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铁色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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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土堕兽？！”图青吓了一跳。
进化时是幻想生物精神力最不稳定的时候，一点些微的刺激，就可能酿成恶果。
自从深渊第一次爆发，大片的焦土区降临在星球之上，堕兽就出现了。
传说，第一批焦土堕兽，就是深渊第一次爆发时生活在焦土区附近的，精神力陷入暴动的幻想生物们。
它们的生命还没有走到尽头，心智却已经陷入混乱，被焦土区的混乱疯狂之力感染，从此成为焦土区之上的怪物，它们停留在焦土区之中，既不会死亡，也无法重获理智，即使□□腐朽，也会作为幽灵骨尸，无休无止地为人类带来破坏。
而现在人类所面对的焦土堕兽们，有一半是堕兽繁育的后代，这些后代在焦土区的特殊环境下变异出各种各样的新物种。有另一半，就是新近精神力暴动，又恰巧受到焦土区影响的幻想生物。
珍宝蝶一向性格温和，十分听从他的话，按理说，这样性格的幻想生物是天生更不容易陷入精神力暴动的。
“伊、伊——”
珍宝蝶满含希望地向图青扑过来，虽然大部分身体已经被茧形物质包裹，它还是隔着金笼用触角剐蹭主人的手心，希望借此获得一些力量。
但见到它身体变化的图青，只是脸色惨白地退后半步。
——身体异常蜕变成红、白、黑等任何与焦土区相关联的颜色，出现类似蛛网、浮尘和不明絮状物，以及骨骼外露、皮肤缩水等现象，都是幻想生物即将变成堕兽的典型特征。它们的身体变得衰老、破旧，却会获得不死的生命力。
“我、我该怎么办？”
即使不靠谱如图青，也知道这绝非闹着玩的小事。他从没想过自己对珍宝蝶的疏忽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如果我是你，就现在劝它放下心结，不要执着于成为琉璃万宝蝶，或许能在它精神力彻底暴动之前，进化成铁色蝶。”
图青：“但是那不就——”
“啪！”
一声脆响，把周围所有保镖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图青捧着自己红肿的脸，犹有一分茫然地看向邱渚。
邱渚淡定地甩甩手。
别说，真挺爽的。说实话她早就想扇图青了。
很难说这一巴掌没有掺杂私人恩怨。
“你就说你去不去就完了。”
“你——”图青还没发作，便看见邱渚再次举起的手，连忙大喊：
“我去！我去！！”
然后在邱渚鄙夷的目光中，他吞下心中的羞耻和委屈，向金笼边走去。
秘匣珍宝蝶不断挣扎着，像是陷入了一场深深的梦魇。
在梦魇中，它辜负了图青的期待，进化成铁色蝶，图青满面失望地将它送回图家，从此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它一个蜷缩在金笼中，看着图青契约了新的幻想生物，他们签订了联结终生的契约，一起训练，一起战斗，那只新来的契兽过着它自从有记忆起，就梦寐以求的生活。
不要、不要……不要丢下它……蝴蝶还可以表现得更好……
珍宝蝶绝望地扇动翅膀，却怎么也追不上图青离开的背影。
它能感受到有沉重的棉絮从翅膀的缝隙中冒出来，腐朽的灰尘味道充斥着触角上的细胞，动作越来越锈蚀，好像一台飞速老化的机器，但珍宝蝶仍然不愿意停下。
这时，黑暗之中，有一双熟悉的手拦住它，伴随轻轻的哽咽声，
“停下吧，珍宝蝶，这么下去你会失去理智的。变成铁色蝶也没有关系，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好吗？”
这是、图青的声音吗？
混沌的黑暗有一瞬间从珍宝蝶身上退去，它懵懂地四处寻找声音来源。
“是我之前太任性，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即使变成铁色蝶，我也不会对你失望的，我们一样可以并肩作战——”
“那个，可是我妈不估计不让我契约铁色蝶啊……”
“别废话。让你照着读你就读。”
珍宝蝶：？
幸好，在它反应过来之前，图青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不要再继续折磨自己了，好吗？”
真得吗？
蝴蝶即使不进化成琉璃万宝蝶，图青也会喜欢蝴蝶吗？
珍宝蝶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茫然停留在原地。浓黑的黑暗在它的精神域中翻涌，如同贪婪巨口，只要有一瞬跌落，就会立刻把它吞噬殆尽。
幸好，那双属于人类的手，给了珍宝蝶可以信任的港湾。
“真的。我保证，回来吧，珍宝蝶……”
珍宝蝶犹豫了许久，寂静之中，黑暗中出现一阵微小的旋风。
美丽的蝴蝶扇动起它的翅膀，决定向主人飞去。
——好的呀。
蝴蝶一直都很相信图青的话。
下一秒，刺眼的光柱，冲破了注满黑暗的茧。
“救、救命啊!”
图青十分没骨气地手脚并用向后连爬几步，
“它不会还是成为堕兽了吧？！”
一只脚正好踢在他的屁股上，让图青不能再向后退，邱渚把脚收回来，说，
“不是堕兽，这只珍宝蝶进化成功了。
常规界-鳞翅科-铁色蝶。
长于隐蔽的幻想生物，毫不起眼的灰色外形让它们成为战场上最优秀的伏击手。
残破虫茧的上空，一只铁灰色的蝴蝶正优雅地挥动翅膀。它的翅膀变得更薄、边缘更锋利，身体完美融入在南区雾蒙蒙的天色之中，就像一道迅捷的影子。
随着翅膀轻轻挥动，笼子就像豆腐块似的被切开，整个上半部分滑向一侧，然后轰然倒塌!
