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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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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南明中学的林荫道再次上演了无声的“交接仪式”。江烬依旧臭着脸，动作略显粗鲁地一把拎过苏祈的书包甩到自己肩上，却在苏祈因惯性微微前倾时，手臂不着痕迹地稳了一下，随即语气更冲地低吼：“看路！”苏祈耳根发热，却没像往常那样立刻低头，反而悄悄抬眼，捕捉到对方线条紧绷的侧脸和那抹可疑的耳廓微红。他轻轻“嗯”了一声，一种微妙的甜意在心底悄悄漾开。
这一整天，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而微妙。
物理课上，老师抽问江烬。他难得没趴着，懒洋洋报出答案后，目光却越过一排排课桌，精准地落在苏祈略显单薄的背脊上。苏祈仿佛背后生了眼睛，脊背下意识地挺直了些。几分钟后，一个小纸团精准地落在江烬桌上。展开，是清秀工整的字迹：【第三题，你的解法可以更简练。— S】江烬嗤笑一声，拿出笔，在下面龙飞凤舞地回了一句【要你管？— J】，手腕一扬，纸团又精准地抛了回去。苏祈打开，看到那嚣张的回复，却没生气，反而低头抿唇笑了笑——因为他眼角余光瞥见，江烬嘴上说着“要你管”，却真的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修改起了刚才的步骤。
午休的食堂人声鼎沸。苏祈端着餐盘，正犹豫着找位置，一眼就看见江烬一个人占着张四人桌，正低头面无表情地戳着手机，周身“生人勿近”的气场强大，偏偏他对面的座位空着。苏祈脚步顿了顿。几乎同时，江烬像是感应到什么，抬起头，目光与他撞个正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下巴极其自然地向对面的空位点了点。苏祈心跳漏了一拍，端着餐盘走过去坐下。两人沉默地吃着饭。江烬皱着眉，极其嫌弃地把餐盘里的青椒一颗颗挑出来。苏祈看着，犹豫了一下，声音很轻：“……青椒，其实营养还不错。”江烬动作一顿，抬眼瞪他：“啰嗦。”却也没再把挑出来的青椒扔掉，只是拨到一边，继续埋头吃饭。周围无数道目光或好奇或暧昧地投来，两人却像待在无形的屏障里，安然共享着这片嘈杂中的静谧。
下午放学，苏祈值日稍晚了点。他背着书包跑出教学楼，目光下意识地搜寻。篮球场上正热闹，江烬果然在，一场三对三打得激烈。他带球突破，起跳投篮，动作流畅充满爆发力，夕阳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汗水都闪着光。苏祈停下脚步，站在场边铁丝网外，看得有些出神。就在这时，江烬一个急停跳投，篮球划出完美弧线应声入网，落地时，他的目光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了场外苏祈专注的视线。
两人隔着一层铁丝网，目光黏住了几秒。江烬喘着气，汗水从下颌线滑落，他忽然抬手示意队友等一下，然后几步小跑到场边，隔着网格看着苏祈：“怎么这么慢？”气息还不稳，眼神却亮得惊人。苏祈晃了晃手中的值日记录本：“刚结束。”江烬“哦”了一声，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忽然抬手用手臂抹了把额头的汗，随即极其自然地从旁边抓起一瓶没开封的水，拧开，从铁丝网的孔洞里递了出来：“喏。”苏怔了一下，接过那瓶还带着他体温和汗水气息的水。“站着干嘛？等我？”江烬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运动后特有的、带着点痞气的弧度，“还得一会儿。边上等着。”说完，不等苏祈回应，转身又跑回了球场，留下一个张扬的背影。场上传来的起哄声隐约可闻：“烬哥，可以啊！”“专程送水？”江烬笑骂着回了一句，抢断，上篮，动作越发凌厉。苏祈握着那瓶水，站在场边，看着他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涨得发酸，又甜得发颤。
夕阳渐沉，球场终于散场。江烬捞起地上的校服外套搭在肩上，头发湿漉漉地走向一直等在那里的苏祈，很自然地把自己的书包也从苏祈肩上拎过来，一起甩到自己肩上。“走了。”他说，声音还带着运动后的沙哑。两人并肩走在被落日拉长影子的校道上，距离不远不近。
“明天……”苏祈忽然小声开口。 “嗯？”江烬侧头看他。 “好像又要降温了。”苏祈说完，就觉得这话傻乎乎的。江烬脚步没停，目视前方，过了一会儿，才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知道。啰嗦。”
夜色温柔地笼罩下来，将两人并肩的身影慢慢融合。这一日的轨迹，从晨光到日落，每一步都踩在彼此悄然合拍的心跳上。无需确认什么，一切已昭然若揭。
（第十六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