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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女儿归家的周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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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客厅,陈安华正在厨房煎荷包蛋,忽然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门一开,倩倩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了进来,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爸!”她放下琴盒,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厨房,从后面抱住陈安华的腰,“我买了妈妈最爱吃的榴莲千层,藏在琴盒里一路捂着,都快把我熏入味了!”她咯咯笑着,身上还带着晨露的清新气息。
陈安华转身打量女儿,发现她新烫了头发,发尾卷成俏皮的小波浪。倩倩转了个圈,碎花连衣裙像花瓣一样绽开:“好看吗?特意为妈妈生日做的发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和唐娟年轻时一模一样。
“你妈去买菜了,说要给你炖排骨。”陈安华关小火,擦了擦手,“这次能待几天?”
“整整两天呢!”倩倩从包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给妈妈的礼物,用教课的钱买的。”她神秘地眨眨眼,“纯银的耳钉,上面刻着茉莉花,跟爸爸当年送妈妈的那对一样款式。”
正说着,楼道里传来唐娟哼歌的声音。倩倩赶紧把盒子藏到身后,冲陈安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门开了,唐娟拎着大包小包进来,看见倩倩时愣在原地,手里的塑料袋啪嗒掉在地上,几个西红柿滚了出来。
“妈!”倩倩扑过去抱住她,“生日快乐!”唐娟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敢摸女儿的脸:“死丫头,回来也不说一声......”她的声音哽咽了,却还强撑着唠叨,“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倩倩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礼盒:“快看看喜不喜欢!”唐娟打开盒子时手都在发抖,当看到那对熟悉的茉莉花耳钉时,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想起结婚那年,陈安华送她的那对镀金耳钉,现在正收在梳妆台最里面的小抽屉里。
“我去做饭!”唐娟抹了把眼泪,拎着菜就往厨房冲,“倩倩爱吃的糖醋排骨,老陈喜欢的清蒸鱼......”她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锅碗瓢盆欢快的碰撞声。
倩倩冲陈安华挤挤眼,从琴盒里取出扬琴:“我给妈妈准备了生日曲。”她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茉莉花》的旋律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陈安华站在厨房门口,看见唐娟炒菜的背影微微颤抖,知道她又在偷偷抹眼泪了。
阳光渐渐爬满了半个客厅,琴声、炒菜声、还有时不时爆发的笑声,把这个普通的周末早晨变得格外明亮。
陈安华望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突然觉得,幸福大概就是这样——平常得就像每天早上的豆浆,却又珍贵得如同女儿琴弦上跳动的阳光。
秦若瑾家的门铃响起时,那只白色的比熊犬“糖糖”立刻竖起耳朵,汪汪叫着冲向门口。
还没等秦若瑾放下手中的茶杯,女儿汪小雨已经推门而入,行李箱还歪倒在玄关,就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去揉搓狗狗毛茸茸的脑袋。
“糖糖想不想姐姐呀?”小雨把脸埋进狗狗雪白的毛发里,声音闷闷的带着笑意。糖糖兴奋地直摇尾巴,粉色的舌头不停地舔着小雨的脸颊,在她浅蓝色的牛仔裤上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小脚印。
汪鹏闻声从书房出来,眼镜还架在鼻梁上,手里的书都忘了放下。“哎哟,我的小公主回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把将女儿和狗一起搂住,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怎么又瘦了?学校食堂吃不饱是不是?”
秦若瑾端着水果走过来,看见丈夫正捏着女儿的脸蛋左看右看,那副紧张的样子活像在检查什么珍贵文物。她忍不住笑道:“老汪,你上周视频的时候不还说小雨胖了吗?”说着把剥好的橘子塞进女儿手里。
“那能一样吗?”汪鹏已经麻利地换好了鞋,掏出手机开始翻找,“爸爸发现一家新开的杭帮菜,松鼠桂鱼做得特别地道......”他滔滔不绝地报着菜名,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仿佛要把这学期欠女儿的饭都补回来。
小雨抱着糖糖坐在沙发上,一边给狗狗梳毛一边偷笑:“爸,你口水都要流出来啦。”糖糖舒服地眯着眼睛,在她怀里翻出雪白的肚皮。
不到半小时,一家三口就出现在了商场里。汪鹏左手提着女儿的背包,右手拿着奶茶,胳膊上还挂着秦若瑾的丝巾,活像个移动货架。经过珠宝店时,他眼睛一亮:“小雨,上次你说喜欢的那条项链......”
