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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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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
一切如常,江行走VIP通道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摘了口罩,换上了本地的手机卡。
每次这种时候江行总是感慨,当明星确实惬意。
所有恼人的琐事从来不需要他来操心,不需要自己查航班信息选购订票,不需要操心用什么出行方式赶飞机,不需要亲自处理护照签证的办理,不需要用陌生的语言对接国外租房中介,不需要查攻略恐惧如何在国外生存。公司一手操办。甚至所有的生活细节,都有工作人员事无巨细地做成PDF文档发给了他。
艺人都是被包裹在被子之下的。
他想到最后,暗自评价道“像个巨婴”,用作纠结纷乱思绪的总结。
江行按开了半扇车窗,任风刮乱他的五官,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不再需要遮掩这张脸。
“哥你真的不需要我在这陪你?”戴思越刚刚大包小包的拎东西累够呛,这会儿正扭着头一边问江行一边擦汗。
“你说话其实不用扭头我也听得见。”江行看着探头的戴思越觉得有点好笑,也替他觉得累。
至于为什么不留戴思越,当然是因为他的私心。
是不是人在拥有铺天盖地的名气之后,也总会渴望短暂变回普通的小透明?
他知道人不能贪心,至少由名气带来的财富自由和身体自由只能择其一。可如果不依赖名气呢?不依赖虚构的男友假象呢?幕后的生活远比幕前来得安稳可靠得多。
每年结算的版权费也够他生活了。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至少此时,他更希望去过一段无人问津的生活。
“真的不需要我?”戴思越把头扭了回去,连卡着脖子的安全带都不再窒息。
“也就研学十天,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就当放了个小长假,今年都没有怎么休息过。辛苦了。”
“那我住个两天再回去吧,顺便当旅游。”戴思越很兴奋。
可听到这话的江行却笑不出来了。燕归的机票时间是明天。
“你机票不是买好了明天早上的吗?”
“我可以改签啊!”
“你衣服什么的都没带,不方便。而且我上课也没空陪你逛逛,反正回去的时候你还要过来,十天后我也熟悉地方了,正好陪你玩几天。到时候回国的机票往后买三天。你觉得怎么样?”
“也行。”戴思越咂了咂嘴,觉得江行说得也有道理。
这不是也行,这简直太行了!没有比这更行的方案了!江行平静的表面下全是无声的呐喊。他计划的私会剧本里,可没有戴思越的戏份。
他把手心的汗全擦在了裤腿上。
“哥,你现在的水平还有进修的必要吗?以你在音乐领域取得的成绩,还需要文凭来佐证吗?而且研学拿不到学历,算不上镀金,也没必要学了吧。”
戴思越虽然帮着江行准备出国的事项,可当初的申请全都是江行先斩后奏,定下来之后才和公司商量的。
“我大学基本都是上网课,有点遗憾。而且我也不需要文凭。学习这件事情不那么功利的时候,就会变得有意思。固化的音乐风格也需要突破。就当是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寻找寻找下一张专辑的灵感。”
“我现在最可惜的就是,大学没有谈一场恋爱。现在工作了根本没时间发展感情,更别说我老跟你站一块,但凡有眼睛的也不会选我。这恋爱的小火花,还没我冬天脱毛衣的静电来得大。”戴思越也到了开始缅怀青春的时候了,看来追忆往昔和年纪关系不大。
“恋爱遇到喜欢的人什么时候都不可惜。如果大学的时候没有恋爱,那就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也不算可惜。”
江行并不认为恋爱需要考虑时间,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人。为了恋爱而恋爱,他想不到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没谈不代表你没有魅力,谈得多也有可能是因为别人门槛低。”
“那哥你大学的时候也没谈?”戴思越贼兮兮地八卦。
