，当真和袁大少生气了。
袁灼孤独地坐在别墅台阶上，不停唉声叹气。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也许之前确实抱着一些隐秘的占有欲，但在梁总生气后，他的小心思都抛到脑后了。
可他忍不住。
梁总的冷淡中暗藏着对他的纵容，每当他们亲密，这种纵容就放大了一般，被他更清晰地感知到。他索求会紧紧揽着他的肩膀，他说荤话也会笨拙地配合他。袁灼心里的爱意无限放大，几乎昏了头，哪还有什么自制力可言。
回过神来，就成这样了。
袁灼沮丧地抹了把脸，小心地拍了拍别墅大门。
“梁总，我错了，让我进去吧。”
没有回应，袁灼又叹口气，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
来电铃声响起，他爹叫他回家吃饭。
袁灼哪有心情吃饭，想也没想回绝了他，就要挂掉电话。
他爹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结了婚要你回家吃顿饭都得三催四请？”
袁灼懒得和他吵嘴，“行了，你们自己吃吧。”
“你这小子，你自己不吃，别拦着小梁！问问他愿不愿意来。”
袁灼刚想说：你们自己过自己的，老关注梁总干什么，万一梁总觉得不自在呢？
突然他一顿，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
他一口答应下来，“我这就去叫他！”
挂了电话，他一骨碌爬起来又去敲门，“梁总，我爸叫我们回去吃饭，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答应他了，要不要我回绝了啊？”
梁淮波就坐在一门之隔的客厅，听到他的话，哼了一声。
什么反应不过来，就是故意的。
他一把拉开门，居高临下，面无表情，“不回绝怎么办？”他冷笑着指自己的脖子，“我怎么出去？”
好不容易见到人，袁灼当然不会放弃机会，他可怜兮兮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梁总。这样也可以出去的，我来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梁总不高兴，但他还是愿意听他的想法。
其实办法很简单，袁灼已经准备很久了。他拉着梁淮波进到房间，路过客房时，在门内观察情况的梁栋冲出来，“不要原谅他啊堂哥，他是个坏人！”
梁淮波尴尬地把袁灼推到后面，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袁灼翻了个白眼，不善地看着这个小鬼头，面露威胁，“别多管闲事。”
梁栋才不害怕他，他冲袁灼做了个鬼脸。
把他们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梁淮波的尴尬顿消，他无语地瞪袁灼，让他转过头去。
这才跟梁栋说，“我和他已经结婚了，是合法夫夫，不要说他是坏人。”
梁栋眼湿了，“我不信，你骗人。堂哥那么厉害，怎么会和男人在一起，还是这样暴力的男人。”
梁淮波语气淡了，“事实就是如此，你接受与否都无所谓。”他觑他，“他是怎样的男人，我会判断。倒是你，听你叔叔说又逃课了？”
“堂哥！”梁栋委屈又心虚地看着他，不甘心地瞪了眼得意洋洋的袁灼。
“关注别人之前，先解决自己的问题。”梁淮波语气温和了些，“我会通知你叔叔，一会儿就跟他回去。”
梁栋不情愿，但是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他想着堂哥身上的伤痕，和他执迷不悟的态度，突然燃起了强烈的进取心。
堂哥说得对，他不能再堕落下去了。他要强大自己，赢得话语权，让堂哥幡然醒悟、脱离苦海！
到时候，堂哥就不能轻描淡写地送他回去。他可以做拯救堂哥的英雄！
美妙的误会激发了中二少年的“雄心壮志”，但梁总他们并不知道。
二人走进房间，经过这个插曲，梁淮波虽然表情仍闷闷的，袁灼的心却飞扬起来。
他挨挨蹭蹭到梁淮波身边，爱意满满地看着他，“梁总，你刚才……”
“解决方法呢？”梁淮波打断他，不让他说。
袁灼没忍住笑，“马上给你看。”
他从自己抽屉里翻出准备已久的东西，递到梁淮波面前，“当当，就是这个！”
“遮瑕膏？”
他手上的赫然是一款遮瑕，从包装都能看出精致感，瓶身更印着某大牌的logo。
就这样？
看出梁淮波的不以为然，袁灼夸张道，“不要小瞧遮瑕的力量啊，这可是化腐朽为神奇的东西。”
他挤出一点，拍拍打打摸到梁淮波脖子锁骨上，又拿出一点阴影帮他修饰到完全自然。
献宝地把他推到镜子前，“现在看看怎么样？”
居然真的看不出来，而且肤色很自然。
梁淮波不太了解这些，但他也知道这种东西想要完全贴合自身是很难的，袁灼一定下了些功夫。他突然想起他有段时间总盯着他的脖子下巴看，当时以为他精虫上脑，现在想想没准就是在观察他的肤色？
