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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这是命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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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离那片荒芜之地，汇入城区温暖的光流中。杨蓝抱着保温杯，惊魂未定，小心地偷瞄身旁开车的秦敬山。
这个男人依旧沉默，侧脸线条冷硬，只有手背上因用力过度而泛红的关节，证明着刚才那场短暂的搏斗并非幻觉。
“刚才……太吓人了。”杨蓝小声开口，声音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虚软，“秦先生，你们当兵的……仇家都这么凶残吗？光天化日就敢跟踪撞车？”
他自动将这场袭击归咎于秦敬山的身份。一个特种部队的上尉，有些见不得光的敌人，太合理了。他甚至在心里为秦敬山默默点了根蜡，这职业风险也太高了。
秦敬山瞥了他一眼，看到对方脸上那纯粹的、为自己担忧后怕的表情，眼神微动。他沉默了几秒，顺着这个误会，含糊地“嗯”了一声。
这时，手机响了，秦敬山将车开到一边，拿起手机放到耳边，支援人员的声音传来，言简意赅：
“秦队，问出来了。来的人是林家少爷林蔚雇的，就是想看看弟弟杨蓝是不是真的找到了。”
“知道了。把人带回去吧。”秦敬山语气不变，挂了电话，重新发动车子。
车厢内重回安静。杨蓝却只听到了一点，好像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什么林家什么想谁了。
他脑子里立刻上演了一出爱恨情仇的大戏：莫非是秦长官的什么追求者？或者前任？因爱生恨，派人来跟踪，查到了自己身上？看看秦长官是不是有了“新欢”？
这个念头一起，杨蓝顿时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他看向秦敬山的眼神里，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微妙的同情和理解。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我懂，我都懂”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安慰道：“秦先生，那个……感情的事，确实挺复杂的。您……也别太往心里去。”
“……”秦敬山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侧头，看到杨蓝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我在安慰你”的真诚，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误会，可太大了。
但他无法解释。关于杨蓝的身世，关于那个是不是真的隐藏在幕后的双胞胎哥哥林蔚，关于那场磁暴的秘密……此刻都不能透露分毫。
看着杨蓝那自以为洞察一切、甚至还带着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表情（虽然不知他把自己代入了什么角色），秦敬山心底莫名地软了一下，又有点哭笑不得。
他最终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重新目视前方，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回应了这个离谱的安慰：
“嗯。坐好，快到了。”
杨蓝乖乖坐正，心里还在唏嘘：果然，再厉害的人，也逃不过情债啊。他完全没意识到，那个被“想”的人，就是他自己。而这场无妄之灾，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回到临江公馆，冰冷的现代感装修此刻却让杨蓝感到一丝不安。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秦敬山身后，看着对方挺拔却似乎带着一丝疲惫的背影，心里的退堂鼓敲得更响了。
今天这场面，又是跟踪又是撞车的，太吓人了。秦长官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不知名的“情债”麻烦，自己一个外人住在这里，岂不是更给他添乱？万一哪天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找上门，自己岂不是成了拖后腿的？
“那个……秦先生，”杨蓝站在玄关，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不自觉降低，“我……我想我还是尽快找个房子搬出去吧。”
秦敬山正弯腰换鞋的动作一顿，直起身，回头看他，眉头微蹙：“为什么？”
杨蓝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越来越小：“我觉得……我住在这里，好像有点麻烦……对你，对我，都不太好。而且，你……你好像也有自己的，这个，要处理的情感问题，我在这儿，别人也会误会我们……”
他说得委婉，但“麻烦”两个字，指向性已经非常明确。
秦敬山瞬间就明白了这小家伙脑子里还在上演哪出戏。他揉了揉眉心，一种无力感夹杂着些许好笑涌上心头。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杨蓝抬起头，眼睛里写着“你不用解释，我都懂”。
秦敬山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一丝压迫感，但眼神却异常认真。他需要解释，但又不能说出真相，这实在是个技术活。
“那个人，”他斟酌着用词，“跟踪我们，不是因为……我的私人感情。”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感觉有点别扭。“可能是这个，别的国家的间谍之类的，具体不能跟你透露，总之手段比较下作。”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听起来比“情债”合理多了。
杨蓝眨了眨眼，似乎信了一点，但疑虑未消“那我怎么还听到了我的名字？”。
秦敬山大脑飞速运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们想找我的软肋，或者，以为抓住了我的什么把柄。”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杨蓝，“你刚巧出现，他们误会了你对我的重要性。”
这个说法，巧妙地把自己放在了“被针对”的位置，而杨蓝成了被无辜牵连的“工具人”。
杨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自己是“被重要”了。
“所以，”秦敬山趁热打铁，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甚至带上了一点公事公办的意味，“你现在搬出去，单独行动，更危险。他们会认为你知道了什么，或者，是我放弃了你这颗棋子，反而可能对你不利。”
他看着杨蓝微微睁大的眼睛，继续抛出理由，一条比一条“充分”：
“第一，你住在这里，目标明确，我反而能集中保护。”
“第二，这里是军区管辖的高档住宅，安保级别比普通小区高几个等级，他们不敢轻易进来。”
“第三，”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杨蓝还有些苍白的脸，“你的安全问题，现在正式列入我的任务范畴。在潜在威胁解除前，你必须待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这是命令，也是为你的安全负责。”
说完这一长串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混合了恐吓、逻辑分析和职权压制的理由，秦敬山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杨蓝被他这一连串的理由砸懵了。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自己出去住，确实更危险。而且，这都上升到“任务”高度了？
他看着秦敬山那张正气凛然、写满“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和你的安全”的脸，心里那点想要划清界限、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心思，瞬间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原来我这么重要（虽然是假的）”和“不能给组织添乱”的复杂情绪。
“哦……我知道了。”他小声应道，刚才那股想要立刻搬走的劲儿，彻底泄了。
秦敬山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面上依旧冷峻：“嗯。去洗个热水澡，今天吓到了，早点休息。”
看着杨蓝乖乖走向客卧的背影，秦敬山转过身，面对着一尘不染的落地窗，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他眸色深沉，哪里有什么外来间谍，真正的风暴，还隐藏在更深沉的暗处。
而他，必须把这只懵懂的小茉莉，牢牢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至少在这里，他是安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