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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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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余哥指了个方向,“傅凌沧,你就坐许嘉禾旁边。”
许嘉禾听着旁边椅子拉动的声音,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挑了挑眉,便将注意力放回到了题上。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傅凌沧。
问他还记得自己吗?
问他为什么这四年都没有和自己联系?
问他为什么要回来?
靠,太他妈的傻比了,还是安静吧。
想想微积分,想想圆锥曲线,想想波粒定律,想想……
“好久不见,”低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伴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嗯?好久不见,”许嘉禾下意识扭头回了一句。
目光交汇,傅凌沧笑了笑,眉眼间的淡意退却,被一种独特的温柔取代。
“啊啊啊……,”余哥不知说了什么,班里的人又都叫了起来。
许嘉禾慌忙将视线移开。
靠,笑什么笑,我和你很熟吗。
“怎么办呀许哥,”曲星回头,满是哭腔的说,仿佛下一秒人就要没了。
许嘉禾推开他放在自己桌子上的手,抚了抚被其弄出点儿褶皱的卷子,脸都没抬,“咋了?”
曲星一脸生无可恋外加幽怨地看着许嘉禾的动作,“余哥说,明天考试要按清北自主招生的难度走,让我们做好准备。”
许嘉禾这才抬眼,挑了下眉,“学校真把咱们当高三生整了,”顿了顿,头转向旁边,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你挑了个好时间。”
曲星这才想到,这不是还有位从国外回来的兄弟吗,他紧张个der啊。
傅凌沧挑了下眉,用左手扶了下眼镜,看了眼曲星,对着许嘉禾说道,“谢谢夸奖。”
话音刚落,曲星便缓缓地将身体转向前去。
他为什么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敌意
“行了啊,接受事实,好好复习吧,”余哥在讲台上拍了拍手,说道。
“知道了,”众人有气无力地回答。
余哥笑骂了几句,便走了出去。
许嘉禾从桌肚里掏出本竞赛题,左手托腮,右手在草稿纸上迅速地演算着。
放了十天假,题感早就被他放在姥姥家了。
许嘉禾做题时喜欢划分时间段,比如集中注意力做两个小时物理题,休息五分钟,再做数学题。
下课铃响起。
“啧,这破题怎么这么诡异,”许嘉禾将笔扔下,揉了揉酸痛的后颈,朝后靠在椅背上,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往旁边瞟了眼,发现傅凌沧正拿着笔,浏览着一本作文书。
“你吃岁时见吗?”许嘉禾问,“就是咱们小时候吃的那家,他家在津州也开了家分店。”
虽说他现在并不想搭理傅凌沧,但看在多年情义上,还是勉强请他吃顿饭吧。
“可以,”傅凌沧停下笔,转头回道。
“行,”许嘉禾伸手拿出桌里的手机,指尖点动了几下,将手机递过去,“你自己点,我请客,算作我给你的接风晏。”
“嗯,”傅凌沧接过去,许嘉禾感觉手指被蹭了蹭。
有点儿冰,顺带着点痒意。
吃过午饭后,众人又匆忙投入到了备考。
虽说他们在高一就学完了整个高三的课程,但对知识点的运用还没熟练到可以做好一份高难度的题。
窗外的阳光慢慢移动着脚步,教室里的白炽灯亮起,夜幕降临。
“叮铃铃……”
“走吧,”许嘉禾把书包挎在左肩,拍了拍傅凌沧的背,“赵叔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
“嗯,”傅凌沧合上书,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走得急,没注意一班众人疑惑的表情。
秦昭阳不是在纸条上说这两关系不好。
不好还一起回家?
众人只觉得做了一天题的头更晕了。
车停在了一栋别墅旁,路灯洒下昏黄的光圈,晚风微凉,梧桐树发出“沙沙”声,伴随着阵阵蝉鸣。
回到家,许嘉禾给身后人指了指要住的房间,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卧室。把包扔在书桌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消息栏上标着99+。
许嘉禾低垂着眼睑,先是语音回复了许爸许妈的嘱咐,才点开消息最多的那一栏。
【阳】:靠,有人跟我说你和傅凌沧住一起。
【阳】:猪猪震惊.gif.
【阳】:在在在?