“我大学的时候已经出道了。”江行答。
“出道了也能……确实不能谈。就算谈了也不能被别人知道。”
“你怎么听起来还怪可惜的?不该严厉禁止我谈恋爱吗?你师父没教你?”江行觉得好笑,一边低头登上绿泡泡和燕归分享一下,此时此刻的落日。
大平原的天际线挂着一颗火红火红的太阳。
燕归回了句,有点像咸鸭蛋黄。
“别人我可能要担心一下,但是你这么宅这么自律的人,怎么也轮不到我管你。你不管我和你一起健身、节食、看书都已经谢天谢地了。”戴思越发自肺腑地感慨。
“我的健身卡你可以拿去用,反正最近我也不在国内,你要是能坚持我到时候也给你办一张。”江行笑着接话。大部分注意力全放在了手机上,正和燕归确认他明天的行程。
“我也想练个薄肌,最好和你那个一样。”戴思越认真思考了一下江行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唯一的障碍就是他的懒惰。
“嗯,可以好好坚持一下。”江行点头。
手机上不断刷新着信息。都是他和燕归的闲聊。一问一答,全都是关于这趟秘密旅行的筹谋。
燕归的机票签证都是自己办的,明天早上出发,大概晚上到。
他俩特意岔开时间买的票。江行的航班会有私生跟。
燕归已经很久没有坐过飞机了,当初为了彻底消失,所有需要身份证的出行方式都避开了,现在并不确定还有没有人盯着他的航班。不和江行一起飞总归是更安全的。
Y:我俩现在像私奔
X:私奔的故事可没什么是好结局的
Y:……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X:我俩像偷情
Y: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偷情又能有好结局?
X:偷情尺度大一点
Y:穿件衣服先
X:想你
Y:总感觉你中间少说了个字
X:操
Y:说脏话,已截屏
X:?
Y:是你自己脑子太脏
X:但我没说谎
Y:见
X:骂我?
Y: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X:爱
Y:叹气?打错字了?
X: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Y:表白的话要当面说
X:那就见面说
傍晚的风吹得江行心痒痒。
他抬头朝远处望去——
红艳的太阳几乎全掉到了地平线之下,只露出个光溜溜的额头。身后机场的飞机正在攀爬升空,像是一颗子弹从太阳穴对穿,无声的爆炸,落日炸出一场绮丽的霞光。一场幻想的枪击,谁也没有受伤。
安全地落地,安全地入住。
房间的整理、物资的采购全部准备妥当。当地导游的电话,也成为新号存下的第一个号码。
江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房间里的那张床。用手按了按,是柔软的。
如果两人各睡一边,第二天起床也都会滚到正中心的软,伸出被子的手和腿也分不清究竟属于谁,又或者说两个人会变成一个整体,仿若扭缠着身躯、曲折着四肢又长着两颗脑袋的克苏鲁怪物。
江行意识到自己这个想象并算不得温馨,轻摇着头,企图把这怪诞的幻想从脑海中甩开,重新把目光投向,被猎猎晚风撕扯着的布艺窗帘。
夜。
大开的窗外除了微弱灯光,此时可看不到好景色。
即便是这样,江行撑在窗台努力把身体朝外探出。
去感受。去暴露。
第二天,夜。
出发出发!江行轻车熟路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第一时间扣上安全带,下一秒抬手去够方向盘……
没有方向盘!悬在半空的手忽然急转弯拍在了他的脑门上。这是右舵车。
他重新下车,打开了右边的车门。
在挂挡启动的那一秒,没有信仰的他也忍不住祈祷,希望一切平安。国际驾照各种曲折但总归是申请通过了,七月的时候还抽着空去练过右舵车,可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东西。
犹豫就会败北!江行没心思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今天必须是他去接的燕归。
不过从安全方面考虑,他起步开得很慢,一向喜欢留有余量的他倒是不担心会迟到。
晃悠晃悠。叮咣叮咣。
最终,他顺利把车停在了机场附近。
看了眼时间,他并不着急下车。捏着手机去各大APP巡视主页,一切如常。就是有某个女演员因为税务问题被调查了。他不太熟悉,只在晚宴见过几面。
刷完一圈,距离燕归下飞机还有一分钟,他直接切进了和他的对话框。
X:下飞机了吗?
