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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抓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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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屿安火急火燎的跑回家，迅速拧开门。把柠檬水往桌上一甩，柠檬水“咚”的一声砸在桌上。王屿安也管不上它会不会从桌上滚下去。
右脚踩左脚挣脱了鞋，就跳上床。
昏暗屋子里传出阵阵喘息。窦南浔的脸浮现在他脑海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屈辱的把手放开，从被子里露出眼睛。
如果可以，他想直接憋死算球。
“这算个什么事啊…”他趴在被窝里尴尬的扭了扭，宣泄着心中某种异样的情绪。
只要是窦南浔朝他笑，对他示弱，他就会义无反顾的转过身。
“真不值钱！”王屿安发泄似的猛锤床板，床板被锤的框框作响。
直到手麻，他才翻过身，仰面朝上，飘渺的目视着灰蒙蒙的天花板，身体陷入被子中。
王屿安闭了闭眼，他抬起自己的左手，伸起对着天花板空洞的转了几个圈，然后把手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刚刚有些匆忙，卧室里面没有开灯，周遭非常安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王屿安反而觉得自己心跳的更快了…
“扑通，扑通…”
“我想和你近一点，多了解你一点。”
“该死…”
王屿安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着脚下了床。
他红着脸站在床前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厕所解决。
十多分钟后，他大汗淋漓的拧开水龙头冲洗，冰凉的水接触到皮肤时，他莫名被烫了下，他抬起头看了看镜子。
如果可以，他想现在就扇死这个人。
他用手捧着冰凉的水，从头顶浇了下去，与皮肤接触的第一秒不是刺骨的冰，而是带有温度的暖。
好似皮肤的温度让水也变得不再冰冷，水珠顺着他的脸慢慢流下，被他用手臂随意抹掉。他搓了搓自己粘着水珠的发。随后，在T恤上随意的抹了几下手心的水珠。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干过了，现在想来，他的心还是不住的跳动。
“操…”他暗骂一声，关掉了厕所的灯，走向客厅。
王屿安开了空调也顺便开了盏暖黄的灯，不知道为什么，他独处的时候总是喜欢这种暖光。
这种灯并不亮，而是那种温和，柔软的将人紧紧包裹的暖。
昏暗的夜像被凿除一个小孔。昏暗的夜流动着，而光，仿佛透露出全世界的温情，这莫名让他感觉到安心。
他借着丝丝光亮摸到了随意丢在地上的手机。
随后，他蜷回沙发上。手机开锁的瞬间，雪白的屏幕刺到他的眼。他闭了闭眼，摇摇头又睁开，摆在他面前的是几百条消息轰炸和几十条未接来电。
他点开电话簿，当看到全是同一个号码时，他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在作妖。
他也懒得打开信息，估计那里面也全是钟毅的垃圾轰炸。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把号码加入黑名单，然后又重新点开通讯界面，播出一个新号码。
电话接通后，对面传出一句女声：“喂？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您好，请问被骚扰了怎么办？”王屿安把手机屏幕按灭，把听筒对着耳朵，闭上眼睛。
“先生，您现在安全吗，需要这边的帮助吗？”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不用，只是骚扰电话，拉黑也没用，可以帮忙想想办法吗？”
