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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个发现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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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就快去治。”
裴朝欢没好气的抬头望向众人，嘴里却仍是停不下的扒拉蛋糕。
“该干嘛干嘛去，一个个的净喜欢看着我吃东西，是什么个癖好？当我猪啊！”
文承许摇摇头，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来了一架dv机。
捧着dv对准了对面埋头苦干不停歇的裴朝欢和一旁倾眸注视着他的祝常乐，又旋转一圈，翻转镜头，将呲牙大笑的洪福，梁静安与自己也一并拍进了复古的屏幕里。最后稍稍抬高，将5人和窗外枝繁叶茂的午后都尽数不漏的拍进了。
“啊，我的dv机，我都忘了……”裴朝欢向文承许伸手接过了dv机。
“得亏还记着。”文承许笑盈盈的扯扯衣服坐下。
裴朝欢十分认真的欣赏着屏幕里方才拍的视频，但是因设备太过久远，就算已经把音量调到最高，声音也还是陆陆续续的听不清。
“挺喜欢这感觉的，像是泡在水里的冰西瓜，夜空里闪烁的萤火虫……还有铺在堂屋里的瓷砖。”
这一边洪福已经将从裴朝欢手里抢来的蛋糕吃干抹净了，疑惑的问道：“文艺青年又在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出现了这些东西吗？”
裴朝欢白了洪福一眼，还想再嘲讽一下他的没文化，才发现自己的蛋糕已经不知何时被周围的4人都拿去独自享用了，便是气愤的直接起身各胖揍了一顿。
发了气后，又很可惜的，向其余的几人投去遗憾的眼神，竟没有人懂他的语言！懂他的艺术！很是悲哀的又低头凿起盘中剩下的奶油。
其实祝常乐也没听懂。但他觉得这种感觉……应该就像是他眼中覆在每个人身上的颜色一般，很是直观。
而且他还发现，裴朝欢也是个喜欢这样直观的人。
“承许阿哥，以前的微信登不上了。你们再加下！”裴朝欢边吃着叉上的水果边解锁手机递了过去。
洪福本想找个人与他面面相觑，心灵共通，奈何文承许只是波澜不惊的接过了手机。
“好”
“哇喔——！阿姨的手艺真是精益求精。”裴朝欢满足的伸手伸了伸懒腰，停下，回头等待后面的人跟上，“哥，这儿好舒服。”
祝常乐还是没应声，有时裴朝欢都会想，他这么憋久了，嘴巴会不会臭，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人设好帅！可他也是绝对做不到的，想到这，又莫名其妙的生起了闷气，拿起了dv机。
祝常乐虽然在裴朝欢唤他时，是绝对不习惯应住的，但是他会回头，会看向那个人，一般这样的下场都是被等不耐烦的裴朝欢打的开口。
祝常乐望向面前那个捧着dv机边倒着走边唤自己的人，点点笑意，也拿出了手机。
他发现，裴朝欢喜欢记录。
裴朝欢的镜头先是粗略扫了一眼五光十色的霓彩大厦，从而将镜头偏向宽阔的江面，江风徐徐，很是舒服，似乎还有暖意，就是夏夜，江风都不凉快。
他嫌弃的审视着屏幕中的车流与水流，这个dv还是在他上小学的时候买的。他本是顶爱这种复古画面，奈何这像素放在这时候基本就是……清朝画质？
裴朝欢正思考着是否要追求像素而换一台时，侧身向身后方拍去，专注的盯着小屏，从略微不清晰的画质里看见了一个人，他在人来人往的散步人群里，很是显眼，但就算不显眼，裴朝欢也能一眼看到。