图青呆呆地看着。
眼前这只幻想生物的模样是如此陌生，和华丽耀眼再也沾不上一点边，按理说，是图青最不喜欢的那种朴素土气的类型。
可是当蝴蝶的翅膀轻轻触碰手指时，一股暖流还是汇入他的心中。
“你没事，太好了……刚才吓死我了……”
“伊、伊……”
铁色蝶亲昵地触了触图青。从暴动边缘的崩溃状态恢复后，它明白了很多事。因此，它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图青说。
铁色蝶的精神力弯成一个小触角的形状，戳了戳图青的脸颊，图青愣了一下，连忙和它建立了临时契约。
“伊、伊……”
“什么？你要走了！？”图青傻了眼，
“可你刚才不是说……”
“伊、伊。”
蝴蝶知道图青有很多的烦恼，有时也无法决定自己的契兽是谁。图青愿意把蝴蝶从暴动边缘拽回来，蝴蝶就已经很感激了。
而且蝴蝶已经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希望自己去外面看看。
“咳！没、没有。”听到珍宝蝶这么夸自己，图青的良心受到了极大的谴责。
铁色蝶愿意离开，这不管对他还是铁色蝶都是较好的结局。
但为什么他的心中会这么酸涩呢？
“伊、伊伊？”
在走之前，蝴蝶还有一件事想拜托图青。
图青连忙收起情绪：“你说。”
“伊。”
蝴蝶想要图青给蝴蝶取个名字。
“！什么？”
“伊。”
蝴蝶一直想要一个图青取的名字呢。如果以后图青想找蝴蝶，只要喊我的名字就好了。如果我在附近，一定会飞过来的。
说着，铁色蝶转向邱渚，向她点了点触角。图青把它的话转达给她。
旁观的邱渚一愣：“啊？我也可以用名字来喊你帮忙吗？那就谢了。”
铁色蝶欢快地扇扇翅膀。
它能看得出来，虽然这个人类和自己的契兽相处方式奇怪，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暴力，但是他们之间关系很好。
如果它和图青早一点遇见他们，或者它遇到邱渚这样的人……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会不会它真的有机会进化成琉璃万宝蝶，和图青并肩作战呢？
铁色蝶向邱渚弯了弯触角执意——
奇怪的人类御兽师，希望你和你的蘑菇彼此信任、彼此忠诚，能够一直幸福地走下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轻易背叛彼此。
铁色蝶很羡慕你们呢。
听完图青的翻译，邱渚笑了一下：“谢谢，我们努力。”
世界上的起名苦手不止邱渚一个，图青一脸纠结地站在原地。为了避免尴尬，邱渚扯了个借口，就走到远处去了。
不久之后，只听一道振翅之声，邱渚若有所感地向身后看去——
在道路的尽头，一只铁灰色的蝴蝶最后碰了碰人类的手心，巨大的翅膀扇动，飞向了雾蒙蒙的天空。
这时，叮咚声恰如其分地响了一下。是已经很久没有出声过的那个“远古序列”系统。
“叮咚……生物图鉴【铁色蝶】已开启。”
“铁色蝶，多见于黎明帝国南部的涟州、湄沼州等地，产生于距今两百年的黎明1300年前后。当机器的第一缕浓烟冲破苍穹，钢铁铸成的大厦取代原野和森林，秘匣珍宝蝶们失去了它们的生存之所。”
“日渐稀疏的森林不再能够帮助它们掩藏身形，鲜明的存在感也让它们成为城市上空鹰科幻想生物的猎物。由于美丽的外表，秘匣珍宝蝶被大量捕获，用于表演和展览。”
“秘匣珍宝蝶逐渐进化出‘铁色蝶’的亚型。”
“……璀璨的外表是秘匣珍宝蝶之殇，可惜人类并不记得这一点。仍然对更为耀眼的琉璃万宝蝶趋之若鹜，而对外表朴素的铁色蝶弃若敝履。被人类抛弃的铁色蝶流入焦土区，在其中自生自灭，由此形成了帝国南部最为常见的堕兽种群之一。”
“你让一只秘匣珍宝蝶拥有了成为铁色蝶的自由。恭喜你，今天获得了一只铁色蝶的祝福。”
邱渚怔了怔。
……一只铁色蝶的祝福。
这个世界的历史断代比较严重，从前各个州之间通讯不便，记载也经常彼此割裂，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关幻想生物由来的历史。没想到这个系统还搭载了科普功能。
不过，这段历史有被记载过吗？她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学到过？
精神域传来波动，苏醒的蘑菇发送着“想出来”的信号。
一从精神域中出来，蘑菇就猛猛给邱渚来了一头槌——
嘀嘀咕咕什么呢？那只铁色蝶都飞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念念不忘的？
听不懂，跟菇的菌盖说去吧！
“靠！”邱渚眼冒金星，系统又说了句什么，她已没有听见。
“等从南区出去你再和我细说吧。”她用意识和系统交待。
“菇？”
蘑菇对邱渚不反唇相讥感到十分困惑。
它的御兽师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在车里把脑子创坏了？
“邱渚，走了！”
远处传来图青的呼喊，蘑菇藏不住关心，“吨吨”地跳过来，想检查邱渚的伤势，反而被邱渚的无情铁手捉进怀里，向车队走去。
“你没有听见。刚才那只铁色蝶说，希望你和我一直走下去，永不背叛彼此。我感谢一下人家，不行吗？”
蘑菇在邱渚怀里别扭地扭动起来，努力挣脱出来，用“浮空”自己行动。
在听到“永不背叛”时，它的动作停了下来。
永不背叛……切，邱渚担心什么呢？他们当然不会背叛彼此了。
“菇菇。”
果然是在车里把脑子创坏了吧，怎么肉麻成这样？它必须让邱渚回去之后去医院好好看看！
“那就好，走吧。”邱渚笑道。
人类御兽师向它的契兽伸出手，
“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铁色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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