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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非常美好的家庭日常 ...

  •   不错的好天气,还是周末,阳光温柔地照进窗户,林来奇自然醒了过来。他爸菲尔特在床边冷冷地抱臂看着他:“起来,把你的床单和被套扯下来,放到洗衣机里。”
      “好的!”林来奇一点睡意也没有了,跳下床三下五除二干好活,顺道在卫生间刷牙洗脸。
      看了眼手机,现在八点半,说早不早说晚不晚。旁边嗡鸣的洗衣机提醒林来奇,今天是菲尔特每周一次的大扫除日。
      洗漱完到餐桌上吃饭,没看见他爹林耀。大概在被窝里补觉。爹周末爱睡懒觉,但总被迫适应爸的作息规律,五点半起来做早饭,再陪爸去晨练一圈,然后打着哈欠回来。
      林来奇吃得出来爹怨念有点重,今天的豆浆里放了很多糖。怪不得剩一大锅,讨厌重口味的爸估计没喝几口。
      等到吃饱喝足收拾完碗筷,林来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爸刚拖完地,正皱着眉头紧盯他那结结实实的书包,见他过来,开口:“你的书包太沉了,把你不要的东西理出来。”
      林来奇过去提了提书包,真心觉得不重,甚至还有一些富余的空间够他塞好几盒铅笔和勾线笔。但他不敢不从,老老实实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地板上。
      他爸就在旁边沉默地看着他理,充当一个恪尽职守的监工,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的笔记本为什么那么多?”
      林来奇手一抖,转头一数,卧槽,整整四本,其中一本是笔记,一本是错题集,剩下两本全是漫画摸鱼。其中还包含一些略显擦边的人体练习。
      他爸要是知道了,不会说他不务正业不好好学习吧?
      林来奇想了半天,支支吾吾憋出一句:“我老是丢本子……然后又找回来。”
      “嗯。”他爸随意应了一声,看出他在撒谎,但没深究:“以后拿个文件袋装。”
      林来奇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算是糊弄过去了。但下一刻菲尔特的话属实给他一个晴天霹雳:“我把你初中的画画本收起来了,放在书柜里。”
      林来奇,肉眼可见地红温了。他爸百分百看过了!他从来没有专门的画画本,全画在笔记本上的!
      菲尔特瞟了眼暂时丧失语言功能的林来奇,沉默片刻,冷静开口:“画得不错。”他斟酌斟酌,又接上一句:“画风很卡通,挺卡哇伊的。”
      爸你不要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种奇怪的话啊!林来奇在内心悲愤地大叫。
      “你想去报画画兴趣班吗?”菲尔特终于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忽然话锋一转问林来奇的意见。
      林来奇顿住了,眼前闪过奇怪的走马灯。
      他回想起在初中入坑二次元后的那种新奇和雀跃。看到同人老师产出时的那种触动,看到他推的角色拥有了和原作不一样的灿烂人生,还有欣赏单纯的美所获得的感动……
      所以他开始下笔画漫画了。一边学网上的教程,一边自己摸鱼练习,现在勉强能画出端正好看的脸。但哪个厨子不想进步呢?
      人体,透视,色彩,构成……他都想练,产粮很快乐,产美味的粮吸引更多同好入坑更快乐!
      Soga,就是这样的心情,这种快乐的心情,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想全部,全部传递给大家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突然燃起来的林来奇,如此雄心勃勃地想。
      他热血沸腾地给自己鼓完劲,中二病发作,给了他勇气从心地喊出真实想法:“想!谢谢爸爸!”
      菲尔特嘴角一抽,总感觉刚才那句谢谢爸爸很怪,带着股激动的谄媚劲儿,但林来奇喊得又是那么顺口,仿佛很熟练的样子。
      “包给我,我去洗。”菲尔特忽略了那点微妙的感受,象征性通知一下林来奇,直接抓起空着的书包就走。
      “爸!等下!”林来奇忽然惊恐地想起,书包夹层里还有他周五去线下打卡活动领的明信片啊!
