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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匿名身份曝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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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江叙盯着速写本最后一页那两只交叠的手，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纸页上陆沉画下的阳光光斑。颜料盒里的钴蓝色快见底了，金属盒盖上还留着上周陆沉用牙咬开时留下的齿痕，和硬币上的印记刚好凑成一对。
"江叙！"班长抱着一摞作业本撞开画室门，牛皮纸袋上的蜗牛贴纸被蹭得歪到一边。"校园论坛爆了！有人扒出匿名画家是学生！"平板电脑屏幕上，《月光蜗牛》的展览照片被放大数倍，像素块模糊了画中蜗牛壳上的光斑——那是陆沉用手指蘸着钛白颜料点上去的。
狼毫笔从指间滑落，笔尖的群青色在画纸上洇开，像极了三天前天台烟火那晚陆沉睫毛上的金粉。江叙想起展览海报贴出时，陆沉躲在公告栏后偷笑的样子，校服拉链没拉，锁骨处的烫伤疤痕在晨光里明明灭灭。
"论坛说作者是高二的..."班长的声音突然变远，江叙看着速写本里陆沉投篮的侧影，画中少年飞扬的衣角上还沾着自己不小心蹭到的钴蓝色。颜料桶被碰倒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他想起陆沉第一次在课桌里放草莓硬糖时，糖纸上还留着铅笔写的"加油"，而现在，那张糖纸正夹在速写本第17页，和陆沉画的自己握笔的手并排躺着。
"不可能吧？"陆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把书包甩在桌上，金属环扣碰撞的声响让江叙想起天台栏杆上挂着的风铃。少年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画展宣传单，边缘被手指摩挲得发毛，而他正用没拿篮球的那只手，悄悄把单页往口袋里塞。
颜料味混着汗水味在午后的画室里发酵。江叙盯着陆沉手腕上未消的淤青——那是前天搬画架时自己不小心砸的，这人却笑着说"刚好配你的旧伤"。现在那只手正抓着平板电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屏幕光映着他皱眉的样子，连眉心那颗小痣都在发颤。
"肯定是谣言。"陆沉突然把平板扣在桌上，颜料溅到他袖口，和江叙校服上那道洗不掉的钴蓝色重叠在一起。"小蜗牛，我们去天台看星星？"他弯腰捡画笔时，后颈新生的绒毛扫过江叙手背，那里还留着上次涂碘伏时蹭到的钛白颜料。
走廊里传来嬉闹声，几个女生举着手机跑过，屏幕亮光晃过画室窗户。江叙听见她们喊着"《月光蜗牛》作者是美术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陆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绷带下的旧伤被握得发疼，却在看到对方眼里的慌张时，莫名安定下来——就像第一次在美术教室被泼红墨水时，这人挡在画架前的背影，校服袖口渗出的血染红了画布。
"别听他们瞎猜。"陆沉的拇指蹭过江叙手背上的绷带，那里藏着他昨晚偷偷画速写时被美工刀划伤的口子。"走，带你去吃草莓冰淇淋。"少年拽着他往画室门口走，帆布鞋踩过地上的钴蓝色颜料，留下一串歪扭的脚印，和天台栏杆上粉笔画的蜗牛轨迹一模一样。
便利店的冷柜在黄昏里闪着光。陆沉把两支草莓冰淇淋塞给江叙，自己咬着第三支，嘴角沾着的奶油被夕阳照成金色。"你看，"他突然指着橱窗上的倒影，两人的影子在玻璃上重叠，冰淇淋的甜香混着颜料味，"他们猜破头也想不到，大画家在这儿啃冰淇淋。"
江叙舔着融化的奶油，看着陆沉喉结滚动的样子，突然想起画展前夜，这人蹲在画室角落替自己贴创可贴，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圈住画架前的自己。现在那道影子在便利店玻璃上晃了晃，伸手擦掉他鼻尖的奶油，指尖的温度比颜料还烫。
"论坛又爆新料了！"邻桌男生的惊呼声刺破空气。陆沉猛地转身，撞翻了塑料椅子，冰淇淋掉在地上，红色酱汁溅到江叙裤脚，像极了美术教室那滩扭曲的红墨水。江叙颤抖着摸出手机，屏幕上"高二（3）班江叙"的字样刺得眼睛生疼，配图是他抱着画板从画室走出的侧影，角落里蹲着个熟悉的身影——陆沉正往他课桌里塞草莓硬糖。
便利店的玻璃门被风吹得哐当响。陆沉突然把江叙按在身后，自己挡在他和围观人群之间，校服拉链没拉，锁骨处的疤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看什么看？"他声音发颤，却仍把江叙护得严严实实，"再拍就把你们手机扔垃圾桶。"
回家的路上，路灯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江叙盯着地面上交叠的轮廓，想起暴雨夜在便利店买止痛贴时，陆沉也是这样把伞全倾斜过来，自己半边肩膀淋得透湿。现在这人攥着他的手腕越收越紧，指腹按在旧伤处，像在确认什么。
"别怕。"陆沉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时撞碎了身后的路灯。他从口袋里掏出颗硬糖，糖纸在风里哗啦作响，"上次天台烟火剩下的，草莓味。"江叙接糖的手在发抖，糖纸边缘的金粉蹭到指腹，和陆沉睫毛上沾过的一模一样。
画室的窗户亮着灯。江叙推开门就看见速写本摊在画架上，最后一页的手影旁多了行字："他们猜得到光与影的故事，却猜不到我有多爱你。"狼毫笔搁在旁边，笔尖还沾着未干的钛白，像极了陆沉替他修补校服时，针脚间落满的月光。
