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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针织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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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工作室的晨光里，安洛枳对着人台发了半小时呆。米色亚麻布缠绕出慵懒的廓形，领口处却总缺了点什么——他第三次拆掉半成品的缝线，指尖被针尖扎出殷红的小点。
"设计师也会卡壳？"
林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怀里抱着刚签收的包裹，意大利面料的香气从纸箱缝隙里渗出。安洛枳揉着太阳穴转身，看见她正对着手机憋笑——屏幕上是何时宴今早的会议偷拍照，那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却在桌下偷偷勾着毛线，针脚歪歪扭扭像蜘蛛网。
"何总说这是商业机密。"林晚放下包裹，露出里面靛蓝色的羊绒混纺，"但我觉得他可能在织围巾。"
安洛枳的铅笔突然在速写本上划出流畅的弧线。灵感来得猝不及防——何时宴蜷在沙发里织毛衣的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被毛线缠绕，冷峻的眉眼低垂时漏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玛黑区的老布料店藏着宝藏。安洛枳踮脚去够顶层那卷灰蓝色羊绒时，身后突然覆上熟悉的温度。何时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轻松取下布料，却在转身时勾倒了整排纽扣盒。
"跟踪我？"安洛枳蹲下来捡纽扣，指尖故意擦过他锃亮的皮鞋。
"正大光明地监工。"何时宴从风衣口袋掏出个迷你编织篮，"顺便取经。"
竹篮里躺着团毛茸茸的失败品：疑似手套的织物只有三根指套，拇指位置还开了线。安洛枳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却被何时宴捏住后颈——那人指尖沾着咖啡香，在触碰他颈侧小痣时故意用了点力。
店主老太太突然从里间出来，看到何时宴立刻眼睛一亮："啊！织毛衣的漂亮先生！"她转身取出个纸包，"您要的冰岛毛线到货了，和这位小朋友的眼睛一个颜色。"
安洛枳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深夜的工作室飘着薰衣草香。安洛枳将最后一块裁片铺在桌上，看月光透过纱帘在面料上流淌。设计图钉满整面软木板：宽松的高领毛衣配垂坠感休闲裤，领口处他偷偷设计了可拆卸的羽毛别针——用的是何时宴织废的那团蓝毛线。
"侵权。"
低沉的嗓音带着沐浴后的湿气。何时宴裹着睡袍靠在门边，发梢滴水在锁骨汇成小溪。他拿起桌上的羽毛别针样品，突然拆开重组，三两下编成个歪歪扭扭的戒指。
"赔偿金。"他将毛线圈套进安洛枳无名指，"用余生付清。"
缝纫机的指示灯在黑暗里幽幽发亮。安洛枳被抱上工作台，后腰抵着卷尺盒，何时宴的齿尖磨过他喉结时，那枚毛线戒指正滑稽地卡在两人紧贴的指间。
"何总，"安洛枳喘着气去够剪刀，"你的商业机密要露馅了......"
监控屏幕突然亮起。林晚发来上海工作室的照片：展示柜里多了个透明礼盒，里面整齐陈列着何时宴所有的编织失败品，标签写着「非卖品：A&H高定原材料」。
晨光染白窗棂时，安洛枳的脚尖勾到了那卷灰蓝色羊绒。布料滚落展开，像一条通往远方的小路，尽头是何时宴蜷在沙发里睡着的侧脸——他手里还攥着织到一半的围巾，针脚终于变得整齐，依稀能看出是羽毛的纹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