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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悔过 ...
仇跃这一抱用的力气很重,顾及郁棘受伤的脚踝,还把人轻轻抱离了地面,让全部重量倾压在他身上。
郁棘感受到衣服的湿润,和仇跃胸腹轻微而克制的颤抖,“小跃,没事,没事……”
“对不起……”仇跃把眼睛死死压在郁棘的肩膀上,试图把眼泪压回大脑,压得大脑只剩下一句话可说,“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郁棘伸手捏住他的嘴,手动闭麦。
仇跃停了声。
嘴唇的触感过于鲜明,但郁棘没有收回手,仇跃也没有试图张嘴逃离。
四周一下很安静,静得只剩遥远的鸟鸣。
这份熟悉的安静让郁棘感到很安全。
他靠在仇跃的身上,看向窗外。
天是一片病态的白,深色树叶前划过细小雨丝,不过郁棘没戴眼镜,景色始终是模糊的。
但他闻到了雨后泥土的味道。
这个认知像一道开关,让他眼前的画面瞬间清晰起来。
记忆里重叠的碎片不停闪回,郁棘看见骤降的暴雨,听见痛哭与辱骂,藏着垃圾的小桥洞拔地而起,变成复杂通达的立交桥。
他的视线在乱七八糟浮现的画面里来回扫视,试图透过雨珠寻找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心里空落落地痛着。
他忽然喘不过气。
“怎么了?”仇跃察觉异样,用力憋住眼泪,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他。
郁棘不说话,只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
“郁棘?醒醒!”仇跃贴在他耳边喊着。
郁棘仍然僵在原地,眼中的悲伤逐渐迷茫起来,散成一片空白。
仇跃抱着他坐到沙发上,盖住了他的眼睛。
一片黑暗中,肉色的缝隙透着光,粗糙的手指在郁棘脸上轻轻地划过,他才猛然回神。
耳边是仇跃因担忧而哽咽的声音。
郁棘心脏一阵一阵地绞痛。
他揪起仇跃不到一厘米的头发,拽着整颗头向后仰,“别,忍着,想哭,就哭吧,我不,笑你。”
郁棘其实不想说这些,但这串话自然而然地吐露出来,带着熟悉感,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和仇跃这样说过话。
他不知道谁在控制他的语言,耳边那个声音?
郁棘有些失落,像话剧即将开幕,却被告知不必上场的B角。
但……这对仇跃而言,或许更好接受。
仇跃脸上全是被压出的印子,眼神恍惚,视力罕见地有些模糊,但眼角缀着泪,欲落不落。
“哭。”郁棘果断地下了命令。
仇跃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郁棘疼得头皮都有些发麻,但还是学着姥姥的节奏,轻拍起仇跃的后背,“不,着急,先,缓缓。”
“嗯……”仇跃终于松开嘴,抽了抽气,埋在他肩膀抽泣。
头发扎扎的,刺在郁棘下巴上,让他想起这些天在疗养院翻滚的草地。
今天的草地落了雨,湿湿的。
郁棘其实并没有想起太多事,那些在脑海中打碎的记忆,拼图一样散落,他拼不出完整的图画。
他只是找到了一张写着“仇跃”的碎片。
他的猫叫仇跃。
海阔凭鱼跃的跃。
仇跃很久之后才缓过劲儿,痛哭过后巨大的情感消耗,让他光看表情就知道大脑一片茫然,“你……饿吗?”
“你,偷窥,那么,久……没,看见,我,吃了?”郁棘问。
“你知道?”仇跃有些惊讶,抬起头,表情也呆呆的,挑起右眉的动作都有些迟缓。
郁棘发现他的右眉上有一道疤,长长的,却泛着灰,像是还没好好消毒就仓促缝合了。
他跟随本能,手指点在那道有些泛灰的疤痕上,很想问问仇跃,疤是怎么来的。
以及更多他看不见的疤痕,都是怎么受伤又愈合的。
他想问问仇跃是怎么长大的。
可是嘴却在说其他的话题:“我,猜的。你,过来,这么,快,肯定,在蹲我。”
“你猜的……对。”仇跃想解释,又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只好把他轻轻抱起来,贴得更近了些。
郁棘的膝盖在他大腿两侧曲折,忽然撞上一个坚硬的物体。
是那瓶药。
仇跃这才想起他受伤的脚踝,“你脚踝还疼吗?”
