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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56章 本来也不是真心想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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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晚焦躁闷热，宿舍楼边的小道两侧开了几排很小很圆的菊花，微风拂过，一朵朵花儿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周一诺坐在宿舍楼前的台阶上，臊眉耷眼地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周围人来人往。
正巧，一只黑猫从不远处的花丛里窜出来，绕过两双走向宿舍门口的鞋子，朝周一诺的脚边靠近。
许是好久没见，黑猫趴在周一诺的脚踝处细细闻了闻，确认是老熟人以后，大胆地歪坐在他的鞋背上，两个小爪子灵敏地抓弄着鞋带。
周一诺和小黑猫对视了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起身走旁边的贩卖机买了根火腿肠，撕开包装，喂给它。
没一会儿，黑猫吃饱了，也来兴致了，抱着周一诺的裤腿扑着玩。
周一诺心不在焉地陪着猫一起玩，摸着它的尾巴，自言自语地跟它说着：“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好久没见你了，好好吃饭没？”
黑猫听不懂周一诺说什么，仰着小脸咿咿呀呀地叫着。
周一诺摸了摸小黑猫的脑袋，又叹了一口气，苦闷道：“也是，看来是没好好吃饭…”
小黑猫有来有回地喵喵叫，欢快地搭腔，和周一诺聊得正起劲儿。
一双白刷刷的帆布鞋停在周一诺脚尖前，蒋颂天回来了。
周一诺是带着赌的成分在蒋颂天宿舍楼下等的，他知道蒋颂天今晚不会去小公寓的，他不在，蒋颂天绝对不会一个人在那边过夜，所以，他要么睡国研室，要么回寝室。
二选其一，周一诺想都没想，选在宿舍楼下等。
好久没见蒋颂天了，周一诺实在想得难受，虽然前脚答应了唐琳不见，可后脚就忍不住到他宿舍楼下，想看两眼。
蒋颂天就跟周一诺的养分似的，一天不汲取就要枯萎凋零。
自从周一诺那天在蒋颂天家里被唐琳拖出来以后，他们两人一直保持着微信联系，但每次也只是寥寥几句，彼此都默契地不肯多说什么。
有些事不去想、不去谈好像就不会发生一样，比如分手还是不分手。
横竖做不出决定，还不如避而不谈。
逃避可耻，但真的有用。
周一诺抬头，看到瘦了一圈的蒋颂天，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嘴角耷拉着，一副无家可归的可怜样。
蒋颂天也看着周一诺，目不转睛的，深入骨髓的，似是要把这些天没见到的一次性补回来一样。
两个人在夜色中四目相对，心底里那些不被允许见光的情感，不受控制地从眼里流淌出来。
凑热闹的小黑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绕着蒋颂天的鞋子疯狂撒娇卖萌。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一诺先忍不住了。
“怎么不说话？”
一开口就气势汹汹的，仿佛不说话是天大的罪过一样，可其实仔细听的话，能听出来周一诺的语气挺没底的。
蒋颂天咬着嘴唇，脉脉地看着周一诺，心里疼得厉害，怪自己当初太贪心了，在还没有能力给他提供一个万全的环境时，急哄哄地拉着他在一起。
蒋颂天的不说话，把周一诺惹毛了，恶劣地踹了一脚他的白鞋，语气很冲地质问道：“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明明周一诺刚刚也一直没说话，可他就是很生气，反正他在蒋颂天这里有可以无缘无故发脾气的权利。