江行抓了抓头发,尽可能多地把脸遮住。戴上口罩和棒球帽拉开车门,准备去机场里接燕归。以前被粉丝接过那么多次机,这还是他第一次去接机。
不过,去见喜欢的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避开人群,他尽可能低调地站在人群外围。常年手机静音的他,此时把手机调成了震动。
燕归距离当大明星已经过去了四年,买V的这笔额外花销,以他现在的消费习惯来说是能不花就不花。
下飞机、取行李也需要时间,江行不知道燕归什么时候会出来,总归是这十几分钟里的事情。
嗡嗡。
Y:下了
江行环抱着手,目光紧盯出口方向。
在普通出口总是更热闹些,所有人彼此没有交流,却又默契地望向同一个方向。
唯一比较奇怪的是,有三个女孩始终举着手机不知道在等着什么。多少有些眼熟的脸,江行忍不住皱了皱眉。
X:你小心一些,外面有接机的
Y:我不当明星好多年
X:都是昨天跟我机的。你先别出来
Y:人很多?
X:3个
Y:我还以为30个呢,你藏好点别被发现了,被逮到可就一时半会儿甩不掉了
X:我把车开到门口,等我给你发消息再出来
Y:知道了
江行悄悄退了出去。走前还分出了一部分余光,给那些不明目的的女孩。
希望她们和他等的不是同一个人。
“来了!”女孩们彼此间提醒着。
燕归一身彩色,亮眼的黄和清雅的蓝,这样花哨的颜色实在考验搭配和身材。这一身衣服,即使不是明星也免不了吸引目光。
他的五官被遮挡严实,只能看见一双圆亮的眼睛。
挡还是不挡,这其实是个很矛盾的问题。他不挡有可能被认出来,可在全民口罩已成过往的现在,全副武装的出现更像是异类般扎眼。
女孩们像是煮在铁壶里的开水,扑扑预备着沸腾,却又被盖子压抑,强忍着没叫出声。
她们动作迅猛,目光坚定,脚步稳健,沉默而又急速地随行,因为栏杆的限制目前只是随行。
她们的手机更像是她们身体器官的一部分,是她们的第三只眼。只不过这只外置的眼睛,正以一种固定的角度,嵌在掌心与僵直的手肘共同构成。
“燕归……”女孩们在燕归拐出护栏的那刻轻轻喊着他的名字,声音抖得像是要哭。
“你还会回来吗?”
“能不能不要消失了?”
“我们都在等你。”
“燕归真的是你吗?”
“你能再开个社交账号让我们见见你吗?”
“你还回国吗?”
“之前电梯上遇到江行,你们还有联系吗?”
“他昨天也来了。”
“你还会继续唱歌吗?”
“这四年你去哪儿了?”
“粉丝都在等你。”
燕归拖着唯一的行李箱,低头沉默疾行,凭借着以往的经验靠惯性演绎哑巴。
女孩们跟不上燕归的步伐,开始小跑起来,就算这样也还是没有放弃询问燕归,企图得到她们想要得到的答案。
完全诡异的关系,单方面的熟识与客套,放在任何正常社交下都令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你们回家吧。没必要再跟着我了。很多事情回不去的。”
燕归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
这话是实话。真的没必要再跟着他了。他不知道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执念,直到今天还在想方设法去查他的行踪。他不值得。忽而又觉得这些女孩有些可怜。
燕归攥在手里的手机嗡嗡振响。
“你之后还回国吗?”
“昨天江行飞,今天你飞,你们两个还有联系吗?”
燕归顿时有些头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被拦下,明明登机的时候,并没有人跟着他。转念一想,江行的行程几乎是透明的,这些人也并是为了他来的。
此时他也只是很后悔,飞机票没有再买晚两天,或者早买两天。
……好吧,其实也没有后悔。
“你参加音乐节也可以,出来唱歌吧!很多粉丝都在等你。”
“燕归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有好好吃饭吗?”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我们会一直等你的。”
“燕归!”
