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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裴颐再次醒来时,伊卡洛斯竟破天荒地没有眼巴巴地守在跟前,面前只有林赛管家。

      裴颐在林赛管家的帮助下起身,靠在软枕上,喝了一杯水,总算觉得好受了一些,咳了两声,有些焦虑不安地环顾四周,哑着嗓子道:“荷尔德林少将怎么不在,他走了吗?”

      林赛管家带着一种怜爱的神情望着他,道:“他没走,而且他永远都不会走了。”

      裴颐疑惑道:“什么意思?”

      林赛管家道:“就是你们会永远在一起不分开的意思,像已故的亲王和审判长阁下一样。”

      裴颐微愣,皱眉道:“我没听懂。”

      林赛管家十分无奈,搬了一张凳子在床头坐下:“我已经通知帝星那边筹备婚事了,少爷,难道您不听劝阻,冲动涉险去救一只雌虫,还是用这样暧昧的方式,不是想娶他做雌君的意思吗?”

      裴颐身体僵硬了一瞬,盯着被单,喉结上下滑动,没有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林赛管家面上浮现难以抑制的喜悦。

      裴颐垂眸发呆片刻,也不知脑子里想了什么,慢慢地说:“他呢?”

      “你问过他的意思吗?他愿意吗?”这句话带着几分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期待。

      林赛管家快活地笑起来,道:“少爷,你身在此中,没有我们局外看得清楚。要知道一直以来,荷尔德林少将的感情表现得比您还要明显得多呢。”

      面对着裴颐亮亮的眼眸,林赛管家迫不及待地分享:“这些天,他一直守候在少爷您的床边,衣不解带地照顾您。我和崔佛自作主张测了您和他的匹配度,至少有98%,你们简直是天作之合!听闻您枯竭反应严重,他还会主动抽取自己的信息素,取自己的血喂给您,多亏有他您才能醒得这样早。”

      裴颐脸上的浅淡微笑变得僵硬:“枯竭反应?”

      林赛管家愣住,他一直知道自家少爷极度缺乏生理常识,从小到大对学习这方面知识都非常抗拒,小时候上生理课就会捂着眼睛跑掉。但林赛管家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少爷的生理知识还停留在幼崽水平。

      林赛管家抓住关键:“少爷的意思是,下去救荷尔德林少将之前,你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产生枯竭反应。”

      裴颐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他只知道有可能会导致腺体失温冻伤,信息素枯竭,乃至于等级跌落,然而并没有考虑到枯竭反应。

      林赛管家笑容里带着无奈、纵容和骄傲,摇摇头:“没办法呀,寻常异性不会这么严重,你们的匹配度实在太高了,太高了。”

      他娓娓道来:“雄虫长期禁玉后,又对高匹配度的异性释放了过多的信息素还进行了精神疏导,腺体内信息素含量接近0%的时候,就会产生枯竭反应,昏迷休克乃至于器官衰竭。
      但是高匹配度的雌虫会无意识地回应雄虫,在双方之间形成一个暂时标记,并且能够通过一系列直接或间接的亲密接触,逆转雄虫器官衰竭的趋势。随着治疗逐渐深入,雌虫与雄虫彼此渴求,相互抚慰疏解,最终他们必然会结合在一起,互为解药。”

      林赛管家充满敬畏地总结道:“时间会把你们变成真正的爱侣,随着标记进一步深化,三年之内,终身的互相标记就能完成。到那时,雄虫失去雌虫会产生枯竭反应,雌虫失去雄虫会引发精神风暴。从今往后你们生死相依性命相随,哦虫神呐,这就是生命的奥秘————”

      裴颐一言不发,脸色越来越难看,苍白的手指攥紧了被子,呼吸逐渐急促,有些喘不上气来。

      林赛管家慌忙停止吟唱,手忙脚乱地给他戴上氧气面罩。

      军雌都不怎么细心,带子扯得太紧,勒得脸疼。裴颐虚弱地呼吸着氧气,将一只手腕撑在床上,费劲地说话:“不,不行.........”

      林赛管家忙哄道:“躺下吧躺下吧祖宗,哎哟,我去叫虫来。”

      许多虫蜂拥而入,天旋地转昏迷之前,裴颐模糊的视线中看见有谁挤开其他虫,扑到床前,带着蜂蜜和无花果的香气。

      收到消息从工作室赶来的伊卡洛斯小心地握住雄虫露出被子的手,肌肤相贴,雄虫温暖的体温让他的眉头松懈了几分。

      伊卡洛斯百思不得其解,懊恼道:“怎么又休克了呢?不是说这两天就该醒了吗?难道是我信息素给的还不够多吗?”