【阳】:我说你今天黑眼圈怎么那么明显,感情因为他回来睡不着觉。
【阳】:我还跟你们班的人说,你俩估计会有摩擦,让你们班的人看着点儿。
【阳】:结果现在一堆人在论坛上骂我是骗子。
后面跟着一堆哭的表情包,似乎很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委屈。
许嘉禾蹙了蹙眉,眉宇间透露出淡淡的不耐,手指在屏幕上重重地点了几下。
【Sunset】:有病,活该。
对面很快便回过话来。
【阳】:我又没瞎传,你之前不是说如果傅凌沧回来,你就打的他爹娘不认。
【阳】:我还有视频,有事实依据。
【阳】:骄傲脸.gif.
许嘉禾觉得秦昭阳到现在还活在世上,纯粹是因为他和晏臻、晏明泽三个人脾气太好,太有道德感了。
【Sunset】:我截屏给秦爷爷发过去了,记得查收他老人家真挚的问候。
【Sunset】:提醒一句,别忘了你的检讨,期待你下星期一精彩的表现。滚吧。
发完“嗖”的将手机扔到床上,打算眼不见心不烦。拉开椅子,继续做数学题。
“噔噔噔,”房门被人敲响。
“来了,”许嘉禾趿拉着拖鞋,开了门,抬眼看着傅凌沧,“有事?”
傅凌沧刚洗完澡,穿着一身黑色睡衣,领口略大,弯身说话时,恰巧能窥见里面的些许风光。
许嘉禾并没注意到,只觉得某人在国外是不是打激素来了,不然为什么会这么高,这么壮。
比例极为优越,身形欣长,宽肩窄腰,漏出来的两条胳膊结实有力,缠绕着几条青筋。
“家里有吹风机吗?”傅凌沧低头回道。
变了,变得更好看了。傅凌沧看着眼中的人,默默地想着。
许嘉禾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皮肤白皙透亮,眉色稍浅,眼睛是琥珀色的,圆而亮,像他在英国时拍卖到的琉璃手串。
鼻尖微翘,唇型饱满圆润,十分乖巧,和他本人的性格大相径庭。
“在我的浴室,进来吧。”
傅凌沧走在许嘉禾身后,打量着这间卧室。
卧室以暖色调为主,窗户朝北,下面是张极大的书桌,上面堆满了教辅书和试卷。
桌子下面摆放着几颗足球和篮球,墙上还贴着几张球星海报。
当然,是被签过名的。
傅凌沧眼神微颤,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四年时间对他来说过得很快,傅赫每天都给他安排了精细的计划,他只需要像机器一样服从命令,完成工作。
只是凌晨倚在阳台栏杆,眺望远方的时候,他才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对心上人的思念如同远处的星星一样,愈亮愈烈。
四年,可以改变许多,但他的小朋友有这么多未曾变化的点,让他疲惫的心有了几处可以休息的驿站。
许嘉禾推开浴室门,将放在架子上的吹风机插了上去,递给傅凌沧,“诺,吹吧。”
傅凌沧眼带笑意地拿过去,声音是不可控的温柔——两人都没大注意,“谢谢。”
“行,那我先出去了,”许嘉禾扬了扬眉,回道。
这间浴室本来就不大,某个壮哥进来之后更显得狭小逼仄。
“嗯,”傅凌沧侧过身,许嘉禾走了出去,只是步子急了些。
傅凌沧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右手移动吹风机上的按钮,左手插入发梢,湿乱的头发遮住了满含笑意的眼睛。
“呼呼呼……”吹风机运转的声音飘进刚坐在桌边某人的耳朵里。
许嘉禾右手转着笔,朝后靠在椅背上,翘起椅子,想着还没做出来的数学题。
耳边传来脚步声,许嘉禾手指微动,停笔,扭头,提眸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傅凌沧,说道,“帮我个忙。”
傅凌沧揉了几下头发,将许嘉禾翘起的椅子腿摁在地上,随后俯身拿起桌上的试卷,“哪道题?”
“第二道,我只想到一种解题思路,有点繁琐,”边说边将椅子又翘了起来。
傅凌沧低头看向许嘉禾,一眼就从那双犹似珍珠的眼中寻到了“不怀好意”四个字。
他并不觉得讨厌,甚至乐于这样,他愿意纵容他这点小心思,当然,也仅限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