“什么意思？”周一诺凶巴巴地瞪着蒋颂天，眼睛红着，“要跟我分手吗？”
蒋颂天听到那两个字，搭在背包肩带上的手猛地收紧，眼神一下由温软变得冰冷，伸出一只手放在周一诺面前。
“跟我过来。”
周一诺对蒋颂天强硬的态度不满意，不依不饶地又给了他的白鞋一脚才勉强顺气，拉住他的手，起身跟上。
小黑猫看到两人走远，失落地瞄了一声，窜进花丛里不见踪影了。
周一诺和蒋颂天走到两栋宿舍楼之间的一个荒废了的侧门开口处，这里光色晦暗，也没什么人涉足。
周一诺胸口堵着气，不情不愿地拽着蒋颂天的手，非要个说法：“你说啊，你…”
话没说完，周一诺被蒋颂天抵在一侧的墙上狠狠地吻住。
漆黑的角落里，蒋颂天宛若见血的豹子一般，紧紧地锢住周一诺的腰身，一寸寸地吮吸他的唇肉。
蒋颂天很少这么粗暴，以前在小公寓里，两人有时候闹得特别疯，蒋颂天会忍不住发狠地咬周一诺，可那也是留着劲儿的，不像现在。
周一诺先是愣了一下，嘴唇吃痛后，很快反应过来蒋颂天在吻他，热烈地回应着。
两人嘴巴里很快涌出一阵咸涩的血腥味，久旱逢甘露，好久好久没和蒋颂天这么亲密了，周一诺搂着蒋颂天的脖子，忘我地承受。
没一会儿，蒋颂天在血腥味中慢慢冷静下来，缠绵地回复着周一诺的迎合，只是手臂上的力道分毫未减，反而逐渐加深。
周一诺被蒋颂天勒得喘不过气，却甘之如饴，他知道蒋颂天的意思了。
漫长的一吻过后，周一诺趴在蒋颂天的肩膀上大口呼吸着空气，蒋颂天也一样。
两个人默默地紧密相拥，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好似要把对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蒋颂天。”
周一诺在黑暗里轻声呼唤蒋颂天的名字，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气势，可底气十足。
“嗯。”蒋颂天应声。
周一诺舒了一口气又或是叹了一口气，语调低而无奈地说道：“我们就这样吧。”
就这样不分手，也不像从前那样在一起了。
这次被撞破，不管是唐琳周海城还是沈珂茹的痛心和反对，都在周一诺的心里深深地烙印了一道伤口，经久难愈。
周一诺再混蛋、再我行我素，也不忍心看着父母这样伤心难过，他知道蒋颂天也是一样的。
可是要两人就这么分开，周一诺做不到，蒋颂天就是他的心脏，分开了，心就死了。
蒋颂天明白周一诺的意思，埋在他的肩膀里，沉声应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草率了，我应该做好一切保障之后，再跟你表明心意的。”
“狗屁。”周一诺咬了一口蒋颂天的肩窝解气，骂道：“再说等你做完，我不知道谈了多少糊涂恋爱，你愿意啊？”
蒋颂天答得很快，“不愿意。”
蒋颂天一百个不愿意，不然也不会在得知周一诺分手以后急不可耐地表白。
“那不就得了，再说了，你不管做什么保障家里人的态度都不会变的。”周一诺又疼惜地亲了亲刚才咬过的位置，虽然本来咬得也没多狠，蛮不讲理地命令道：“你以后不许跟别人在一起，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许，要是哪天我听到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我就拉着你同归于尽。”
蒋颂天嗤笑了一声，趴在周一诺的耳边，同样霸道地重复了一遍，“你也一样，不许跟别人在一起，只有我能抱你吻你，听到没？”
“听到了。”周一诺难得乖顺。
大四的课程不多，周一诺也不再需要打比赛，除了偶尔的班务，手里没什么事可忙的，蒋颂天也逐渐把手里的课题任务转交只大二的学弟手中。
两个人终于有时间像普通的小情侣那样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闲逛，到市内吃一些没有营养的小吃，再去电影院看一场最新上映出的电影，最后回到宿舍楼下绕着花坛逗猫。
