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洛城大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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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你最好老实交代，没证据我们根本不会找你，现在说出真相算你自首，有机会减刑，要是被我们抓走，那可是重判，你今年多大？20？21？你也不想下半辈子在监牢里度过吧？”
死寂，长达十分钟的死寂。
热风席卷，梧桐树叶唰啦唰啦响，知了躲在阴影里叫嚣不休。
“你说话算数吗？自首真能减刑吗？”宋瑜没了傲气，失去斗志。
纪垣诚恳：“只要你诚心悔过，愿意配合警方调查取证，一般会酌情量刑。”
“……好，我说。”
——洛城的盛夏无穷无尽，五一之后，温度更上一层楼。
10：59，宋瑜被饿醒，外面太热了，他不想动，躺在宿舍上铺点了份外卖边等边刷手机。
“叮。”收到微信消息，宿舍群‘六位帝皇丸’正活跃。
宋瑜想也没想顺手点开了。
“啊…… ”视频里传出女人的呻｜吟，打破一室寂静，宋瑜触不及防，听得真真切切，看得清清楚楚，尴尬得要死，幸亏是在宿舍，这要是地铁公交车上不敢想会收到多少异样的眼光。
他妈的，岑寂资源真多啊，不知道又从哪个片子里截的视频，拿这个当饭吃啊，艹，疯了，他关掉视频。
“宋瑜你他妈一大早就开始撸了？”这动静吵醒对面床铺的白然，扯着公鸭嗓叫骂，“他妈的悠着点，早晚羊尾，早｜泄。”骂完，蒙上脑袋继续睡。
宋瑜抄起床头一卷卫生纸砸过去：“撸你大爷，别睡了，岑寂一大早发什么神经，连着两天发小h片，没完没了，他搞什么？”
对面没动静，白然不搭理他，睡得死猪一样。
“叮。”微信又响了。
不会还是视频吧？宋瑜想。
寂：【都看到了吧，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宋瑜顿时来精神了，重新点开那两条没头没尾的视频，把进度条拖到最后，系花的脸赫然在目！时间太短了，不仔细看很容易错过。
可以啊这小子，才几天啊，不仅把系花搞到手，还有本事让系花同意录视频，有两把刷子。
“白然，群里视频你看到了吗？”宋瑜敲床头。
五一放几天假白然就在宿舍睡了几天，睡醒吃，吃饱打游戏，打累了接着睡，如此循环。
白然不耐烦：“别吵。”过了一会儿，人自己醒了，打着哈欠问，“手机静音了，什么视频。”
宋瑜：“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闪烁其词，白然可不困了，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牛批啊，哥们。”
小白不白：【岑，你牛b，大拇指.jpg，@寂。】
唐宋元明清：【虽然很刺激，但这样违法吧？@寂】
一桶江山：【@唐宋元明清，我们就在群里欣赏，又不往外传，违什么法？】
凌凌凌：【@寂，岑寂你他妈吃得好啊，五一三天可别死床上了。】
肖瑞：【岑寂巴不得死在系花床上呢，他惦记系花多久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凌凌凌：【系花真白啊，这大胸，这大长腿……，馋死老子了。】
而话题中心人物，岑寂，抛出两段视频就消失了，完全无视群里各种艾特。
肖瑞：【你不是有对象吗？什么都馋只会害了你。@凌凌凌】
一桶江山：【你对象也发出来啊，让兄弟们饱饱眼福。@凌凌凌】
一桶江山：【我们想看。】
小白不白：【发出来看看呗。@凌凌凌】
宋瑜想，说得也对，他们最多在小群里讨论讨论，不传出去就没事，用不着大惊小怪。
唐宋元明清：【@凌凌凌，爆照，爆视频，想看+1.】
凌余大大方方发了一段视频：【看就看，可不要羡慕哥们。】
不到半小时，群消息99+。
小白不白：【凌余都发了，有对象的兄弟不要吝啬，都发出来让兄弟们参考参考啊。@一桶江山@肖瑞】
一桶江山：【两只单身狗羡慕的吉儿梆硬吧？嘿嘿嘿.jpg】
岑寂姗姗来迟，寂：【这么热闹，叼烟.jpg】
寂：【@肖瑞，你对象不够烧，你不调教调教？系花一开始根本放不开，现在到了床上主动得很，一张小嘴可会了。】
寂：【视频】
凌凌凌：【卧槽！你这么喜欢人家，舍得人家干这事？】
寂：【又不跟她结婚，玩玩而已，她不是很高冷吗？送花拒绝，当面告白拒绝，现在不还是乖乖服侍我。得意.jpg】
唐宋元明清：【别玩脱了，到时候系花报警我们可完蛋了。@寂】
寂：【放心，她不敢。】
就这样，岑寂时不时在群里发学习资料，供兄弟们学习参考。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宋瑜抛弃道德底线和羞耻感，一起跟着起哄。
有天晚上，岑寂发消息：【兄弟们，叶凝发现我们的聊天记录了，她想报警，幸亏发现的及时被我拦下来了，我正在哄她，以后这个群别发任何关于她的东西。】