“好的，先生，您…可以提供骚扰者的姓名，外貌或者其他…什么特征吗？”电话有点卡顿，但王屿安听见对方翻书和按笔的声音。
“钟毅，男，长相…不记得了，但他瞎了只眼，我们起码两年多没见了。”王屿安打开手机时又被屏幕刺了下，他骂了声，调低了亮度，顺手打开微信，通过了“相逢即是缘”的好友申请。
“先生您和那人是什么关系？”
王屿安盯着窦南浔的头像，缓缓答到：“他是我爸。”
对面女声怔了怔，随后严厉的提醒：“钟先生，报假警可能会干扰警方正常的工作程序，你知道吧。”
“叮”微信聊天框弹出条消息。
相逢即是缘：【在干嘛？】
后面还附赠了个猫猫的表情包。
王屿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吃辣：【在报警。】
聊天框显示正在输入中。
听筒里又传来声音：“钟先生，你听见了吗？”
“警察姐姐，我真没和你开玩笑，我现在就是想知道怎么才能不被骚扰，国家反诈有用吗？”王屿安无奈，随后又补了句，“还有，我不姓钟。”
“钟…先生，我们这里是全程录音保存记录的，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女声又重复了遍。
“可以，警察姐姐我还是个学生，希望你们可以快点解决。”
王屿安从微信切回通话界面。
“好的，我们追踪下号码，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请第一时间报警。”说完，对方主动挂了电话。
通话时间显示5分14秒，而刚刚王屿安看时间，窦南浔在第三分钟的时候聊天框就一直“正在输入中”。
王屿安知道肯定不是什么长篇大论，他堵对方只回三个字。
他暗下决心，如果赌对了，自己就勉强把柠檬水喝了，再顺便把垃圾桶里面的东西捡起来。
他等了会儿，死死盯着一直显示的“正在输入中”。
不会真在写小作文吧…
王屿安刚按灭手机，手机就震了下。
王屿安忐忑的打开。
相逢即是缘：【？】
“。”王屿安真的又被冒犯到。
不吃辣：【你老人家可以再多加两个字吗？】
相逢即是缘：【？？？】
王屿安满意的点点头。
不吃辣：【还挺听话。】
过了几十秒，对方发来消息。
相逢即是缘：【我听你的。】
王屿安的心脏霎那间漏了一拍，暧昧的温度从屏幕蔓延到他全身，弄的他头皮酥麻。
这次轮到他不知道说什么了。
窦南浔盯着屏幕，看着过了7分钟没消息的聊天框，他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只好先把话题引回去。
相逢即是缘：【报警干什么，遇到麻烦了？】
王屿安摇了摇头，逼迫自己把龌龊的想法打出十万八千里。
不吃辣：【抓人。】
相逢即是缘：【抓谁？】
王屿安刚打出“畜牲”两个字的时候，对方又弹出一句。
相逢即是缘：【抓我吗？】
王屿安现在和他是彻底聊不下去了，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砸，手机弹起，摔到了地上。
隔了三秒王屿安才哭叽叽的从地上心疼的捡起手机。
那天，他学会了一件本就应该懂的事情——生气别拿手机撒气。
对方又发来条消息【方便打语音吗？】
紧接而来的，是语音通话的铃声。敢情对方根本没问他的意见。
这下把王屿安吓得手机差点又掉地上，还好他机智，用膝盖夹住了。
他忙挂了窦南浔的电话。
【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不要抓我???】
王屿安起了层鸡皮疙瘩。
不吃辣：【我不方便。】
相逢即是缘：【怎么了。】
王屿安随便编了个理由。
不吃辣：【对象在。】
相逢即是缘：【？？？】
对方居然还记得让他多打两个。
相逢即是缘：【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不吃辣：【你管不着。】
窦南浔发了个“(?_?)”的表情。
王屿安觉得对方实在是太好玩了。
不吃辣：【睡了。】
过了半晌，对方回到。
心碎：【好吧，晚安。】
“怎么把自己名字也改了。”王屿安低声笑了起来，对方这样有点莫名的可爱。
他从沙发上站起，打开屋子中的白炽灯，明亮的房间被王屿安一览无余，他走向餐桌，看见歪倒在椅垫上的柠檬水。
他把柠檬水从袋子里拿出，把杯盖拿掉顺便和吸管一起抛进了垃圾桶。
