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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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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照着村头的麦秸垛，麦秸垛下藏着的两个人儿，像偷腥的猫。
……
中途陈延迷迷糊糊呻吟着，但因为酒精的作用始终没醒。
张存生脱下外衣擦干净两个人的身体，一路背着陈延，赶了两个小时的路回了家。
*
陈延只记得前面的事情，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没想到一碗黄汤的威力这么大。
陈延意识到这事儿很荒唐，他一度以为，经过这件事情后，张存生必然要把他赶走了。
但是没有，张存生没有把他赶走，甚至像从前一样对他，绝口不提那晚的事情。
陈延恍惚了，张存生平静的反应让陈延开始怀疑，难道那一切只是他喝醉后的一场梦？
但是对于陈延来说，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这都是一切事情的开始。
陈延开始夜夜梦见张存生，总梦见在散发着热气的麦秸垛上，两个人交欢，具体怎么做的一旦清醒就全忘了，有时早上一睁眼，裤子湿了一片。
张存生仍然在院里的水井旁洗澡，陈延站在房里的窗户后面，盯着张存生的后背。等张存生进屋，他已经躺下了，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睛。
每当这时候，张存生总会在陈延的床边站一会。
陈延闭着眼睛背对着张存生，手里紧紧抓着被子，等待让他手心里冒出了汗。陈延希望张存生不止是站在这儿，他希望张存生做点什么。
陈延偶尔不去厂里，会在家待着，他不喜欢出门，不喜欢暴露在镇上人的视线里。
张存生不在的时候，陈延喜欢躺在张存生的床上，躺在张存生的枕头上。
每当这时候，他又想起麦秸垛，下腹便痒痒的。想着张存生，一个男人想着另一个男人，这是不正常的，那天，张存生也没有告诉他这是不正常的。
快澸过去后，羞耻和愧疚趁虚而入。事后陈延洗裤子的时候，总是为自己这种行为和想法感到自责。
后来，陈延再也没有在街上看到张存生和杜英两个人单独走在街上。
再后来，镇上的人开始对杜英说三道四，陈延不知道人们在说什么，他也不在乎，他只在乎张存生。
有天晚上，张存生脸上带着伤回来了。他说是摔了一跤，可陈延不信的。
既然是张存生不想说的事情，那陈延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了。
张存生嘴角破了流着血，眼角上有青紫，背后上有两个鞋印。
陈延默不作声地端来一盆清水，把毛巾泡在里面。
张存生坐在家里这张刷着红漆的桌上旁，陈延拿着毛巾一点一点擦掉他脸上的血迹。
陈延一直没有说话，没问也没哭，看不出来是不是被吓到了，倒让张存生不知道怎么办了。
“吃饭了吗？”张存生说。
“没有，在等你。”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头顶上昏黄的灯泡，引来几只飞蛾绕着飞，嗡嗡地撞上去。
陈延低着头轻轻地擦着张存生的脸，碰到那些伤口的时候，手指发抖。
“存生哥。”
“嗯？”张存生听到后抬眼，看到陈延低垂着的又长又浓又黑的睫毛。
“疼吗？”
“不疼。”
“那……你饿了吗？”
“有点。”
陈延放下毛巾，把水端出去了，去厨房里把饭热了热。
他做的饭没有张存生做的好吃，炒的青菜本来就发黄，热了两遍以后就更不能看了。
张存生因为脸上的伤口吃的很慢，陈延吃完坐在门口，盯着黑漆漆的院子。
陈延开始在意那些流言蜚语。那些关于杜英的，后面总会说到张存生。
说是张存生看不上杜英了，本来快说好的事情就这样散了。虽然两个人没有过明路，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挡不住有些人碎嘴，说些闲话。
杜英本就过了年纪，不好嫁了。
陈延从厂里出来遇见了同样下班回家的杜英，杜英没给他好脸色看，啐了一口快步走了。
快到家的时候，在他家巷子里，陈延看到杜英的哥哥杜勇带着一群人围着张存生。
陈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眼瞪大了看着眼前的一幕。
张存生被两个人架着胳膊，杜勇带头，每人都往张存生的肚子上打，张存生被打得满脸血却不还手，任由他们对他拳打脚踢。
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还手！
“存生哥！”陈延发了疯地跑过去扒开人群，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推开了抓着张存生胳膊的两个人。
他们都围着看着，像看热闹一样。
周围是围了不少的邻居，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忙的。就像那天他被刘瘸子打，所有人都在看他，看他被打。
“陈延，回家去！”张存生低声吼道。
“我不走！”陈延站在坐在地上的张存生的前面，伸开双手，两只眼露着狠劲儿说，“你们不准打他！”
“妈的！”杜勇说，“老子连你一块打！”
陈延趴到张存生身上，拳打脚踢全都落在了陈延的背上。
张存生伸手把陈延护到怀里，看向这群凶神恶煞的人。这些人也不打了，张存生站起来，把陈延拉到身后。
站起来的张存生比杜勇高了一个头，他出拳把对方全都揍趴下了，对躺在地上的杜勇说：“我不还手是因为对杜英有愧疚，现在我不欠你们了，快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