"我去处理。"陆沉把速写本塞进抽屉，金属环扣碰撞的声响让江叙想起急诊室那晚，这人麻药未醒时攥着自己的手，反复说着"小蜗牛别怕"。现在他摸到对方口袋里硬硬的东西——是那枚咬了牙印的硬币，和今天新买的创可贴挤在一起，包装纸上画着呲牙的蜗牛。
校园论坛的热帖在午夜达到顶峰。江叙盯着手机屏幕上"江叙 霸凌者"的词条，指尖划过陆沉凌晨三点发的消息："睡吧，天亮就好了。"画室的窗户被风吹开，颜料味混着雨水涌进来，他突然想起陆沉锁骨处的烫伤疤痕，那人总说是打翻了火锅，却在梦里喊着"别摔碗"。
凌晨四点，陆沉的消息弹进来，只有一张照片：校园公告栏前，他正用美工刀刮掉恶意涂鸦，校服袖子卷到手肘，旧伤疤在路灯下泛白。江叙放大图片，看见他指尖缠着新的创可贴，上面画着小小的太阳，和速写本里所有温暖的瞬间一样，闪着细碎的光。
晨光熹微时，江叙在画室门口发现了新的速写本。封面用荧光笔写着"光与影防御计划"，第一页贴着陆沉连夜打印的"常见网络暴力应对指南"，旁边歪扭的字迹写着："小蜗牛的壳，由太阳来守护。"内页夹着张便利店收据，买了两包草莓硬糖和一管颜料修复剂，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
"论坛删帖了！"班长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江叙翻开速写本，最新一页画着陆沉蹲在公告栏前的背影，校服后领被雨水打湿，却用身体挡住所有恶意涂鸦。角落用铅笔写着："原来太阳也会被乌云遮住，但他永远对着我笑。"
陆沉出现在画室门口时，头发还在滴水。他把早餐塞进江叙怀里，包子纸袋上沾着群青色颜料——和自己画笔上的颜色一模一样。"阿姨说今天草莓糖买一送一。"少年晃了晃塑料袋，彩虹色糖纸里掉出张纸条，上面用颜料画着盾牌形状的蜗牛，旁边写着："光与影，永不分离。"
颜料桶被碰倒的声响惊飞了停在窗沿的鸽子。江叙看着陆沉用左手笨拙地撕开牛奶包装，石膏绷带蹭到调色盘，钴蓝色在白色盒身上洇开，像极了第一次在课桌里发现糖果时，那人躲在走廊拐角偷笑的背影。
"他们说我画里全是伤痕。"江叙突然开口，声音发颤。陆沉正往他手里塞第二颗糖，动作顿了顿，转身从画架后搬出个纸箱。里面全是画展留言本，每一页都贴着便签："蜗牛背着太阳跑""光与影教会我温暖"，还有张用蜡笔画的涂鸦，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写着"谢谢你们发光"。
"你看，"陆沉拿起最底下的信，信封上画着熟悉的蜗牛图腾，"有人说你的画让他敢走出房间了。"信纸边缘沾着咖啡渍，和江叙昨晚熬夜改画时洒的一模一样。少年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江叙耳廓："所以啊，小蜗牛，你的光早就照到别人心里了。"
画室的老钟摆敲了八下。江叙摸着速写本里新夹的糖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匿名不是你，是我们一起面对世界的勇气。"而在这页背面，陆沉用钢笔描了道彩虹，把两只交叠的手框在中间，像极了天台烟火那晚，两人影子在墙上拉成的圆满。
"下午有场篮球赛。"陆沉把绷带缠在江叙手腕上，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瓷器。"赢了的话...给我画张夺冠画像？"他耳尖泛红的样子，让江叙想起第一次在球场捡到写着"画我"的篮球，上面的记号笔痕还留着少年张扬的笔迹。
教学楼的广播突然响起。江叙跟着陆沉跑到走廊，看见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月光蜗牛》的采访片段，画中那只背着太阳的蜗牛在晨光里闪闪发亮。"作者希望通过作品传递治愈力量..."主持人的声音被淹没在欢呼声中，陆沉突然抓住他的手，指腹摩挲着旧伤处的绷带。
"你看，"少年指着屏幕上的画展海报，"匿名艺术家的署名下面，有人贴了小纸条。"江叙眯眼看去，白色便签上用彩色马克笔画着蜗牛和太阳，旁边是笨拙的字迹："谢谢你，让我相信光。"
颜料味的风从窗口灌进来，掀起速写本的纸页。江叙看见陆沉在最后一页添了新画：篮球场上的夕阳里，两个少年并肩走着，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其中一个手里攥着颗糖，糖纸在风里哗啦作响，像极了他们交换过的所有秘密，和永不褪色的温柔时光。
便利店的阿姨在午休时送来草莓蛋糕。江叙切开时发现夹层里藏着张纸条，是陆沉的字迹："论坛的事我找了技术部，他们说IP地址指向...算了，总之别担心。"蛋糕屑掉在速写本上，他突然想起昨晚这人说去买画框，回来时指关节却肿了，还笑着说是"撞到篮球架"。
"陆沉，"江叙在篮球场找到他时，少年正在练三分球，汗水浸透的后背被阳光染成金色。"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突然停了。陆沉转过身，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光。他一步步走近，直到两人影子完全重叠，才从口袋里摸出枚硬币——上面的齿痕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因为..."陆沉把硬币塞进江叙掌心，金属的温度混着汗水，"你是我的光啊，小蜗牛。"
远处传来预备铃的声响。江叙看着陆沉跑回球场的背影，校服后领还沾着昨晚修画框时蹭到的钛白颜料。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硬币，突然想起画展那天，陆沉在人群中听着赞叹，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宣传单，而现在，这只手正对着他比出胜利手势，阳光下的影子，恰好接住了速写本最后一页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