他们在其它聊天软件重新建了个群组，群里每天照样发各种各样照片视频，说的话更是不堪入目。
不知道岑寂怎么哄的，反正叶凝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岑寂好本事。
大概又过去两三个月吧，岑寂突然说：【我打算分手了。】
一桶江山：【咋了？吵架了？】
凌凌凌：【兄弟，你可不要冲动，分了可再也找不到比系花漂亮，比她听话的女朋友了。】
小白不白：【啥情况？】
唐宋元明清：【系花现在都离不开你了，你提分手她能同意？】
寂：【腻了，长得再漂亮，成绩优异又怎样，谈了恋爱照样没脑子，没意思。】
肖瑞：【兄弟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她现在的样子不是你调教的吗？人家不顺着你你说人家有个性不好控制，人家顺着你，你又说人家没趣，真难伺候。】
凌凌凌：【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要给我。】
寂：【你们想尝尝吗？】
唐宋元明清：【啥意思？】
一桶江山：【不是哥们？你来真的啊。】
小白不白：【哥们大气！】
肖瑞：【等等！@寂，你不会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
寂：【什么违法乱纪，我是守法好公民，今晚一块出来聚聚，给兄弟们找乐子。】
普通的夏夜，混乱的一晚。
宋瑜酒精上头，理智全无，加入五人战场，岑寂扛着专业摄像机，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和蠢蠢欲动。
ktv 包厢里昏暗迷离，岑寂趁叶凝不注意在她酒杯里放了几滴听话水，叶凝喝完没多久就开始呕吐，一个女孩子浑身酒气，在外人看来就是喝多了，完全不会想到女孩子被下药。
酒店早提前开好了，去的路上叶凝人事不省，谁知道到了房间突然醒了，她意识到情况不对，跌跌撞撞要逃跑。
岑寂也是个狠人，为了事情顺利竟然又灌了一次，叶凝的求饶眼泪根本不管用。
上半夜一切顺利，下半夜叶凝药劲过去了，正办事呢她醒了，这要是大喊大叫，隔壁肯定听得到，可把宋瑜吓坏了。
还是岑寂反应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和眼睛，边哄边催：“宝宝，嘘，别喊，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他低骂，“快点，凌余你他妈有完没完！差不多行了。”
凌余提上裤子，心满意足：“哟，心疼了？”
“你妈的，她要是记得今晚的事，你我，包括你们四个，我们全部完蛋！”叶凝清醒了几分钟又昏睡过去，岑寂收好相机，“快点走，我帮她洗洗送回去。”
当时的他们不知道，叶凝从始至终记得这件事，甚至想过报警，岑寂威胁要把视频发给她爸妈，叶凝害怕了，这才作罢。
后来，岑寂的同学室外拍摄借走了相机，岑寂早把视频这回事忘到九霄云外。
等记起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视频在男同学间疯狂流转，洛城大学一多半的男同学有幸见识过系花的另一面。
谣言四起，叶凝声名狼藉，无脸再活下去，最终选择结束短暂的一生。
出事后，校领导不但不调查死因，反而封锁消息，不准任何人提起，假如自杀原因传出去，学校要背责任免不了一大笔赔偿，校领导不傻，不想上赶着送钱。
始作俑者只是批评教育，甚至都没通报。
叶凝家属来学校闹过几次，警察也来学校问过话，没有查到可疑之处，最终以自杀结案。
自此，风平浪静了一年多。——
“对不起，我错了，我想不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宋瑜自扇巴掌，悔恨不已，声泪俱下，“这件事发生以后，尤其是叶凝跳楼以后，我非常害怕，我知道错了，我每个月都有去寺庙忏悔罪行，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自首的话，会判几年？”
周迟横眉竖目，破口大骂，上脚就踹：“畜生！你们这群畜生！畜生！心思真歹毒啊，你们不是大学生吗？素质呢？人性呢？道德呢？法律呢？一群人渣败类，大学校园里怎么会有你们这种垃圾？！”
宋瑜抱住脑袋，蜷缩成一团，失声痛哭：“我是有错，可我不是主谋，我是被逼的，整件事我一清二楚，如果不参与他们怎么可能让我好过，我是被逼的，能不能替我跟法官说清楚。”
“哈，死到临头还在为自己辩解，错了就是错了，什么被逼的，他们拿枪指着你脑袋了？”周迟头晕眼花，点着他胸口，“你心里的恶意不比他们少，扪心自问你有没有侥幸心理，有没有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法律不会放过你，你怕了！”
除了嚎啕大哭，宋瑜想不到自救的办法，视频早删掉了，可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警察有心恢复证据易如反掌。