“哎呀爸!”小雨赶紧拽着他往前走,“我就随口一说,你记了半年啊?”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秦若瑾走在后面,看着丈夫屁颠屁颠地跟在女儿身后,进一家店就问“这个喜不喜欢”,活像要把整个商场搬回家的架势。她掏出手机,悄悄拍下父女俩在玩具店前对着恐龙玩偶大呼小叫的背影——三十岁的女儿和五十五岁的老爸,此刻幼稚得像两个小学生。
晚餐时,汪鹏把最嫩的鱼腹肉都夹到女儿碗里,又忙着给妻子盛汤。结账时服务员笑着说:“您家先生真体贴。”小雨骄傲地挽住爸爸的手臂:“那当然,我爸可是宇宙第一好老公!”
回家的路上,小雨左手牵着妈妈,右手挽着爸爸,糖糖的牵引绳则缠在汪鹏手腕上。夜风吹起秦若瑾的丝巾,轻轻拂过丈夫满是笑意的脸庞。路灯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糖糖欢快的叫声在夜色中格外清脆,像一串幸福的音符。
蔡英红正在厨房里熬着红枣莲子汤,砂锅里的汤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客厅的挂钟指向十点半,她擦了擦手,正准备去热牛奶,忽然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女儿林晓晓背着沉甸甸的书包站在门口,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客厅中央。蔡英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个穿着旧T恤、正跪在地上擦地板的黝黑男人,不是丈夫林志强是谁?
“爸!”晓晓的书包啪嗒掉在地上,冲过去时差点被自己散开的鞋带绊倒。林志强赶紧站起来,沾着泡沫的手在裤子上胡乱擦了擦,一把接住扑过来的女儿。他的迷彩行李包还歪在墙角,军帽随意地搁在鞋柜上。
“哎哟,我闺女又长高了。”林志强的声音有些发颤,粗糙的大手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晓晓把脸埋在爸爸胸前,迷彩服上还带着边疆风沙的气息。
蔡英红站在厨房门口,看见丈夫的肩膀比上次回来又宽厚了些,肩章上的星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不是说明天才到吗?”蔡英红取下眼镜擦了擦,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
林志强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提前批了假,想给你们个惊喜。”他说着松开女儿,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炊事班老班长给的牛肉干,专门给晓晓补脑子的。”
晓晓已经麻利地给爸爸倒了杯水,眼睛亮得像星星:“爸,我们下周一模考试!”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复习计划,完全不像平时下晚自习回来蔫头耷脑的样子。
蔡英红看着丈夫蹲下身,仔细检查女儿磨破的校服袖口,那专注的神情就像在检查武器装备。这个在边防线上令战士们敬畏的团长,此刻正用带着茧子的手指笨拙地抚平女儿校服上的褶皱。
“快去洗澡,水给你烧好了。”蔡英红把丈夫的行李拎进卧室,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给女儿买的参考书,还有给她的护腰——上次视频时她随口提了句腰疼,他竟然记到现在。
夜深了,晓晓房间的灯还亮着。蔡英红推门进去,看见丈夫正戴着老花镜,皱着眉头帮女儿解数学题,迷彩服的袖口沾上了草稿纸上的铅笔灰。晓晓歪着头靠在爸爸肩上,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牛肉干。
“让她睡吧。”蔡英红轻声说。
林志强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抱上床,动作轻得像在排雷。他给晓晓盖好被子,又把她散落的复习资料一张张理齐。台灯下,他额角的伤疤若隐若现——那是当年边境巡逻时留下的。
回到卧室,蔡英红发现丈夫已经把她明天要穿的外套熨好挂了起来,连纽扣都重新缝过。她拿起梳子,看见上面缠绕的断发都被清理干净了。
“累了吧?”林志强接过梳子,轻轻帮她梳理长发,手法生涩却温柔,“这半年辛苦你了。”
窗外,月光静静地洒在晾晒的军装上,肩章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像极了晓晓书桌上那盏不灭的台灯。厨房里,红枣莲子汤的香气弥漫开来,氤氲了整个家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