他闻了闻味，杯中水虽然已经放了有一会儿，早就超过了最佳饮用时期，但闻起来还是有点轻丝丝的甜。
王屿安把杯沿轻轻贴着柔软的唇，手带着杯子向上。
刚入口时是一股冰凉带着阵阵清爽，几秒过后这种清爽变成了夹杂着丝丝柠檬酸的甜。
王屿安觉得味道真的还可以，他又猛灌了几大口，直到嘴唇碰到柠檬片，他才停下来。
他微微喘了口气，同样也把杯子丢进垃圾桶…
等等，他想到什么，但好像已为时已晚。
他跑到垃圾桶旁，因为王屿安有每天早上都有换垃圾桶的习惯，所以垃圾桶不算脏，他看着杯中的柠檬片。
“好浪费…”
在王屿安的认知里，吃饭不打包就是缺德，喝酸奶不舔盖就是浪费，剩下柠檬的不泡水就是缺心眼！！！
但是金针菇那个…王屿安也觉得，确实没必要。
王屿安其实一直都不怎么讲究，除了贴身衣物和垃圾桶每天都要换之外，他可谓是很随便。
不因为什么，因为他没钱。
王屿安上高一那会儿，晚饭只吃一个菜，喝水只喝矿泉水。有次，好不容易坑了冯青青顿饭买了杯柠檬水，却被班上的人传：
“你看！我就说他们肯定要在一起。”
“你又知道什么了？”
“还不明显吗！你看，王屿安手上拿的是什么！”
“我靠，柠檬水！他居然喝柠檬水！！”
“哼哼，你在看旁边是谁。”
“青姐！”
这还引起过误会，在传言里王屿安成功获得“赌博的爸，生病的妈，无助的他”的名号，活脱脱的土味悲惨男主，但他生命里出现了一束光——柠檬水小姐！
王屿安：“…”
学校因为这事差点连夜给他加入补助名单。
当然，如果可以他肯定是笑纳的。
王屿安在垃圾桶里翻找了下，摸到了下午被他丢进垃圾桶的小人摆件。
他嫌弃的捏起摆件，丢到水槽里冲了冲。
随后，他拿起看了看。
当初窦南浔送给他的时候他是真没好好看，只觉得心意最重要，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当时窦南浔不管干什么，他都是不推不拒。
但现在仔细看起来…看的出来，捏他的人的手法及其不熟练严谨，身形歪七扭八，小人的头是扁的，连根线条都搓的断断续续。
王屿安端详了会儿，给出了最高的评价。
抽象。
主要是他确实没看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拿起手机，对着小人拍了一张，随后直接挂到朋友圈。
不吃辣：【图片】低价出售，纯手工制作，可以驱魔辟邪，有意私。
发完后，他就丢下手机，拿了条换洗的裤子和T恤走进厕所洗澡。
大概半小时，王屿安才从冒着白烟的大蒸笼里爬出来。真的，他决定等他有钱了再厕所也装个空调。
他穿着粉白色的T恤，短裤刚好到膝盖上方一点。他洗了头，水珠还从他发尖一颗一颗的往下落，背后T恤浸湿一片，搭在肩上的毛巾显得一点作用也没有。
他拿起手机，准备刷会校园贴吧就睡。
刚刚解锁，就看见微信图标上多了个“一”。
心碎：【明天有空吗？】
不吃辣：【？你怎么还没睡。】
心碎：【想等着你陪完对象，就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不吃辣：【没，怎么了？】
心碎：【没什么，晚安。】
……
王屿安一头雾水，细细品味良久也没搞懂对方想干什么。接着他打开朋友圈看看有没有回复，就发现用户“心碎”也发了条。
心碎：【图片】晚安。
配图是一张牵着手的照片，两人十指相扣，手指修长，有一个手上还带了手表。
“窦南浔的手…”王屿安喃喃。这是和谁，他对象？
怎么上一秒找他，下一秒就晒情侣照…窦南浔故意的逗他？还是…
“有对象还来招惹我干什么…”他心中失落。
他感觉自己确实和三年前不一样了，不管怎么给自己洗脑，但不知怎的，以前的记忆涌现，他的心还是离不开窦南浔。
窦南浔翻了好久的相册才找到这张图片，图片显示这是2022年9月17的照片，这张图片窦南浔藏了很久。
久到三年后的今天，他才敢以旁人的身份给王屿安看看。
那是王屿安第一次给自己过生日。
窦南浔看着这张照片，心中五味杂陈。
“浔哥，十八岁生日快乐。”少年咧着嘴，期待的看着他。
摇晃的蜡烛光，明亮的生日快乐歌和抹在自己鼻尖甜甜的奶油……
太多窟窿是窦南浔想弥补的。
但他发现，他越这么干，这个窟窿的缝就越扯越大。
直到窦南浔离开，这个窟窿才勉强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