“疼。”郁棘说。
这次是他自己的声音。
仇跃急急忙忙地起身,轻轻把他放倒在小沙发上,捡起地上的冰袋,随手拿衣服擦了擦,重新贴上郁棘红肿的脚踝。
“这次,放过,你,”郁棘没撤回脚,但是嘴在说,“以后,我,不在,也,不要,放松,卫生,标准。”
仇跃愣了愣,迅速拿开了冰袋,扯出消毒湿巾轻轻擦了擦有些冰凉的皮肤,“不好意思,我换个新的。”
他又踩着那双毛茸茸的拖鞋下了楼。
郁棘其实没觉得有什么,甚至在那串话说出口之前,他并没意识到冰袋是从地上捡起来的,也没注意仇跃直接用衣服擦了。
即使现在意识到了,他也并不觉得脏。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洁癖其实是林海在他记忆里刻下的烙印,现在他的记忆乱成一团,烙印也被打碎。
那他为什么要说这句?
为了……所谓的人设?
郁棘躺在小沙发上,盯着微黄的天花板,有些后悔,他为什么没好好听医生的话?
他现在连自己生了什么病都不知道。
……
郁棘病得很重。
仇跃蹲在冰箱边,重重拉开抽屉,把头埋进去,试图用冷气冰镇眼周的皮肤,让大脑冷静下来。
郁棘的声音依旧熟悉,但他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那些话时……
没有表情。
没有眼神。
嘴里批评着他的卫生习惯,眼神却不是在看垃圾,只是对着一块虚空,机械地说话,结巴都像卡带。
长翘的睫毛匀速地轻眨,眼下的泪痣也失去灵魂,变成三颗墨点。
郁棘像个会说话的小机器人,被定制好程序,开着玩笑,说着宽慰他的话。
只有轻轻拍在他后背的手有温度。
郁棘为什么逃出疗养院,他不知道,他原本还是兴奋而激动的。
但现在,他亲眼看见了郁棘的状态,才发现,他真的需要回去治疗。
仇跃掏出手机,给等待他消息的俞姐,和她身边同样关心着郁棘的人们回了条消息。
【qy】:他状态不太好,但是认得我是谁。
没等多久,对面发来好几串语音,仇跃没敢外放,点了转文字。
文字在语音条下连珠串似的一排排砸落,看起来十分焦急。
【俞姐】:小鸡想起你了呀,好好好,想的起你就是好的!医生说如果他很想很想跑出去,一定是有要做的事情,只要有人陪着他,也可以缓一缓再回来的,小跃你陪陪他,陪陪他……
【俞姐】:小鸡之前说过你手艺很不错的,给他做点好吃的吧,他在疗养院吃的不好都瘦了,我们不在他身边,麻烦你照顾他啦小跃……
虽然没声音,但这语气,应该是郁大夫。
【qy】:好,让他在家睡一觉吧,我陪着他。
仇跃深吸一口凉气,拿出冰袋,消了消毒,才回到楼上。
郁棘双眼闭着,因放松微微露出一条小缝,又被浓密的睫毛遮挡,小腹缓缓地鼓起又下落,像是睡着了。
但仇跃知道他没有。
他在沙发旁边蹲下,帮他敷上冰袋时,郁棘果然睁开了眼,“怎么,这么,久?”
“跟俞姐发消息来着,”仇跃应该找个借口,但他不想再欺骗,“郁大夫在旁边,她说你可以在家里睡一晚再回去。”
“我,睡不,着,”郁棘盯着他,像在盯一片空白,“那,如果,不睡,可不,可以,不回去?”
“别开玩笑,”仇跃没忍住戳了戳他的睫毛,“你跑出来是要干什么?”
郁棘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光芒,身体与灵魂都毫不犹豫地说:
“找你。”
【找你。】
仇跃的呼吸停住了。
“那……你找到我了,之后呢?”仇跃的声线有些颤抖。
“之后……”郁棘的眼睛里划过犹豫,但还是坚定地说,“抱抱,你。”
仇跃意识到他正在说的,是他的回忆。
但他还是没忍住丢开冰袋,俯下身,抱住了沙发上的郁棘。
对不起,脚踝。
“你怎么跑出来的?”仇跃在他耳边悄悄问。
郁棘立刻磕磕绊绊地讲起这22天他做的准备,边说边拍着仇跃的后背,像在讲睡前故事。
他的每一句话仇跃都回应着,“脚是翻墙的时候扭的?”
“对。翻墙,不要,穿,拖鞋。”郁棘说。
“记住了,”仇跃强撑着笑容,听到借路人手机打车回家时,才忍不住评价了句,“散财童子还有抢钱的时候呢。”
郁棘却有些茫然:“什么,散财,童子?”