最大的烦恼解决，梁总舒了口气，“原来当时误会你了。”
“什么？”
他简要说了下自己的想法，没注意到袁灼一瞬心虚的眼神。
他当时确实精虫上脑来着，不过没关系，现在起他就是在观察！
“梁总，可以原谅我了吗？”
梁淮波睨他一眼，没说话。
袁灼顿时懂了，乐颠颠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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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餐桌上，袁父热情招呼梁淮波多吃菜。在他招呼之前，袁灼已动手把梁总爱吃的给他夹了个遍。
袁烨坐在旁边，看了眼梁总的桌面，及时给他倒了碗汤。
梁淮波笑着对他点点头，他也回以淡笑。
一餐饭吃得其乐融融。
吃到中途，梁淮波接到个电话。等他出去后，一直没说话的姜石看向袁烨，饶有兴趣，“你对小梁印象这么好？”还主动给人家添汤。
袁灼翻了个白眼，“对梁总印象好是最起码的，还用特意问？”他又说，“虽然这样，但我还是要提前声明一下，不可以喜欢我梁总，梁总和我才是一家的。”
袁烨无视了他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长得好，有能力，有才华，自然印象好。恰好，我和他都没什么朋友。”
“呵，那是梁总不屑交朋友，注意你的用词。”
袁烨无奈，“我就是这个意思，眼光高，所以宁缺毋滥。”
袁灼“嗤”了一声，“你才不是这个意思。”
袁烨不想回答他没营养的话题，接着说，“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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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灼走到梁淮波身后的时候，通话已经到了尾声，只听到梁总最后说，“……其他都不必考虑，注销吧。”
转过头，看到袁灼，“你怎么出来了？”
“想你了。”袁灼抱住他，头搁在他肩膀上，肩膀胸膛都紧贴着。
“突然这是干什么？”梁淮波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回抱住他。
“梁总，你刚刚电话里在说什么？”
这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梁淮波随意道，“威视风投，这些年一直没有适应国内市场，我把它注销了。”
果然。
袁灼想起刚刚袁烨说的话。
“外界传言梁淮波是个眼里只有利益的冷血之人，手下的风投公司害很多人血本无归。有人说他让很多人破产跳楼，但那天我谈生意时，无意间听到他打电话。发现他暗中给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提供保底资金。”
袁烨喝了口茶，露出笑意，“商场如战场，生死由命。但利益之中不乏人情，那时我就知道，梁淮波绝不像外界所言。他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看到袁灼，他改了下口，“也会是很好的家人。”
心神回到当前，袁灼笑着说，“注销了也好，清净。反正你也不指望它挣钱，不赔钱就不错了。”
他没说出口的猜测是，这个明显不合梁总风格的公司之所以存在这么久，恐怕正是因为他寄予它一些错位的期望，而今将公司注销，梁总或许真的放下了。
“作为替代，这个给你。”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塞到梁淮波手里。
梁淮波皱眉，“关掉个公司罢了，干什么要你的卡做替代。”
“唔，上交工资，等着领梁总的零花钱？”袁灼笑嘻嘻拉着人往回走，“不管，你收着就是了。我把所有分红都改成打到这张卡上了。”
“袁氏的分红不够你领的，还要在我这再倒一手？”梁淮波好笑地摇头，知道袁灼的心意，倒也没硬塞回去，心里生出几分暖意。
袁灼嘴一咧，“那才不一样，意义特殊。”
“花言巧语。”
二人拉着手渐行渐远，空中时而飘来几句交谈絮语。
“梁总，等你事务处理的差不多，我们去旅行吧？”
“我去过好多地方，当时没什么感觉，但现在我想和你重新去看看。”
“旅行还是冒险？你最好事先说清楚。”
“旅行，真旅行。我才舍不得你跟我冒险。不过一些危险性不大的地方可以考虑，稍微来点刺激也很有趣。”
“要不这样，我们每年都抽出一段时间去走一走玩一玩吧，你全年无休地工作，太辛苦了。”
“可以考虑……”
-番外完-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番外 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