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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贪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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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老师过来取温度计，表情严肃，“三十九度一，我先给你开点退烧药看看。”
尤云安突然想起身上没带钱，还未作反应，许祐嶙已跟着老师过去了。
很快，他看见许祐嶙拿着温水和药过来。
“谢谢。”
尤云安喝了口水，把嘴里的药吞下去。
许祐嶙从他手里取过空纸杯，“还喝吗？”
尤云安摇头，苍白的唇闭得很紧。
许祐嶙眸光微转，注意到他肩膀轻微的颤动，“你冷？”
“有点。”
“这里没有空床位了，我送你回家休息。”
尤云安摇头，轻声道，“我就在这里待一会儿，待会就好了。”
许祐嶙眉心微蹙，语气一转，“你这样还想继续上课？”
尤云安不是想上课，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家，他不想让病弱的母亲操心。
当然，他也不想再多耽搁许祐嶙的时间，稍稍直起脊背，牛头不对马嘴道，“药多少钱？我今天忘带了，明天我再……”
许祐嶙额角一跳，沉声道，“尤云安。”
尤云安一顿，抬眼对上许祐嶙深深的眉眼。
许祐嶙眼神饱含不悦，“你现在说这个合适吗？”
尤云安一时没想通哪里不合适。
总之，他不该让别人白帮他付钱，还一直麻烦人在这守着他。
许祐嶙捕捉到尤云安眼里的困惑和一丝似有若无的倔强，心头隐隐窜起火苗，他觉得眼前的尤云安简直就像一个任性不听话的小孩，厉声道，“老师说这个药吃完会困，你现在该找地方睡一觉，还是说你想多病几天？”
尤云安莫名有种被训斥的感觉，愣住半晌，才闷声嘀咕一句。
“反正我不想回家。”
许祐嶙知道他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不想回家，别的地方总可以。”
尤云安思绪迟缓，还未思考出这话的含义，便听许祐嶙决定道，“我在外面租了房子，等你休息好了再回去。”
身体上的极度疲乏也让尤云安没有拒绝这个要求。
待又测过一次体温，确认温度有所下降之后，两人一同离开了医务室。
到阶梯口，许祐嶙猛然往前一步，蹲在了尤云安前面。
尤云安不知所措道，“不、不用了吧……”
方才失去意识就算了，现在他人醒着，怎么好意思让许祐嶙背他？
再说他长这么大也没被人背过几次，怪别扭的。
“走的比乌龟还慢，我可不想陪你在外面慢悠悠晒太阳。”
许祐嶙扭头瞥了他一眼，催促道，“快点，腿麻了。”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校园内一片冷清，尤云安忍着别扭趴了上去。
不得不说，确实省力。
到了街边许祐嶙把人放下来，拦了俩出租车前往市区，车子停下时，尤云安已经头靠车窗睡的像头猪了。
病成这样还要逞强。
许祐嶙心头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他付了车费把人晃醒，上楼进屋。
智能锁打开，两人进到玄关。
尤云安感受到空气中一股刺鼻的酒气，很轻地皱了皱鼻子。
里头没开窗帘，光线有点昏暗，许祐嶙把灯打开，尤云安才看见堆放在桌上的一堆空酒瓶，样式不一，很是壮观。
偷偷喝酒就算了，喝这么多得酒精中毒吧？
尤云安不由地震惊了一下。
许祐嶙也怔了怔，旋即三两步上前把瓶子收了，只留给尤云安一个忙碌的背影。
“不用换鞋，随便坐。”
尤云安哦了一声，提步走到客厅，原地罚站。
他其实有点好奇许祐嶙为什么要租一个房子，看上去似乎也不是为了居住，难道这就是有钱任性？
许祐嶙收完东西回身，恰好对上尤云安打量的视线，他抹了下鼻子，朝沙发一挥手，“坐。”
话落，便拎着叮咚作响的垃圾袋，快步到门外丢垃圾。
冷气下沉，逐渐冲淡了空气里的其它气味。
尤云安拘谨地坐下，不自觉梭巡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客厅前面的透明展示柜陈列了一排排的汽车模型和变形金刚，个个精巧漂亮，一看便价值不菲，整面望上去很是惹人眼球。
沙发底下的地毯也软绵绵的，尤云安低头，轻抬了抬脚，不确定能不能踩上去。
“喀哒。”
门被关上，许祐嶙空手回来，径直迈向其中一间卧室，“我去给你找条毯子。”
尤云安安静地看着许祐嶙进屋，总感觉这地方处处散发出一种和他不相符合的气息，让他难以放松。
“别干坐着。”
许祐嶙拿着毛毯出来，随手从沙发上拎个抱枕，放在靠边的位置，“把鞋脱了，躺上去。”