      菲尔特闻言停下了,林来奇赶紧接过书包,小心翼翼抽出那张限定无料明信片,还好,没弯没折,十成新,稀罕物。
      菲尔特对此见怪不怪:“收好。最近阴雨天,记得往你的卡册里放干燥剂。”
      “还有你的课。下周末就可以上。”菲尔特显然对自己的行动力有充分的理解。林来奇双手握拳,仿佛看到光明的未来正向他招手。
      但林来奇还是太天真了。以他爸对画画的理解,哪分得清漫画还是什么其他画。林来奇看着眼前这盆绿油油的不知名盆栽,心死如灰地拿起了铅笔。
      他爸虽然不懂画画,但充分懂得什么叫效率主义。菲尔特直接花高价请了退休的美院教授当家教,教林来奇速写。
      “小林同学,下笔轻一点。起型的时候,先概括体块,不要纠结形状细节。”慈祥的老教授手拿保温杯,慢悠悠地出声指导。
      “练练观察力,先看,再画。”老教授随手拿起铅笔定了几个点:“最高点,最低点,左边还有右边的几个转折节点,先定好,后面的画就在这个框架里画,形就准了。”
      “好的……老师。”林来奇有气无力地应和着。以他爸的性格,起码给他报了一个学期的课。钱都花出去了,林来奇总不能浪费。
      和盆栽大眼瞪小眼一会,林来奇属实没画过静物速写,尽管他认真模仿,但画出来的比例就是歪歪扭扭的怪异,不似植物,像乱七八糟窜来窜去的彩带。
      也和他挺像,飞舞(废物)得很厉害。
      “你爸爸说你有绘画基础。你之前学什么的?”老教授有些讶异。
      “我自己之前瞎画着玩的。也没学过。”林来奇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画的是漫画:“就是涂鸦小人而已。”
      “涂鸦小人……”老教授摸着下巴思考,余光瞥见桌角没收好的拍立得,恍然大悟:“哦!是霓虹那边的动漫对吧?”
      “……对的。”林来奇老实承认了,带着股难言的社死羞耻。
      咳咳,搞二次元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吗?林来奇又唾弃起自己,于是大着胆子问起老教授:“老师,那个……速写要学多久才能画人物啊?”
      “既然你对这方面更感兴趣,那我们下节课开始,画人物速写。这不难。”林来奇还没反应过来,老教授已经盖棺定论了。他又拿起保温杯抿了一口,还顺便风淡云轻地提醒:“笔粗了。”
      可以画人!林来奇心里有点小兴奋,这么一说他可不累了。他吭哧吭哧把铅笔磨利,又重新投入到那张稚嫩的速写中修修改改。
      等课上完,林来奇正想去冰箱找点东西吃。却撞见还没走的老教授和他爸还有他爹交谈。
      林来奇识相地退回房间,等外面安静了再出去。他爹林耀已经倒好了巧克力奶,笑眯眯地递给他:“怎么样?画画废脑子吗?”
      “有点累,还行。”林来奇回答。
      “我看你红光满面的,看起来挺开心嘛。”林耀眨眨眼睛:“有作品没?让我看看。”
      “暂时没有,这才第一节课。”林来奇回避他爹好奇的眼神,认为那张扭曲的盆栽并不能被称为作品。
      “你爸刚找你老师谈了下考级的事。”林耀自然转移了话题,眼里带着点同情和幸灾乐祸:“你知道的,你爸就这样,把证书看得特重要。我估摸着,他已经在做你未来三年的考级规划了。”
      “啊?”林来奇懵了,悲从心来,五官扭曲了一瞬。
      不要把考级当成绩效KPI完成啊!林来奇内心默默流泪,不知不觉代入了被老板压榨的可怜社畜。
      “哎哟,我会稍微劝着点他的。嗯……一年顶多让你考一次。”林耀拍拍林来奇的肩膀以示安慰,虽然并没什么用。
      “多练多练。我大学时也参加过速写社,那会就是逮着什么画什么,画多了就好了。”林耀装作老前辈的样子,开始自得地吹水:“你爸还在我的面子下,过来当免费模特……”
      “是你社长向我提出邀约,我才来的。”菲尔特不知何时悄悄出现在两人身后,直白地戳穿了林耀:“和你没关系。你成天就在社团里浑水摸鱼。”
      “这不叫浑水摸鱼。艺术创作需要放松的心态……”林耀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画得可多了,社团活动以外的时间我也没闲着。”
      “回头给你看看。”林耀顺手拽走林来奇,压低声音说:“有你爸的丑画!我特意在他吃辣时偷拍当参考的。”
      林耀笑得很邪恶,背后菲尔特的目光也很冰冷。林来奇夹在中间觉得自己很憋不过气,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过话说回来,随时随地开画本来就是林来奇的习惯,现在只是把头像摸鱼换成了速写而已,他觉得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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