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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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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军校的第一天，凉思明和一众火异能的新生一起，排着队从这位姨母面前走过，心里嗤之以鼻：他要真是预言之子，早就被发现了，哪用得着走这种流程？
果不其然，风黛玺没能从这届新生中得到任何启示。
直到真假元帅之子事件落幕，在室内花园里喝下午茶的风黛玺，偶然听到女仆在议论相关的事，脑海里模糊的红色轮廓和凉思明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她才明白真相。
“快去找思明——”风黛玺对着身边的亲卫大喊。
她来的很及时，再晚一步，医生就救不了凉思明了。
凉思明记得，那个贫民窟的人趁他不注意，将锋利的刀子捅·进他的腹部，再和同伴联手，把他从货车上推下去，示意司机掉头逃跑。
他想放出精神力，烧死他们——在贫民窟的时候，他就是用火焰威胁这些人送自己去见母亲——但他缺乏练习，精神力无法收放自如，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处流出，连同他的体温一并带走。
我做错了什么？他扪心自问，我只是想见母亲而已……
母亲，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吗？你不是说你会帮我吗？母亲，救救我啊……
意识消散前，他恍惚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
再度睁开眼睛，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因为他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然而，狭隘的视野里多了一张人脸，年轻的女人睁着一双浅金色的眼睛，似乎是在寻找他的准确位置，但眼神没有焦距，柔和的嗓音带着担忧。
“你还好吗？”
母亲？凉思明动了动嘴唇。
很快，他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不是风凛荷，而是他的姨母，风黛玺。
两人是亲姐妹，有相似度很正常，但眼睛颜色不一样，风黛玺更年轻，气场更弱，没有风凛荷那种强势的感觉。
为什么是姨母，不是母亲来看自己？
凉思明直觉有哪里不对，但不愿深思，只想着姨母过来了，就证明换子之事是假的，他还是元帅和公主的亲生儿子。
“姨母……”他戴着氧气罩，虚弱地呢喃，“我想……见……母亲……”
风黛玺听不清，也看不到他的嘴型。
在强烈的欲望表达出来前，因为药物作用，他又晕了过去。
醒来好几天，没看到母亲的身影，只有风黛玺和医护人员陪伴他。
他一遍遍重复自己的想法，得到的是医护人员哄孩子式的承诺，而真正能做决定的风黛玺一言不发。
凉思明固然不聪明，但腹部的伤口，彻夜难眠的疼痛，都在逼他认清现实。
“母亲不会来了，对吗？”
年轻的女人坐在斜对面的椅子上，一袭白色长裙，黑色长发半披半扎，浅金色的眼眸透出悲伤。
作为皇帝最小的女儿，从小不能视物，又拥有预知异能。可以说，她获得的宠爱比起凉思明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甚至不会撒谎，只会用歉意的目光看着他，嗓音充满愧疚：“对不起。”
凉思明咧开嘴，露出凄惨的微笑。
“你确实不是姐姐的孩子。这一点，是姐姐的错，我代她向你道歉……”
女人清丽的面容好似茉莉花一般人畜无害，说出口的话却异常残忍。
凉思明耐着性子听她说完，提出自己的要求。
“把那个真儿子、沙云彬、乔奇华……都带到我面前！”
他用嘶哑的嗓音，一个个念出曾经伤害过他的人的名字。
这是他驾驶“奇迹”的条件之一，那些害他落得如此境地的凶手，一个都别想逃！都要付出代价！
女人摇了摇头，语气卑微但很坚定：“我不能这么做。他们都有各自的职责，沙云彬和乔奇华在前线打仗，凉思隐，他的身份不能再换了……”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进入病房时，凉思明正对着女人嘶吼：
“如果你不把他们带过来，就休想让我驾驶‘奇迹’——”
整整六天了，他们每天都在辩论，风黛玺找出各种理由敷衍他，就是不肯把人带到他面前。
而他要的，一定是那些人受到惩罚！
姜明霁走到风黛玺身边，摸了摸未婚妻的头。
因为要管理安云区，他没办法像黛玺一样长时间待在这里，但这里发生的事，桩桩件件他都知晓。
风黛玺察觉到他的到来，向他伸向手，自然而然被他握住。
姜明霁一只手牵着爱人的手，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抚她的情绪，同时将冰冷的目光投向病床上的凉思明。
凉思明丝毫不畏惧，主动对上他的视线，现在自己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条件，那就回贫民窟去吧。”
