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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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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KTV回去之后，李优失眠了，很久没吃过的安眠药也似乎失效了，到凌晨才勉强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废了一番功夫才遮住了黑眼圈，“人模狗样”的出现在段兴朝婚礼上。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百合花的香气。李优快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径直走了过去。
他刚坐下没多久，就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抬头，正好撞进路程那双深潭似的眼睛里。他今天穿了一身熨帖的灰色西装，衬得身形越发挺拔，正和段兴朝说着什么，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李优的方向。
李优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低下头，拿起手机胡乱地划拉几下，心脏却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妈的，没出息。他在心里骂自己，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就是这么巧...李优一抬头就看见路程正被引到他旁边的位置。那个相亲对象依然跟在他身边，今天换了一身淡粉色的礼服，更加显得温婉可人。
“好巧啊。”李优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路程淡淡点头，为同行的女生拉开椅子，动作优雅得体。那女生甜甜一笑，顺势坐下，目光在路程和李优之间转了一圈，好奇地问：“你们认识？”
“高中同学。”路程言简意赅。
“高中同桌。”李优同时开口，说完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强调这个？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女生眼睛亮了一下：“哇，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李优和路程同时沉默了一秒。
“还行。”路程说。
“一般。”李优说。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幸好婚礼正式开始，司仪的声音解救了这个局面。
仪式温馨感人，新娘陈梦扔捧花时故意朝着李优他们这边，惹得众人起哄。李优灵活地躲开，捧花恰好落入了路程那位相亲对象的怀中。女生惊喜地尖叫，脸红扑扑地看向路程，路程则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李优觉得胸口发闷。
敬酒环节开始，李优端着酒杯，看着陈梦和段兴朝一桌桌地应酬，到他们这桌时，“优哥，这是我发小陶茗，和她的男-朋-友路程，你们昨晚应该见过了吧”陈梦拉着那个女生向李优介绍“宝，这是我们班最帅的男生，李优”陶茗脸色微红地看了一眼路程“确实很帅，而且好巧啊，他和路程还是高中同学。”“嗝”段兴朝打了个酒嗝“缘分啊！咱们一定得喝一杯！来，优哥。”
“想得美！别想躲酒，敬酒得分开敬吧。”段兴朝尬笑着摸了下头“优哥~~，我这点小心思全被你点出来了。”李优站起身，“行了，行了别在这儿装纯良了，今天放你一马。”拿着酒杯跟段兴朝碰了一下“喝了这一杯就算了，今天还有的你忙的。“段兴朝跟李优默契的对了个眼神“嘿嘿还是优哥对我好!陶茗、路程也感谢你俩今天过来捧场哈！都在酒里了！”说完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段兴朝，你要对我们家陈梦好啊，不然....”陶茗笑着玩笑道，“百年好合”路程微笑举起酒杯。
“啧，没诚意啊路程”李优带点轻笑的声音响起，“人家陶茗今天可是接到捧花了，你这小半杯....不够意思啊”说着拿过白酒瓶就给路程的杯子满上。
桌上顿时安静下来。谁都看得出来，那杯白酒至少有三两。
路程看着那杯酒，眉头微蹙。旁边的女生轻轻拉了他的衣袖，小声说：“路程，你胃不好，少喝点...”
李优的笑僵了一下，他们已经熟悉到连胃病都知道了？
“怎么，这么高兴的事不值得？”李优挑眉，语气带着挑衅。
路程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端起那杯酒：“没有。值得”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一口气喝完了整杯白酒，面不改色。周围响起一片起哄叫好声。
值得...
李优愣住了，他真的喝了。
敬酒继续，大家各自坐下，但李优注意到路程的手指微微发颤，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当路程再次转回身时，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筷子。他弯腰去捡，李优也下意识地低头去捡..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牢牢抓住。
路程的手指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腕骨。李优震惊地抬头，对上路程的视线。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翻滚着某种深沉的情绪，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李优直直盯着路程，不说话也不动，眼神里带着一些委屈，像是在无声的质问。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高兴的事，值得”路程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人怎么总是这么理直气壮，李优，再次遇见你才是高兴的事啊....
但只是一瞬间。路程很快放开他的手，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继续与其他人寒暄，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李优揉着发红的手腕，呆楞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婚礼结束后，众人吵着要去闹洞房。李优借口头疼想要溜走，却在酒店门口被段兴朝拉住。
“优哥别走啊！一会儿还有第二场呢！”段兴朝醉醺醺地搂着他的肩膀，“也叫上路程，你们老同学好不容易聚聚...”
李优下意识地寻找那个身影，看见路程正站在不远处，那个女生踮着脚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路程微微点头。
“算了，我真有点不舒服。”李优勉强笑笑，“百年好合啊。”
他挣脱段兴朝，快步走向路边想要打车，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李优。”
他转身，看见路程独自一人走过来。夕阳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你怎么也溜了？”李优尽量让语气轻松，“不陪你的...朋友了？”他有点说不出那个词。
“她先回去了。她还不是我女朋友”路程平静地说，“你去哪？我送你。”
李优愣住了，他这话什么意思“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这个点不好打车。”路程已经走向停车场，“等我一下。”太刻意的拒绝就显得太矫情了。
李优站在原地，看着路程的背影，心里乱成一团。四年了，他还很自己吗？应该早就放下了吧。
车是一辆黑色的SUV，内饰简洁干净，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李优坐进副驾驶，系安全带时注意到车窗上挂着一个褪色的蓝色平安符，像是高中时学校附近寺庙里求的那种。
路程发动车子，空调无声地送出冷风。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直到等红灯时，路程突然开口：“你这几年...怎么样？”真的..过得很好吗？
李优看着窗外：“就那样吧。上学，毕业，现在读研。你呢？”
“差不多。”路程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又是一阵沉默。真不会聊天，这人还是这么惜字如金啊。
李优忍不住瞥了一眼路程的侧脸。四年了，他看着成熟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被自己一逗就会不好意思脸红的青涩男生了，他的侧脸棱角分明下颌线紧绷着，似乎比从前更加沉默寡言。
“那个女生...”李优终于还是没忍住，
路程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了一下：“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
“哦。”李优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路程却突然“转过来看他：“你呢？有女朋友了吗？”
李优对上他的视线，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没。男朋友也没有。”说着脸上有挂上了惯有的微笑，带着点故意挑衅的意味。他说这话时紧紧盯着路程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什么情绪。但路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转回去继续开车。
一股冰冷的失望像冷水般当头浇下，脸上的笑容艰难的维持体面，脑海里瞬间响起自嘲的声音“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呼吸似乎都困难了几分，他感觉自己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下车。
车停在李优租住的小区门口。他解开安全带，低声道谢，准备下车。
“李优。”路程突然叫住他。
他回头，看见路程欲言又止的表情。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许久，路程才轻声说：“没什么，再见。”
李优点点头，关上车门，看着黑色SUV驶远，消失在夜色中。
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秋夜的风吹得他浑身发冷，但他感觉到的是一种从内心深处蔓延出来的寒意。是的，只有自己还在意，别再去自作多情了。四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不是的，自己没变，还是那么自以为是，还是那个会在路程面前失控的李优，而路程已经回归正轨了。
“李优，丢人丢一次就够了”他对自己说，说的很轻，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也很重，鲜血淋漓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