虽然是做这些和普通朋友之间也会做的事，但周一诺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唐琳和周海城会时不时地打电话来，关心周一诺的同时，也会冷不丁地刺探一下他有没有见蒋颂天。
周一诺每次都说没有，周海城听到在电话那头直叹气，唐琳则是会先冷哼一下然后破口大骂，他们都知道这是假话，却也无可奈何。
这几天华清和北大的推免资格名单出来了，周一诺双喜临门，可一点开心不起来。
上午，班主任张举清又把周一诺叫到办公室里谈话了，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
“你什么情况，院里说你一直没在系统里确认保研资格，让我催你，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每次你都说好好好，怎么还没动静？”
周一诺顿了一下，抓了一下鼻尖，傲娇地笑道：“这不是挑花眼了吗？两个都那么好，我再考虑考虑呗。”
“啧…”张举清不满地斜瞟了周一诺一眼，语重心长地催促道：“还考虑呢，马上到截止时间了，赶紧确认。”
周一诺笑笑，敷衍地回道：“知道，知道，回去就确认。”
张举清还是不放心，又交代道：“确认完了给我发个截图，你小子有时候马虎，别出什么茬子了。”
周一诺嘴角的弧度滞了一下，转而又堆出平常的笑容，“行，老师您费心了。”
“没什么费心的，成绩都是你自己拼来的，我只是帮你确认一下流程。”张举清说完摆摆手，一脸欣慰地看着周一诺，“不过，说真的，我真没想到就你大一那烂成绩，居然真的能保到华清和北大，说来你们年轻人还真是不容小觑啊，冲劲儿十足。”
周一诺捧场地笑笑，“还行吧。”
张举清看了看时间，指着桌上的一摞资料安排道：“对了，这是院里发下来的就业资料，你带到班里发一下。”
周一诺走到桌边，饶有兴致地翻了几页，感慨道：“上面的企业还挺全的，这资料不错。”
张举清开怀一笑，“是啊，今天很多企业来招聘，这里面的都是院里派人审核过的，算是给学生们多提供一重保障。”
“真好啊。”周一诺点点头，笑容慢慢收拢，“那老师我先回去了。”
“好。”张举清说着，又嘱咐了一遍，“回去赶紧确认，这才是头等大事。”
“嗯。”周一诺答应得痛快极了。
出了办公室，周一诺撞上抱着资料等在门口的魏欣洁。
“嗨喽。”周一诺礼貌打招呼，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嗨。”魏欣洁倒是表情怪怪的，看着周一诺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
周一诺看魏欣洁的模样古怪，笑着调侃道：“怎么啦？见鬼了，还是高兴过头了，听说你保到了上大，恭喜啊。”
“谢谢。”魏欣洁同样送出祝贺，“你也一样啊，恭喜。”
周一诺爽朗地笑了两声，只是笑容灿烂得有些刻意，“是啊，没想到真的被我保到了。”
“那是因为你努力。”魏欣洁是学习委员，知道周一诺这三年有多拼，所以不禁好奇地问起：“对了，刚刚在门口听到班主任催你了，你怎么还没确认啊，不着急啊？”
推免名单一出来，大家恨不得立马登入系统确认，生怕有一丁点差错，反观周一诺的表现有些过于淡定了。
周一诺洋洋一笑，故作不在意地回道：“嗐，难得的人生高光时刻，我想多享受享受，不着急。”
“……”魏欣洁还是觉得古怪，无意识地朝周一诺怀里的那摞册子看过去，“是吗…”
周一诺感受到魏欣洁的眼神，不自然地错过身，玩笑道：“哎呀，别看了，这些你可用不上，赶紧进去吧，老师等你呢。”
“……哦…”魏欣洁不好再说什么，抬手敲门。
道别后，周一诺抱着就业手册，大步朝电梯方向走去。
没多久，一记关门声在长长的走廊上散开。
周一诺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望着怀里的手册出神地看了几秒，而后轻轻地拍了两下封面，迈步向电梯口走去。
晚上，周一诺约好和小公寓的房东约在楼下的商超见面，本想谈退租的事，可不知道怎么了，见了面没说几句，又舍不得了，头脑一热又续租了三个月。