裴朝欢从屏幕里发现那人举着手机在拍自己，而手机的后方，那人还在笑……
如何笑的？不知道，像素太低了!裴朝欢猛的抬头，却发现他哥早已经将手机收起。
裴朝欢气呼呼的转过身去，低头转到储存模式，打算好好看看这人到底是怎么个笑法。
“我C！”
走路不看路的下场，基本就是不偏不倚的撞上了电线杆。
“佑宝！”
祝常乐急匆匆的跑来。
裴朝欢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等应上声后，英俊的左脸颊上已经青了一大块。
拿起手机，看清了屏幕里的自己后，气不打一处来，不顾来往行人，就对着电线杆破口大骂。在喘气歇息时，祝常乐又不识相的凑了过来，本意是只想快拉回去涂药，可这手刚搭上胳膊，基本就是难逃一死了。
裴朝欢伸着食指对准他哥的下巴，仿佛这个可以化作他怒火的枪炮，给其来上一钢炮，在开火之前，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身着一身白的人，还又高又瘦，不俨然就是个电线杆吗？
“滚滚滚！你不也就是个死电线杆吗你？”
裴朝欢小嘴不停抖动，情到深处，大叫大骂还消不了焰火，你直接给这个有血有肉的电线杆的大腿处来了一脚炮后，便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会儿，被一脚踹地上的祝常乐倒算是看出来了，合着一有事就原形毕露，净折磨自己来了。
想完还怕人跑丢，不顾疼痛追了上去。
等祝常乐气喘吁吁的追上了。裴朝欢，却只能低头扯着他的衣角粗喘气，累的直不起腰。
“……以为你是面瘫，原来是个全身瘫。”
裴朝欢走的快了，风就凉了，凉风一吹，理智稍许回来了些，又看见他哥这囧样，气也就莫名消了。但是又抬头望了望他哥跑来的这几步路，真的，他就是蠕动过来，也不会累成这样。
边想还边嫌弃的捏了捏他哥露出的后颈，警告道：“离我远点，一身臭汗的。”
“我只是……”
“中考体考零点几分啊你？”
裴朝欢是真的很喜欢用倒装句。
祝常乐又发现了。
“是……”
“十？十分儿啊。”
“我只是怕你人生地不熟的走丢。”
面前的人没再干不礼貌的事，祝常乐看到他顿住了，连忙抬头，才发现这人哭成了泪人。
“我滴妈呀……哥，你好爱我啊……”
祝常乐无语的将人揽进怀里，不停点头附和：“是，是……”
他不用动脑子都能想到，这人一定是愧疚了，毕竟上次这句话出现的场景，是这个人把他丢到人生地不熟的菜市场。
“哥。”
“嗯，我在。”
祝常乐终于是应过了他一声。
此时几乎没什么人在湘江大道散步了，两人并肩无言，各将头偏向一边，各有所思。
“哥……”
“哥？”
“哥!”
“祝常乐！”
裴朝欢怒火焚烧，咬牙切齿的转过头去，结果才发现他哥看着他有一会儿了。
“你个筛比，应我一回会死吗？”
“嘁……老子不和你这个臭犊子计较。还有，应该没车了吧？”
方才，在裴朝欢于店里提出要去湘江大道散步的提议时，文承许就说要去干点“奴隶活”，便将洪福拉去了后厨，而梁静安也十分安静的拒绝了这个请求，所以两人搭了班末班公交就来了这儿……只是风没吹够，楼没看完，两人还两败俱伤，车就更不用说了。
出发前，除开裴朝欢的另外几人，都是多多少少在星城有过一段居住时光的，也都诚恳的劝诫他：“真不好玩……”
但裴朝欢这种性子的人，没有人比他们几个了解，多说无益，去了才能袪魅。
裴朝欢固然后悔，但想着好歹是和哥能在这城市里，体验到一点自然，也还是觉得不错。
想着，就向一旁的人投去的目光。
结果看到祝常乐一副“so？”的样子，又是巧生一股无名火。
名叫真理的拳头还没上脸，祝常乐就摊开手指指向一边，裴朝欢顺着看去，是一辆还算崭新的电动车。