“放过我可以吗?也放过你自己。”燕归想要尽可能的温和,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却又是抑不住地厌烦。
他现在没有任何义务,为她们提供她们想要的情绪价值。他给不了。他连自己的情绪都解决不了。
其中一个女孩像是被雷从天灵盖劈中,怔愣在原地,没再跟上燕归的脚步。
“我喜欢了你六年!”女孩大脑一片空白,却还是由着本能,冲着燕归的背影想要呐喊,却因为过于紧绷的声带,出口的声音怪异地变了调。就像是年久失修的会唱歌的儿童玩具,过了期。
依旧紧跟在燕归身边的另外两个女生,被这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纷纷侧目,看向那个已经哭到泣不成声的女孩。
她们在停步的女孩和前行的燕归之间犹豫了一瞬,也只是一瞬,下一秒像是觉醒了狩猎本能,死死咬住企图逃跑的燕归。
鬣狗向来擅长围猎。
“抱歉,你的喜欢我回应不了。”这句话被轻飘飘撂下。
被丢下的女孩,放下了自己的第三只眼睛,紧紧扣住那两只——真实的会流泪的眼睛。
燕归并没有驻足,而是横拎起自己的行李箱,飞奔向那个无人阻挡的出口。
将所有的一切都抛之脑后。
逃似的飞奔起来。奔向无尽的夜,奔向陌生的国度,奔向迷幻的未来。
这是暗的自由,是他选择的自由。
黑影紧随其后。夜风灌进他们的身体,膨胀振动的衣摆撕扯着作为人类的脆弱皮肉。
如果就这样长出翅膀,他将会奔向天空,去往神秘的无人之境。
事实是,他只是长着四肢被捆缚在大地的人。
开、钻、关。
燕归几乎是瞬间完成的上车动作,江行没有一秒犹豫踩下的油门轰响。
徒留下呼哧带喘没有足够数量形成围猎的两条鬣狗。
扬长而去的红色车尾灯在夜里闪了闪。
“没事吧?”江行眉目紧锁,匆匆回头看了眼,又急忙正视前方。
只是一眼并不能确认燕归的状况。
“没事,就是又当了回坏男人。”燕归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抓了抓乱糟的头发,他的帽子刚刚跑丢了。
“抱歉。”江行说。
“别跟我说是因为觉得连累我才道歉的。决定是我自己做的,后果我都承担,和你关系不大。而且我腿长,跑赢小姑娘还是轻轻松松的。”
燕归揉了揉刚才被密码箱磕到的小腿,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又把箱子摆得端正。
“我们先去吃饭。”江行听着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彻底安静下来后,才和燕归说起自己的安排。
“飞机餐好难吃。”燕归无意识地瘪着嘴抱怨。
“这个贝果我今天尝过了,还不错,你先垫垫肚子。”江行抓起放在副驾的包装袋朝后递去。
按照他的想象,这个面包会在燕归出关的第一时间递给他的,事情有变,也只能这个时候送给他。
“热的?正好。”燕归接过袋子,捏了捏还带着一层包装的贝果,比体温稍微高一些的温热。
“想听什么歌?”