和房东分开后，周一诺回到小公寓里转了一圈，房间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喜羊羊窗帘开了一半，沙发上的毛毯叠得整整齐齐的，四个垃圾桶都空空如也，两个茶杯居中地安放在杯垫上，房间里和暑假回家前的样子一模一样，却又一尘不染。
周一诺静坐在沙发上环顾着房间里的陈设，一时间百感交集，还记得刚搬来的那段时间，蒋颂天经常会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带各种各样的宵夜。
可周一诺嘴刁，再好吃的东西吃两次就腻了，蒋颂天开始在网上搜食谱，窝在厨房里琢磨怎么做好吃。
蒋颂天在做菜方面很有天分，或许是遗传了姥爷厨艺的缘故，什么菜过两遍之后就能信手拈来。
周一诺便开始得寸进尺，在冰箱上的冰箱贴下面标上菜名，小半年下来，冰箱上各大菜系各种菜名数不胜数，也逐渐编纂成了一本专属于周一诺的私人菜单。
手边是喜羊羊毛毯，周一诺伸手摩挲着，这是个双面毛毯，一面印着喜羊羊，一面印着懒羊羊。
周一诺和蒋颂天约法三章过，他只能盖懒羊羊这面，蒋颂天只能盖喜羊羊那面。
这么幼稚的约定，周一诺说过就忘，每次都是随意盖，可蒋颂天却很守约，每次必翻到喜羊羊那面盖。
在这里的三年真的很幸福，一点一滴，日日夜夜，周一诺被蒋颂天的无微不至照顾得熨帖极了。
周一诺舍不得退掉这里，这个小窝里到处都充斥着他和蒋颂天的气息，这里是他和蒋颂天的家，角角落落都蕴藏着他们之间温馨的爱意。
周一诺心怀侥幸，希望能尽可能地保留这里，能晚一天是一天。
离开公寓前，周一诺鬼使神差地去到厨房，打开冰箱。
果不其然，冰箱的保鲜室放着新鲜的蔬果、饮料和零食，冷藏室的雪糕满满当当的，全是周一诺爱吃的那些牌子。
也不知道蒋颂天什么时候来放的，虽然他从来没开口提过，但心里其实和周一诺一样，对这个承载着他们两个人情感的小公寓难以割舍。
周一诺的目光无比眷恋地滑过冰箱里的每一层，想象着蒋颂天一个一个把它们放进去的模样，他会想什么呢？
想着周一诺哪天来了没有可口的东西吃会很难过，还是想着这些东西早晚会在他们这段不伦不类的友谊里腐败变质？
周一诺不知道，但他清楚地知道蒋颂天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放置的。
出公寓大楼的时候，张举清又发消息来了。
周一诺没看，拐去商超侧门的休息室，里面没什么人，他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大白兔还带着轻薄的凉意，周一诺攥在手里暖了一会儿，旋开糖纸，送到嘴边。
许是低温的缘故，奶糖没吃出预想的甜味，反而有些涩涩的。
当然也可能是心里作用，周一诺懒得去分辨。
一颗，两颗，三颗，周一诺食不知味地吃着，默默地倒数着时间。
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系统里的推免资格确认就要过期了。
推免资格出来的时候，周一诺怕蒋颂天起疑，装模作样和他商量过要读哪一所，还口口声声地说为了让家里人安心，他们两个必须报不一样的学校。
周一诺还记得蒋颂天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沉默了很久，而后从书包翻出课本撕了一页，一分为二，做了个抓阄。
想来真可笑，为了能和蒋颂天读一所学校，他废寝忘食地苦学了三年，图什么啊。
早知道是这个结局，当初还不如不学了，把那些时间都用在蒋颂天身上，真是得不偿失。
周一诺百无聊赖地把桌子上的大白兔奶糖数了一遍，数完了突然忘了多少个了，随后又觉得无所谓多少个，抓起其中的一颗旋开糖纸，送到嘴边的时候，身旁的空位边传出椅子拖动的声音。
“干嘛呢？”刘随大咧咧地坐下。
周一诺看到是刘随，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在这？”
刘随笑笑，指着商超的入口方向说道：“跟我女朋友来这边买点零食吃，我懒得逛，正好看到你了，让她一个人进去买了。”
“哦。”周一诺随即反应过来，“对哦，你们也住在这附近。”
说到这个，刘随可有话要说了，“可不嘛，住了快三年了，之前一直邀请你到我们那儿喝啤酒你不去，我说要去你那儿串门你又说没时间。你说，都在学校外面住了，不串个门喝个酒多可惜啊。”