心如死灰。
周迟问：“还有吗？台球厅怎么回事？”
宋瑜犹豫，口齿不清地嘟囔：“台球厅老板开了一个教学班。”
周迟皱眉：“什么？什么教学班，说清楚！”
宋瑜眼珠乱转：“就是……教一些社交技巧吸引异性，教怎么追女孩子，怎么让女孩子对自己死心塌地……”
周迟了然，眉毛倒竖，眼里喷火：“神他妈社交技巧，是pua 话术吧，卧槽！你们还有组织有预谋，行啊，真行，骗了多少女孩子了？”
“也……也没几个……”
周迟将人暴打一顿，纪垣象征性地劝阻他冷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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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原委就是这样的，我还以为要跟他耗上三五天才能交代呢，谁知道心理素质这么差，随便吓唬两句就招了。”手机另外一头，周迟扬眉吐气。
方荀将手机放在耳边，唏嘘：“活该！咎由自取，自食恶果，宋瑜明白顽抗到底对他百害无一利，索性竹筒倒豆子，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还能减轻判刑，心里门儿清。”
周迟：“这货心里的小九九不少，你说，一个人怎么会恶毒至此，他们跟日本人有什么区别！根本不配当中国人，不配当人！”
俩人开着语音骂了畜生们半小时，周迟骂累了，终于舍得挂掉微信。
窗外阳光炽烈如火，而人心里的恶念像一座火山，一丁点火星便足以岩浆翻涌，自我覆灭，覆灭他人，岑寂五人任由欲望与恶念滋生才酿成今天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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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宋瑜、白然、肖瑞被收监，警方从他们手机里恢复了所有数据，证实几人参与传播银秽涩情，轮｜女干等一系列违法犯罪活动，等待他们的将是十年到二十年有期徒刑。
台球厅也被查封了，涉案人员一律批捕。
天台上，明仪紧紧抱着叶凝，声泪俱下，依依不舍：“凝凝，不想你走。”
叶凝脸色惨白，泪珠滚落：“明明，下辈子你还愿意跟我做闺蜜吗？”
“当然，你永远都是。”
案件告落，叶凝身上的阴气淡化消弭，两个女孩子低声细语、依依惜别。
月明星稀，蛙声阵阵。
德馨钟敲响十二下。
新的一天开始了。
燕长留低声诵念往生咒。
方荀突然问：“你后悔吗？”
叶凝眼神平静，目光悠远：“说不后悔是假的，才过了一年时间，我父母头发白了大半…… 养育之恩只能来世再报了。”
白天燕长留准许她回家了一趟——叶凝最后的心愿是回去看一眼父母。
方荀站在燕长留身侧，送上诚挚的祝福：“祝你来生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谢谢。”叶凝牵起唇角，又多问一句，“他…… 岑寂的魂魄也轮回了吗？”
“欺善凌弱，诱｜奸妇女，坑蒙拐骗，满口谎言，他在油锅地狱受刑，服刑六百年后入畜生道。”燕长留今天穿了件黑色Polo衫，衬得五官冷峻，正义凛然。
阴间真有地狱啊。方荀分心想，有油锅地狱，是不是还有刀山地狱？火海地狱？
叶凝笑起来，终于释然：“恶有恶报，挺好的。”
“再见。”
“再见。”
一场跳楼案牵扯出陈年旧事，几经周折，平冤昭雪。
可死去的人无法复活，活着的人即便痛苦生活仍然需要继续。
都说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可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美好年华，灿烂人生付之一炬，而作恶的人关上几年美其名曰改造，出狱后继续作威作福，这算正义吗？
真正的正义是你给我一刀，我还你一刀，感同身后才能刻骨铭心。
而不是你捅我一刀，说一句对不起，不痛不痒，还要我原谅你！
方荀有心无力，改变不了既定结局。
方荀和燕长留并肩离开德馨楼，路灯被抛在身后，身影时隐时现，脚下的影子却不离不弃，这世间存在正义就存在邪恶，那便将邪恶踩在脚下，将正义暴露于天光之下！
夏风和煦，空气干燥，星光闪烁。
“燕长留，地狱是十八层吗？”
“嗯。”
方荀兴致勃勃：“有刀山地狱，火海地狱吗？”
“有。”
“你怎么知道？”
“……”
方荀：“哎，你怎么知道？燕长留，走这么快干嘛，等等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洛城大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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