仇跃的心脏一抽。
他不记得。
郁棘只是想起了仇跃这个人,但对他们的过往仍然一无所知。
仇跃感觉眼眶又热起来,眼泪像哭不尽似的倾洒,但他贴在郁棘身侧,郁棘看不见,“说你有钱,大少爷。”
“那倒,确实。”郁棘摸了摸他的头,继续讲逃离疗养院的故事。
主人公是痛苦的,失去记忆,被囚禁在陌生的牢笼,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逃出去。
窗外雨声忽然大了起来,仇跃感受到郁棘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拍在他后脑勺的手也有些卡壳,但还没等仇跃抬头看看郁棘的表情,他已经恢复讲述与动作。
只是略微急促的语速,暴露着他的心慌。
仇跃越听越想哭,“你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不记得?”
郁棘不停说话的嘴停住,他轻轻抽了抽鼻子,把仇跃推起来,盯着他的眼睛,“是。”
仇跃没遇到过这种事儿,他第一反应是把他们的经历都告诉郁棘,但这段感情太快了。开始得像荷尔蒙上头的冲动,离别又戛然而止,快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关系,”仇跃叹了口气,坚定看着他,“我们……重新认识吧。”
“重新……认识?”郁棘有点不理解。
“你好,我叫仇跃,有仇的仇,海阔凭鱼跃的跃。”仇跃朝他伸出了手。
郁棘愣了半秒,也紧紧握住了他,“你好,我叫郁棘,郁达夫的郁,荆棘的棘。”
掌心的温热缓慢传递,让人安定。
理智被情感剥夺的时候,他们都凭本能动作,习惯性地撕咬,一躺一趴地拥抱着,但理智回笼,这姿势突然就尴尬起来。
仇跃猛然收回手,蹭了蹭鼻尖,在沙发上慌忙地摸来摸去,终于发现冰袋这个借口,“我怎么又把脚踝忘了。”
郁棘笑了一声,“再等,一会儿,我脚,就,好了。”
仇跃也笑起来,重新拿起冰袋,贴上郁棘的脚踝。
直到红肿逐渐消散,仇跃才发现郁棘睡着了。
不是装的,仇跃轻轻戳着他的睫毛,把人戳得眉头紧皱,翻了个身,紧紧揽住了他的腰。
不是装的。
郁棘本人睡着了就是这个死样。
仇跃差点被他勒断气的时候暗骂。
别墅重归安静,仇跃费劲儿地掰开郁棘一月不见力气更大的胳膊,起身去厨房。
郁棘的确是瘦了,抱在怀里能直接感觉到骨头,颠起身的时候也毫不费力,不知道遭了些什么罪。
警长刚被放出来,就围着仇跃打转,主人不在家的这一个月,他们已经能很和睦的相处。
仇跃趴在警长的柔软肚皮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时,看见黑色毛发围着一块极为突兀的粉,有些心虚地搓了搓鼻尖。
他什么时候把猫给吸秃了?
今天也多给猫吃点补补。
-
天气闷闷的落着雨,把汗与泪都黏在皮肤上。
郁棘醒的时候浑身是汗,仿佛刚从一场大逃杀噩梦中脱身,脚踝都传着隐痛,额头也顿顿的。
从小沙发上坐起来的时候,他有点记不清,自己为什么睡在这。
在疗养院睡不着,已经困到倒头就睡了?
果然什么安眠药都没强制关机管用。
郁棘掀开湿透的毯子,在卧室转了一圈,没发现警长的影子,刚准备下楼梯,就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进了警长之屋。
身形高瘦,腰细腿长,但郁棘对这个人毫无印象。
偷猫的?
郁棘放轻脚步,去健身房掏了把杠铃,蹲在警长之屋门口,等偷猫贼出来,他立刻拽着胳膊把人甩在门上,又用杠铃卡住对方的脖子。
“你是谁?”
……
仇跃脸硌在“警长之屋”门牌上,听着熟悉的消毒水味儿声音响起,没了结巴也没了感情。
他不懂为什么郁棘睡一觉醒来就变了个人,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病,但被甩在门上、脑袋撞得发晕的这瞬间,仇跃有种直觉——
重新开始。
这是郁棘的重新开始。
郁棘的病还得回去治治。
今天要不要跪键盘呢,不确定,先把膝盖专用键盘掏出来备着吧[求你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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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每晚八点日更,求求收藏~ 段评已开,欢迎来评论区唠嗑呀! ——作者拎着一大兜瓜子儿边嗑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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