“忙着保研，真没时间。”周一诺确实没时间，另外也是不想被别人知道他和蒋颂天同居，搪塞道：“再说了也不爱喝酒。”
“行吧，知道你忙。”提到保研，刘随顺道着恭喜周一诺，“对了，听说你过了华清和北大的推免，可以啊，功夫不负有心人，真有你的。”
“也恭喜你啊。”周一诺同样回以祝贺，“本校的名额不是出来了么。”
“嗯。”刘随笑笑，“嗐，我没你那种拼劲儿，我就乐意待在咱们本校。”
周一诺和刘随关系近，恭喜过他后，没继续装嘚瑟，表情恹恹的，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北大南大都一样，不过是接着读几年书而已。”
刘随没听出周一诺话里的意思，自顾自地问道：“所以你和蒋颂天，你们要读哪个啊？”
“吃吗？”周一诺避而不答，把手边地糖分给刘随，“蒋颂天买的。”
刘随接过糖，乐了，越笑还越开心，揶揄道：“这算是你们的喜糖吗？”
周一诺呆愣住，大脑短暂空白了几秒，“你…怎么……”
刘随撕开糖纸，一边吃，一边笑着说道：“早知道了，有一回我跟我女朋友吃宵夜回来，刚巧碰到你和蒋颂天两人手拉着手从商超出来，你俩当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呢，眼神都能拉丝了，我又不傻，稍微想想就回过味了。不过你放心，我谁都没说，连我女朋友都没说。”
“这样啊…”周一诺也不装了，摊牌道谢：“谢谢你帮我和蒋颂天保密。”
刘随摆手，“没什么，对了，说正经的，你俩到底读哪个？”
“蒋颂天读华清。”周一诺说完，顿了一下，张张嘴又说道：“我不想读了。”
“啊？”刘随五官拧在一起，发出难以置信地提问：“啥玩意？！！！”
“不读了。”周一诺作为当事人倒是淡定，眼神平静地看着刘随，反正对方已经知道他和蒋颂天的关系了，也没必要遮掩了，娓娓道来缘由，“我们俩的事被家里人发现了，家里人不同意。”
“草！”刘随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整合了一下这些冲击力过强的信息，又道：“不同意，你也能读啊，这么拼命保到的，就这么放弃了？”
“嗯。”周一诺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轻快又由衷地解释道：“我本来就是冲着和蒋颂天一起读才那么拼的，其实我根本不想读研，也不喜欢读书。你觉得我恋爱脑也好，觉得我太冲动也罢，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横竖我们都没法一起，读不读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不管是华清，还是北大，又或者其他什么公司城市，对我来说没有蒋颂天的地方都没差，无非是换个地方消磨时间而已。”
更重要的是，周一诺不愿意看到唐琳为了照顾他和周海城两地分居，远赴北津工作。
说到底，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混蛋，凭什么要唐琳和周海城来替他承担后果。
“疯了？”刘随表示不理解，“你就这么喜欢蒋颂天？”
周一诺听到这个问题爽朗一笑，转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刘随，轻声回道：“嗯，对我来说，蒋颂天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存在。”
“不行，不行”刘随听不下去了，蹭的起身，抓过周一诺，火急火燎地喊着：“你赶紧跟我回学校，不对，你他妈现在给我用手机登系统，我不能看你这么作践自己，快！妈的，有病！”
“来不及了。”周一诺像个漏风的塑料袋人任由刘随扯弄，丝毫不反抗，半耷拉着眼皮睨着桌子上的手机，淡淡地说道：“在你坐下来和我说话的前一分钟，时间截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