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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往事如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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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娇想起来了，这老妪不正是那日在路上被慕容楦拉扯的那个卖花婆婆么？！
“你果然有蹊跷！”
骨鞭划破香雾的瞬间，那老妪的皮囊如蝉蜕般片片剥落，云娇的鞭梢缠住的哪里是人，分明是一截泛着黑气的狐尾！
“小凤凰，你倒是机警，我本不欲与你为难，你又何必在这人世间继续浮沉，与我纠缠？”
清朗的声音从穹顶上传来，云娇仰头看去，却见那老妪不再是苍老的模样，而是化作慕容枂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慕容枂？不对......现在我或许该称呼你为黑狐。”
狐尾横扫带起腥风，一时间火焰四起，威力虽不比凤炎，却也远胜于一般狐火，幽蓝的火心被青紫色外焰包裹着，焰心每七息幻化出九尾虚影，庙宇中的雕梁画栋在妖气中扭曲变形。
“你到底是谁？我见到的慕容枂又是谁？你从何时开始化成他的模样？还是从一开始，我见到的慕容枂就是你？”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是先回答你哪个好呢？”
他的声音有些戏谑，声音也多变，时男时女，时老时幼，火光中狐尾的黑影更是庞大可惧。
云娇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狐狸，他只实化一尾，似乎就要将整座殿都撑破，而如今这一尾，还在继续暴涨。
火舌舔过木梁璃瓦，那爆裂声不知是因为火，还是因为即将被撑毁。
云娇急急闪身飞出殿门，试图避开，可裙裾仍不小心被燎去半幅，她缩小骨鞭，用鞭尾轻轻一扫，火虽熄灭，她膝盖以下的小腿却全都漏了出来。
“你......是我曾经遇到的那只黑狐，你就是吃了慕容家婴儿的那只黑狐！”
云娇不敢放任他继续下去，她记得很清楚，当日所见之时，这只黑狐露出六尾，应是未完全显露出真实体态......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狐狸本体能长的如此巨大？
天狐族......她脑海中想起那只存在于故事当中，却的确真实存在过的种族。
“不能让他再长下去了。”
她的骨鞭突然暴涨三尺，鞭梢金铃发出清越凤鸣，纵鞭狠劈下去，鞭风携着龙泽水汽将殿裹挟起来。
“云娇！”
坏了，是慕容黎的声音，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过漪雪，他怎会出现在这儿？！
云娇的鞭，来不及收了。
骨鞭劈开幽冥狐焰的刹那，强大的震荡感迎面而来，云娇仓皇之间回头，果然看见慕容黎苍白着脸向她扑来，她秉着呼吸转过身来，闪身想要展翅护主他，可却怎么也无法化出本体。
她知道自己死不掉，但她不知道慕容黎会不会死掉。
突然，她发现四周景象如同被搅浑的水面般扭曲，金铃发出的凤鸣竟在空气里撕开一道裂口，裹挟着龙的罡风倒卷而来，将她和慕容黎两人一起拽入漩涡之中。
这黑狐的修为强她太多，她如今硬来只会被反噬，而骨鞭护主，在感应到她心急之际，只能破开狐火的外焰，将她拉入焰心的幻境中避险。
寒风簌簌，凛冽的寒气卷着雪霰扑面而来，云娇踉跄着扶住覆满冰棱的廊柱，她低头看向怀中昏迷的慕容黎，少年眉睫处挂着呼气时凝出的白霜，心口阵纹正随着风雪节奏明灭。
而周围的景象，像是慕容府，又不像她刚刚见过的慕容府。
“夫人，三更天了。”
侍女提着琉璃灯走近，灯影里映出年轻妇人羸弱的身形，此刻她正跪在祠堂外的汉白玉阶上，怀中襁褓渗出暗红血迹。
云娇认出那是未生华发的慕容老夫人，而那提灯的侍女眉眼间与漪雪神似。
婴孩的啼哭突然变成尖细猫叫......或许一开始，就没有孩子在哭，一开始就只有猫在尖叫，但妇人却恍若未闻，只嘀嘀咕咕的呢喃。
“我的儿......”
妇人颤抖着掀开襁褓，云娇看见黑毛狸奴正叼着半截脐带，那畜生绿瞳闪过幽光，竟口吐人言。
“风氏女，你可想好了？”
云娇欲上前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这才惊觉自己不过是附在当年某件器物上罢了，这视角无法移动，只能如此旁观。
慕容黎不知何时已醒来，正死死攥住她手腕，少年瞳孔涣散，如蒙雾霭，嘴角却扬起诡异的笑
“姐姐，你帮我去问问，娘亲是要给我生个小狸奴当玩伴么？那我不要弟弟，我想要个小妹妹。”
“慕容黎......慕容黎你醒醒！”
云娇反手扣住他命门，触到的却是经脉里奔涌的妖气，忽然他腕间浮现出一个金色的锁妖枷。
是孟极，是孟极昨日趁着施针留下的禁制。
“你乖，姐姐一会儿就去给你问......”
“不嘛不嘛，姐姐你现在就去问，快去问嘛！”
哄了半天也不见成效，他吵闹的实在厉害，云娇迫不得已，委屈的抬手给了他后脖颈一击手刀......世界霎时间清净了。
祠堂内烛火骤然大盛，青烟凝成六尾狐影，提灯的侍女也腿软的跪了下来，浑身抖如筛糠，丝毫不敢抬眼。
“信女愿奉上风氏祖传的涅槃骨，求您还我麟儿......”