      正在给床上雄虫做检查的白大褂崔佛头也不抬,道:“少将大人,收敛收敛吧,您现在的信息素已经快把主虫腌入味儿啦。

      主虫虽然好说话,您也不能这样啊,像已经将雄虫打上记号视为所有物一般。受宠的雌君也不敢这样做呢,何况是未婚雌君,换成其他雄虫要发好一通脾气的。”

      “您可不能这样恃宠而骄啊。”好管闲事的医虫说完这句话,就匆匆赶回去配药了。

      “恃宠,而骄吗?”房间里没有别虫了,伊卡洛斯注视着雄虫沉睡的英俊面庞,羞赧地笑了笑,低下头。他小心翼翼把脸埋进雄虫的掌心,带着几分担忧和期盼,轻轻地蹭了蹭,“阁下快点好起来,好让我狐假虎威吧。”

      守了雄虫一会儿,伊卡洛斯叫虫过来替班,依依不舍地回到工作室去了。

      他正在做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准备结婚的戒指。

      雄虫已经准备了新婚礼物,结婚戒指就应当由他亲手来准备。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怠慢了雄虫,委屈了雄虫。

      趁裴颐昏睡不醒的时候,伊卡洛斯一个虫悄悄做了很多事情,比如量指围、比如在星网上采购合适的金属和工具,熬了几个通宵,反复绘制又修改戒指的图样,再定稿,熔铸、雕刻、镶嵌,一步步精细打磨......

      最终成品出来的时候,伊卡洛斯好不容易养出的那一点肉又消失了。除此以外,腰肢依旧那么柔韧,皮肤依旧温暖光滑,脱下衣服,肌肉线条还是漂亮得恰到好处。

      心中甜蜜的爱意和期盼滋养着他,让他整个虫漂亮得像一朵带着硝烟和晶莹露珠的荆棘玫瑰。

      每当望向床上迟迟不醒来的雄虫,那许久没有好好休息导致有些泛红的湖绿色眼睛,就染上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委屈和忧愁。

      伊卡洛斯一手小心地托着雄虫白皙修长的左手,一手捧着自己好不容易制作出的戒指,本想直接给雄虫戴上,犹豫了半日,还是选择将戒指放在雄虫枕边,放在雄虫从漫长的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不知又是昏睡了多久,裴颐再次醒来,感受比上次要好得多。

      腰背不像上次那样酸疼,胸口也不再是那样压抑闷痛,难以呼吸。

      恰恰相反,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舒适,被雌虫蜂蜜和无花果的信息素细致妥帖地包裹着,那信息素的气味仿佛将熟未熟的果实滴落下金色的蜜糖,又糅合了阳光晒透后的干草温暖,仿佛身处天气很好的秋日,懒洋洋的,倦怠甜蜜的午后,心中安定平和,异常满足。

      他睁开眼时,屋子里的厚窗帘阖着,分不清时间早晚。屋内留着一盏不算很亮的小夜灯,在木质地板上投下一圈温柔的光晕。

      雌虫就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身体微微前倾,额头枕着交叠的手臂,正伏在床沿睡着。银灰色柔软的头发,被编成了一条松软的辫子,柔顺地垂落下来,发尾恰好落在裴颐手边。

      睡眠中的伊卡洛斯褪去了战场上的所有锋芒,眉眼舒展,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安静的阴影,呼吸清浅。他似乎守了太久,累极了,连裴颐醒来都未曾察觉。

      裴颐的心口某处柔软的部分被轻轻撞了一下,泛起绵密的酸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那只未被压麻的手,轻轻落在银灰色的发辫上。

      指尖感受着那发丝的细腻凉滑,顺着发辫的纹路走下去,落到参差不齐的发尾。

      指尖落到发尾,裴颐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心中不免有几分懊恼的愁绪。

      他怎么能带着这样眷恋的心情,带着这种心疼的保护欲,以及一些想要将对方纳入怀中好好宠爱的想法,去对待一只不可能在一起的雌虫?不光不能在一起,还要狠狠心打消掉对方所有关于自己的幻想和期待,而且今后最好再也不见面。

      裴颐贪婪地描绘着对方睡梦中俊秀可爱的眉眼,极力忍耐着想要亲吻啃咬那红润双唇的冲动,喉结滑动,攥紧被褥,闭上眼睛。

      第二天,他在林赛管家错愕的眼神中,神色平淡地说:“以后不要让伊卡洛斯少将守在我床边了,他有这份知恩图报的心就已经很好。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要让别人知道。毕竟雌雄有别,他将来的雄主会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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