尤云安弯下腰脱鞋。
发烧过后浑身肌肉隐隐作痛，动起来有点慢，许祐嶙似乎是看不下去，屈膝蹲下，直接替尤云安脱了另外一只鞋。
一条小麦色的精瘦手臂从腿弯下穿过，以一个半抱的姿势将人放上沙发。
尤云安感到浑身重量有一瞬间的滞空，旋即臀部有了着落，头挨到凸起的枕头，脊背连同整个人稳稳陷入柔软的沙发。
由于时间太短，他不确定刚刚那个瞬间许祐嶙是不是抱起了他。
丝滑的毛毯被搭在身上，唤回思绪。
尤云安看着许祐嶙愈靠愈近的手，不自觉阖上了眼。
下一刻，温热而带着薄茧的掌心轻覆在额头。
尤云安没睁眼，低垂的眼睫毛如蝶翼般颤了颤，藏在毛毯下的手指悄然蜷缩起来。
许祐嶙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眉心蹙起，继而一言不发地起身走远。
脚步声渐小，细细的水声隔墙传入耳膜。
尤云安在寂静的空间里眯了一会儿，细密的刺痛感在大脑弥漫，很快，他听见许祐嶙走来。
紧接着，发烫的额头被一片冰凉覆上。
舒展松开的手指又一次蜷紧，尤云安再也做不到强行忽视，控制不住地掀开了眼帘。
许祐嶙正俯身调整他额头的湿毛巾，单手支在他脑侧，“要喝水吗？”
尤云安点头，他想喝。
餐桌的方向响起叮叮当当的动静。
尤云安都快睡着了，许祐嶙倏地把水杯抵到他干涩的嘴唇，“张嘴。”
尤云安迷迷瞪瞪抿住杯口，入口的是适宜的温水，小巧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蹲在沙发旁的许祐嶙缓缓倾斜水杯，在昏沉的光线中很有耐心地盯着尤云安把水往喉咙里咽。
“好……咳咳！”
水杯依然斜着，尤云安被呛了一下，一只手从摊子里伸出来擦了擦嘴，“好了。”
许祐嶙看尤云安呛到，忙拿开水杯，扯了纸巾胡乱替尤云安擦拭了苍白的脸。
他从没照顾过人，但看尤云安难受，他就想怒力让尤云安好受一点，只是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尤云安小声道，“谢谢。”
“别说谢谢，”许祐嶙帮他盖好毛毯，“睡觉吧。”
尤云安静静仰望着许祐嶙，“你呢？”
许祐嶙还要在放学前赶回学校，起身收了方才的水杯，应，“你睡你的，我在这待一会儿就走。”
药劲上头，尤云安嗯了一声，混混沌沌地闭上眼。
高层公寓没什么杂音，安适的氛围让他很快陷入睡梦。
浴室水声哗哗作响。
许祐嶙习惯冲冷水澡，今天把人背来背去出了一身汗，几分钟后，他套了身衣服出去，打算给尤云安换一下额头的毛巾。
客厅一片寂寥，沙发上的人一动不动，浅灰色的毛毯呈现出起伏的轮廓。
许祐嶙缓步走到沙发前。
熟睡中的人脸庞秀美而苍白，睫毛低垂，鼻尖挺翘，浅色的唇瓣微抿着，像个漂亮而脆弱的洋娃娃。
许祐嶙突然忘记自己过来干什么似的，悄声蹲下，刻意放轻了呼吸，凑近端详尤云安毫无防备的睡颜。
手指不受控制地探出，隔着短短的距离在尤云安面上轻缓描摹，隐秘而压抑。
指尖不断往下。
继而顿在了两片形状饱满的唇上方。
饮水后的嘴唇略微湿润，表面泛着浅淡的水泽。
许祐嶙喉头滚动，修长的手指往下轻按，结结实实触上了丰润的下唇，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唇瓣顿时陷入指腹。
心脏在寂静中狂跳。
他着魔一般，试探性地将那片唇瓣向下拨弄，试图窥探更里面的构造。
感知到不适的尤云安鼻息略快，排斥地抿了抿唇。
随着唇微轻微的翕动，下唇尚未收回的修长指尖顺势滑入口腔，触及到一点湿热。
细微奇妙的酥麻感顿时从指尖蔓延到全身，许祐嶙触电一般缩回了手，呼吸猛地急促。
那音量几乎克制不住，在寂静无声的空间内显得堪称突兀。
与此同时，察觉异样的尤云安眼皮轻动了两下，还未完全睁开，便许祐嶙用手捂住。
眼前只剩一片漆黑，还伴随着一阵略低的呼吸声，
尤云安睫毛眨动，感到有些奇怪，沙哑道，“许祐嶙？”
嘴唇莫名发痒，他抿唇咬了一下，隐约记得方才有被什么东西触碰过。
不确定。
也极有可能是睡懵产生的错觉。
这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尤云安在一片黑暗中困惑地问，“你干什么？”
细软的睫毛在手心不停刮蹭着，许祐嶙立体的五官笼在模糊的光影里，神色蒙昧不清，只有胸膛的起伏在一点点变缓。
他默了片刻，低声道，“别睁眼，我给你换毛巾。”
换毛巾为什么不能睁眼换？
尤云安没理清这话的逻辑，还是睁着眼，于是许祐嶙刚把手拿开，两双眼睛便直直地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万籁俱寂。
许祐嶙猝不及防僵住，稀薄的流光涌入墨灰色的眸底，在昏暗中衬得幽深而分明。
像是蛰伏在暗夜中窥伺猎物的野兽，平静中透着一丝……贪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