江行从后视镜回望,燕归的眼睛红红的,闪着晶莹的光。他像是没看见,点了点车载大屏,把选歌的权力交给了燕归。
“开心的摇滚。”燕归嚼着贝果,想不出具体哪一首,但他现在需要开心起来。捏着纸袋沙沙作响,再悄悄抹去眼角的泪。
江行从自己的歌单里随便点了首英文歌。
轻快明了的节奏,替换了机场插曲遗留的沉闷与烦躁,连带着两人都变得雀跃起来。
随意发挥着从未排练过的转音、变调、和声,甚至听起来有些不熟练的部分,走调走到了外太空,完全不符合专业音乐人的水准要求。
他们就是在玩闹,用一种不严谨的态度随意玩弄着音乐。
此时的音乐,对他们而言不是工作也不是任务,是休闲娱乐的基础方式,更是糟糕情绪的宣泄口。
坏情绪从不该沉溺。
两个人的出逃生活就这样正式开启。
按照一些世俗想象的情节,他们的生活至少有百分之八十将在床上度过。
然而事实却是百分之八十的课堂和琴房。
因为某些突发奇想,燕归开始决定学小提琴,甚至为此,拉着江行陪他逛了一下午的乐器店,想着随便找一把能拉出声音的琴就够了。
如果是其他人,江行或许会质疑到底能不能坚持,从性价比以及不浪费的角度劝人买一把玩具一样的琴,随便玩玩。
可是这个决定是燕归下的,一个从零起步的练习狂魔。
舞蹈和吉他两项成功案例摆在面前,江行表示既然决定学,那就至少买一把中等价位的琴。
燕归说太贵了。
要知道以前的燕归可是花钱不眨眼的类型。
公司分成是月结的,每月发下来多少钱,他就能在当月花个七七八八没剩多少。衣服裤子分成套的,单品的,长款,短款,紧身的,宽松的,运动休闲的,精致正式的,各种颜色……五官四肢能挂上配饰,墨镜、丝巾、领带、项链、手链、耳钉、耳骨夹、戒指、胸针、袖口、领带夹,金的,银的,贝壳的,镶钻的,镶宝石的,红的、绿的、蓝的、黄的……鞋子分运动鞋,板鞋,皮鞋,厚底的,平底的,高跟的,黑,白,灰……大包小包,斜挎的,手提的,大号的,中号的,小号的,黑的,白的,棕的……各种款式各种花样比江行在商场路过奢侈品店,看到的展品都要齐全。
他还很喜欢香水,这更是五花八门,瓶瓶罐罐堆得堪比化学实验室。
直接购买的是成品,通过使用方式的不同,他总能让这些东西完全成为他的附属。叠穿的衣服和叠喷的香水都是属于他个人的风格。燕归总在追求独特性。
虽然江行不太认可燕归的消费观念,但也真切迷恋着燕归精致的外在。他也是这样去理解燕归把钱丢进消费主义陷阱,购买品牌溢价产品的行为。
至少他确实漂亮。什么东西在他身上都很漂亮。
如今的燕归依旧保留着曾经的张扬。衣服也是越穿越像曾经的他,精巧的夸张。
“喜欢就不必嫌贵。”江行挑了两把一样的琴,一起付了款。
“有点帅啊江行。”燕归接过江行递过来的其中一把琴,笑得太灿烂。
“只是有点?”江行挑着眉问。
“哥哥好帅啊!”燕归学着粉丝的语气凑到江行面前夹着嗓子喊道。
他绷着脸没笑,不过连走路头都抬得比平时更高。
江行是个很闷骚的。他大部分是暗爽,今天难得爽到能从这傲娇哼出的一个音节里,听出一些明爽。即使平时再成熟老练,说到底也只有二十四岁。
二十四岁的两个人。
待在一起会变得幼稚的两个人。
两个人待在一起就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句话是江行从燕归身上翻下来的时候,脑袋里突然蹦出来的一句梗,一时笑得停不下来。
还没缓过神来的燕归,使劲捏了捏因为练琴开始发酸的肩颈,看着笑抽了的江行,脱力地问他到底在笑什么。
笑够了的江行翻了个身,将上半身撑起来了些,食指沿着燕归脸颊的弧度划过,眼神却在他的眼和唇之间跳跃。最后落在轻微红肿的唇上,他用食指点在燕归的唇珠,轻笑着开口。
“颠鸾倒凤,倚翠偎红,巫山楚雨,鱼水之欢……”
江行横咬住燕归的唇珠,细细研磨着,思绪却又开始不受控的胡思乱想,从天地为何物想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又从刍狗想到了小时候在村口看过的狗骑狗,又从狗与狗之间原始的繁衍动作想到了刚才那场,他和燕归对于生命和谐的深入交流……有点喜欢。
“你属狗的?不要咬人,嘴破了吃饭很痛。”燕归反击地咬了江行的下唇,认真抱怨着。
“你属什么我就属什么。”江行嘟囔着把汗涔涔的脸,贴在了同样汗涔涔的脸上。
因为汗液蒸发,此时脸上的温度却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