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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尸检报告里的疑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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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中心的解剖室里，冷气开得很足，白色的灯光照亮手术台上的尸体，也照亮周景澜专注的侧脸。他戴着口罩和护目镜，手里的解剖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小心翼翼地划开死者的腹部。
林砚站在解剖室的角落，看着周景澜有条不紊地进行尸检。自从早上把尸体运回来，周景澜就没歇过，连口水都没喝。小陈送来的早餐放在门口的桌子上，早就凉透了。
“死者胃内容物有少量未消化的巧克力蛋糕和可乐，推测死亡时间在进食后两到三小时之间。”周景澜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有些模糊，“胃黏膜没有出血点，排除急性中毒导致的胃黏膜损伤。现在开始提取血液、肝脏、肾脏样本，送去实验室检测有毒物质。”
林砚点点头，目光落在手术台上的死者身上。经过初步清理，死者的面容清晰了一些，校服也被小心地脱了下来，平铺在旁边的桌子上。校服的衣角有一点污渍，技术科的人已经取样了，说是可能是油渍，但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手腕上的疤痕呢？”林砚问。
周景澜放下解剖刀，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死者的手腕：“疤痕深度在0.5到1毫米之间，边缘不整齐，应该是用美工刀之类的锐器造成的。根据疤痕的颜色和组织修复情况，形成时间在三个月到半年之间，而且不是一次性造成的——你看，这几处疤痕的愈合程度不一样，说明是分多次划的。”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凝重，“更奇怪的是，疤痕的方向很乱，有的从左到右，有的从右到左，还有的是斜着的。如果是自己划的，通常会有固定的方向和力度，不会这么混乱。”
林砚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些疤痕可能是被人强迫划的？”
“可能性很大。”周景澜放下放大镜，拿起镊子，夹起一块皮肤组织样本，放进标本瓶里，“另外，死者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没有断裂，也没有抓挠的痕迹，说明她死前没有发生过激烈反抗。结合胃内容物里的食物，她可能是在放松的状态下被人下药，或者是被熟人欺骗，服用了某种药物。”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技术科的老张拿着一份检测报告走进来，脸色严肃：“周法医，林队，血液样本检测出来了，死者体内含有高浓度的巴比妥类药物，浓度已经超过致死量，这应该是真正的死因。”
“巴比妥类药物？”林砚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管制类精神药品吗？需要医生处方才能购买，一个初中生怎么会接触到这种药？”
老张点点头：“没错，这种药主要用于镇静催眠，过量服用会抑制中枢神经系统，导致呼吸衰竭死亡。我们还在死者的头发样本里检测到了少量同类型药物残留，说明她可能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药，只是之前的剂量比较小，没达到致死量。”
周景澜的目光沉了下去：“头发样本的药物残留可以追溯到多久之前？”
“大概一个月前。”老张回答，“也就是说，死者在一个月前就可能已经开始服用这种药物了。”
林砚靠在墙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一个月前开始接触巴比妥类药物，手腕上有三个月到半年的陈旧性疤痕，死前还吃了蛋糕和可乐——这几条线索串起来，指向的方向越来越清晰：死者很可能长期遭受某种虐待，而这种虐待很可能跟校园有关。
“市三中那边有消息了吗？”林砚问小陈，他早上让小陈去学校确认死者身份，顺便了解情况。
小陈刚接完电话，脸色不太好：“林队，确认了，死者叫江知艺，是市三中初二（3）班的学生。她的班主任说，江知艺这学期经常请假，有时候来学校也总是低着头，不爱说话，成绩也下滑得厉害。而且，班主任还提到，班里有几个女生经常跟江知艺过不去，其中一个叫张雅琪的，家里很有背景，平时在班里很霸道。”
“张雅琪？”林砚把这个名字记在笔记本上，“有没有问出江知艺为什么请假？还有，她有没有跟老师或者同学提过自己在吃什么药？”
“班主任说，问过江知艺好几次为什么请假，她都不肯说，只说是身体不舒服。至于药物，没人知道她在吃药，也没见过她带药去学校。”小陈补充道，“对了林队，江知艺的父母已经赶到警局了，情绪很激动，说江知艺昨天晚上还跟他们视频，说在学校受了欺负，想回家住，他们让她今天早上就回去，结果没想到……”
说到这里，小陈的声音低了下去。林砚能想象到江知艺父母的心情，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换谁都承受不住。
“周法医，尸检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林砚问。
周景澜正在缝合尸体的腹部，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最快今天下午。我会把所有检测结果都整理好，包括药物的具体种类、剂量，还有疤痕的详细分析。另外，我会再仔细检查一下死者的衣物，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林砚点点头：“好。小陈，你先回警局，安抚好江知艺父母的情绪，顺便做个详细笔录，问问他们江知艺昨天视频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比如提到了谁，或者去过什么地方。我跟周法医这边结束后，就回警局汇合。”
“好的林队。”小陈转身离开了解剖室。
解剖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手术器械碰撞的轻微声响。周景澜缝合完最后一针，摘下手套和口罩，露出疲惫却依旧清澈的眼睛。他看着林砚，语气沉重：“林队，这个案子不简单。江知艺体内的药物，还有她手腕上的疤痕，都说明她长期处于一个很糟糕的环境里。如果真的是校园欺凌导致的，那背后可能牵扯到很多人。”
林砚走到周景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牵扯到谁，我们都得查到底。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他看向手术台上的江知艺，心里默念：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