云娇看见年轻的慕容夫人颤抖着捧出个鎏金匣子，里面躺着枚刻满咒文的玉蝉，玉蝉上的盈盈金光，确有凤凰的气息。
只是这气息不是扶光的，更不是云娇的，相较她们父女，这玉蝉上的凤凰息更为圣洁精纯，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三只凤凰？
“不是还，是换......怎么，你找那湮邪宗布下大阵围城防我，我确实进不去，但你也再生不出儿子来了，慕容夫人，我早说过高门重子，你如今还不是要求到我头上。”
狐尾卷走玉蝉时带起熟悉的腥风，云娇才发现自己竟是有嗅觉的……慕容夫人真是疯了，她明明被这黑狐吃了一个儿子，如今怎么又来找他求子？
慕容夫人不敢出声反驳，她也在害怕，猛然倒吸的那口气，让她的脖颈线条绷的凌厉，甚至能看到颈侧血管跳动。
“回去把你怀里这沾了你儿子血的襁褓埋进阵眼里去，再用九载光阴温养阵眼，每逢朔月以九滴心头血浇灌东厢第九块地砖，待你院中那棵白梅染血气转红之日，你真正的孩儿自会归来。”
慕容黎忽然剧烈咳嗽，呕出的黑血在雪地绽成梅。
云娇慌忙用袖口去替他擦，却发现似乎有白梅花瓣飘落，正掩盖住了这斑斑血迹。
哦，原来她现在是视角，正是院中的那棵白梅树。
矮树原不该根系如此庞大，但它的根却像是被什么力量催生了一般，盘根错节的盖住了整个慕容府的地基，自然也能伸到东厢的第九块地砖下。
“你看。”
少年冰凉的手指突然抚上她眼睑，云娇眼前浮现出交错的光影，东厢房地下埋着八十一一具婴尸的骸骨，每具心口都插着刻有风氏印记的金针，祠堂梁木里渗出黑雾，仔细看去竟是无数张扭曲的狐面。
“是......活祀？”
慕容黎没有回答她，云娇甚至不能断言他是真的醒着。
他的双眼空洞的睁着，左眼映着风雪夜苦苦跪拜的妇人，右眼却闪现出云娇的脸，自己的脸在他眸中不断被放大。
云娇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场景，她身上穿着的似乎是从家中赶回鸟族那日的衣服，直到她又从慕容黎眼中那自己瞳内看见黑狐叼着婴儿，与她擦身而过。
她猛然醒悟，这幻境并非单纯重现过往，而是通过慕容黎的血脉灵魂共鸣在揭露真相......那黑狐说的没错，他果然又把被他吃掉孩子的灵魂，送回到了慕容夫人身边。
只是这代价太重，也太过逆天，竟是以这么多孩子的性命为引，强续了一段早该终结的母子亲缘。
“你......是我当初没能救下来的那个婴儿？”
云娇扒开慕容黎的衣襟再次确认，那齿痕状的胎记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你......”
话未说完，整座庭院突然地动山摇。
云娇抬头看见苍穹裂开巨口，燃烧的狐尾正如天柱倾倒般压下来，怀中的慕容黎却低笑出声，他心口阵纹绽放血光，竟能与坠落的狐尾产生共鸣。
“我们得快点走！”
她咬牙背起慕容黎，骨鞭早已变回手镯，灰突突的挂在她腕间。
云娇足尖点过开始崩塌的幻境碎片，那些皲裂飞溅的冰棱里似乎封存着更多秘密。
孟极和鹤发童颜之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慕容枂从雪地里冷眼看着雪地中衣衫褴褛的少女，而老夫人每每出城都是来这庙中，跪在狐尾前吞下带咒的香灰......
在最后一块冰凌碎裂前，云娇终于看清真相，但她还来不及将一切线索拼凑起来，幽冥狐焰突然从时空裂隙涌入，将二人逼至绝境。
她还固执的想把慕容黎护在身下，硬抗这致命一击，少年突然翻身将她反裹入怀，他瞳孔完全化作兽类竖瞳，指尖暴涨的利爪却温柔地擦去她鬓边血迹。
“小凤凰，你应该猜到了我的身份，那你可知道......”
慕容黎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又散发出无尽的邪魅。
“天狐一族，最擅封印和致幻？”
燃烧的狐尾在触及她后背的刹那，慕容黎突然挣扎着醒了过来，他的竖眸转成圆瞳，瞳孔边缘有金黄的液体缓慢旋转流动，瞳孔渗出悬浮着萎缩的庞大树木投影。
狐尾忽而化作漫天红梅纷扬而落，云娇怔怔看着少年心口钻出半透明狐影，那妖物咧开嘴对她做口型。
“他......才是真正的阵眼，他活，此阵永为逆。”
幻境在此刻彻底崩塌，现实中的火焰已舔舐到慕容黎衣摆，云娇突然读懂孟极留下的药方。
“十二颗固魂散对应十二正经，难道孟极要解的不是离魂症，而是斩断慕容黎与阵眼只见的血脉共鸣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