姜明霁没有试图说服他，而是说出令他目眦欲裂的话。
红色的精神力瞬间充盈整个病房，这是凉思明的逆鳞，听到的那一刻，感情便战胜了理智，在男人四周具象化熊熊烈焰。
可是，想象中的火人没有出现。无色的精神力带着透明的水流现身，包裹住凶悍的火焰。
凉思明惊愕地看着抱住姜明霁的腰的女人，那张苍白憔悴的脸，紧闭着眼睛，似乎十分害怕眼前的场景。
但是，无色的精神力，来源于她。
水异能？凉思明有些恍惚，这不是风黛玺的异能。
她移植了其他人的异能？
凉思明跟朋友聊天的时候，听过相关的故事。
人的异能是上天赐给他们的专属礼物，有些异能者可以在特殊异能者的帮助下，抢走别人的礼物，但不一定能打开礼物盒子。
换言之，移植了其他人的异能，不一定能使用。就算当下可以用，经过一段时间后，也可能会失去使用权。
而且，在这途中，必须保证原异能者不死，否则异能就会消失。
凉思明没有想到，风黛玺会选择移植水异能，这就意味着，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会跟自己发生冲突。
凉思明讨厌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他不顾一切地放出狠话。
“既然你们不需要我的帮助，那就走吧！看看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
风黛玺慌张地解释：“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害其他人……”
凉思明听不进去，他见异能发挥不了作用，索性抄起旁边装药水的瓶子砸了过去，被姜明霁用金异能挡住。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姜明霁依然保持着高傲的态度，“如果你不愿意配合的话，那就按我先前说的做！”
“明霁！”风黛玺拉住他的手，似乎是想劝他不要再说了。
姜明霁没有应允她，把她的手按下去，将余下的话说完。
“黛玺的预言可以不成真，但你能不能接受贫民窟的生活，你自己清楚！”
“在那里也好过去送死！”凉思明恶狠狠地回应。
他讨厌姜明霁，把姜明霁和乔奇华放在同一个梯队。
驾驶“奇迹”的第一年，回安云区的时候，他还要让姜明霁离开他的视线。
第二年冬天，丽萝出生了。
趁着过年，改了姓氏的林少校回了一趟安云区，新生儿已经过了浑身红通通的，看起来很丑的那个时期，白白净净的一小团，缩在她母亲怀里，惬意的午睡。
风黛玺小声地问他：“要不要抱抱她？”
“不要！”
林少校不喜欢小孩子，即便是黛玺生的也不喜欢。
两夫妻给他补过了生日。餐桌上，姜明霁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潜意识里不太能接受他，但表面上要装作一团和气的模样。
吃过饭，姜明霁破天荒地亲自把礼物交到他手上，语气生硬：“生日快乐！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林少校瞪大眼睛，他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脑子不太正常了？
询问的目光投向黛玺，她正逗着醒来的丽萝，在她耳边轻声道：“看，父亲送礼物给哥哥了……”
林缘丛一直觉得，黛玺和姜明霁在这方面都有一点毛病。丽萝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自己只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怎么会有人把已成年的男人当儿子养？
林缘丛不能理解，却又无法否认，每一年回到安云区，听着两夫妻给他唱生日歌，旁边还有一个口齿越来越清晰，会抱着他喊“哥哥”的小女孩……这样的情景，是他最美好的回忆。
他在心里把黛玺当成母亲，因为黛玺教会了他很多东西，爱与被爱，耐心和勇气，都是他从黛玺身上学会的。
而他对姜明霁的感情很复杂，他认可姜明霁“父亲”的身份，更多的是因为他是黛玺的丈夫，姜明霁对他的关爱也是因为黛玺。
很显然，姜明霁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父亲。
他死在黛玺去世的当晚，死因是自·杀。
沙筱筱洗完碗回来，见他一直盯着照片看，主动询问：“林叔叔，你在看我和甜甜的毕业照吗？”
“嗯……”林缘丛直起身子，“就是随便看看。”
“那是我们上小学的时候照的。”沙筱筱一边整理着茶几上被沙甜甜弄乱的零食，一边笑着解释，“甜甜成绩好，考上了公立中学，之后又考上了大学。我成绩不好，是在父亲创办的中学就读，所以只有这张合照。”
“原来如此……”林缘丛的猜测有误，索性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那你们上小学的时候，感情应该很好吧？”
两个女孩子看起来很熟悉对方的小习惯，如果早期有矛盾的话，应该不会如此亲昵。
“嗯，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了。”沙筱筱递给他一把软糖，示意他坐下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