裴朝欢倒是看出来了，他刚还在想，他哥为什么要他走这条看起来挺绕的一路，原来是另有打算。
“我走就是了，真没必要偷电瓶换钱打车的，不是少爷，没那么金贵。腿脚也还……”
“我的。”
听到这句话，裴朝欢就恼火了。
“什么东西？你M还真把你当少爷呢？指哪是哪，指啥是啥，我可告诉你，你……”
祝常乐默默掏出了钥匙。
裴朝欢视线先是聚于那串摇晃钥匙，又稍稍侧头向他哥投去确认的眼神。
祝常乐点点头，又按按钥匙。
哔的一声。
“哇哦……电动车会叫。”
“芜湖~”
没半分钟，这个从未骑过电动车的人就已熟络地兜了几个弯了，沉溺于获得坐骑的喜悦中，丝毫没在意。祝常乐再次举起的手机。
“哥！我带你回……”
“不行。”
从湘江大道开回店里的距离本是挺远，但现在有工具加持，倒也不是很久。
中间有几条道路，两边栽满了巨大的槐树，年龄都不小。古树参天，隐秘在夜间的路灯投射出带有形状的阴影，有时还会随风改变。
夜已深，远离了那片霓虹处，返程的道路倒尽显祥和。
“佑宝。佑宝？”
“G你M了个B，谁是你佑宝？整的咱俩很熟的样子。叫我名字！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裴朝欢尽量挺直腰板，硬挺挺地端坐在电动车的后座，本来挺小一坐垫，硬是给他腾出了二里的距离以此来展现自己的不满。
“……裴……”
一记重拳落背，沉闷又不失痛感。
“佑宝，今天晚上住哪。”
这分明是明知故问，那个血腥味的屋子还没收拾好，自然是只能住别人家里。但是榆木脑袋只能想得起这个话题了。
“今天？我住承许阿哥家里，你？自然是睡河里。”
祝常乐将速度放慢，四处环顾一周，觉得也并没有很多车辆，便下了一个他此生都后悔的决定。
“……就一会儿。”
“好！哥，我的好哥哥~你自然是睡家里。”
等文承许也意识到时间似乎有些太晚了，出门到街口张望时，道路那头不远的树荫处才从黑暗中七摇八晃地闯出来了一辆车。
见裴朝欢似箭般带着一袋子零食冲上了楼，才将视线投向已经伤痕累累的祝常乐，愿为其冠以勇士之名。
“艹……你这个老油条，底下是不是坐着张牌？”
裴朝欢一脚踹开了今天极为诡异端坐的洪福，果不其然在底下找着了张【红桃2】，真是气愤交加，扯着嗓子就骂：“我靠，你个横幅，这么阴的？啊，玩斗地主都玩不起了！”
祝常乐起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里头的老旧空调吐出来的冷空气，已经被夹杂着辣条味的吵闹声污染了，便想着出来吹吹热风，反向清醒清醒。
带上门，一回头，便与文承许疑惑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转而他偏过头去，任由祝常乐你自己同吹一缕夜风。
祝常乐余光瞥去，见文承许微微眯着眼，市中心那片灯彩辉煌的大楼群望去，处在层层低矮昏暗的居民区，那片景色实在突兀，但割裂感却绝比不上身旁的这人。
文承许浅搭着一套灰色的短套装，岔腿倚在走廊半人高的水泥台上，微弱的月光将其侧脸的轮廓衬托着极为柔和，与其说是温润的月夜使它变得多情惆怅，倒不如是他的温蕴致使月夜情意满满。
美的人仰头望月，就如饮少辄醉。
但又何来的割裂？就是因其如月般的温和，让人产生了不可亵渎的感觉。但是，祝常乐死死盯着文承许那纤长手指间夹着的烟，这个物品的出现实在是破坏环境。
方才文承许的诧异模样，指定是怕被裴朝欢看着了。
不禁遐想，若是他上前，如此温柔的人会不会笑吟吟地抖抖手里的烟并递来一只同邀赏月。
现实肯定没有这一的想象画面，但是祝常乐在看见文承许颤抖的双肩时，也恰好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