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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头发 ...

  •   谈复溪的嗓子一个多月了,总是时好时坏。还偶尔伴随着低烧,精神状态也很差。

      整天都病恹恹窝在座位上,脸都瘦了一圈。
      易亭楮跑打水房给他倒了杯温水。
      谈复溪擦完鼻涕接过来:"温水不好喝。"
      "那什么水好喝,不都一个味儿?"

      谈复溪擦鼻涕鼻尖都擦脱了皮,红红的看起来有点喜庆:"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易亭楮走过去把后门关上了。

      谈复溪把脸贴在桌子上,翁声翁气回答:"冷水好喝,特别是半夜的冷水最好喝,那种开水也好喝。"
      易亭楮坐下看着他:"哪种?"
      "喝下去刚好有点烫但不太烫的。"
      "那温水呢?"
      "温水不好喝,最难喝了,像死掉了一样。"

      不都是水么,哪有什么区别。

      可能是难受得很,谈复溪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等易亭楮费尽心思给他打出了有点烫但不很烫,烫得刚刚好的开水,重新进班时,他已经睡熟了。

      许是太亮,谈复溪睡得不安稳,蹙着眉。
      易亭楮给他罩上了他挂在椅背上的备用校服。

      反正他小时候生病就喜欢把脑袋包起来,暗暗的像有一个罩子把外边的光挡住了,一下子从白天变回了晚上。
      连声音都闷闷的,像是梦中人物的对话..……
      一般这样都能做个好梦。

      易亭楮想了想又怕他被包着会缺氧,小心翼翼地给他拉开条小缝。
      快点好起来啊,同桌。

      "好起来了?"易亭楮的手机是偷偷带的,躲在厕所里压着嗓子回电话。
      "你不用回去,我爷爷他不会想见你。"易亭楮已经有好久没和他通话了,如果不是因为爷爷,没有人想理他。
      易亭楮道:"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我要上学。"
      也顾不得对方还在说话就挂断了。
      虽然还是很恨他。
      但他已经干扰到自己的心情了。

      谈复溪只睡了一小会儿就被吵醒,班上总是吵的,除了午休时间很少能安稳补觉。
      头上顶着自己的校服懵懵地回忆自己睡觉前啥时候给自己盖上了。
      张晓康路过略带调侃:"你Cos无脸男呢?"
      谈复溪把衣服从头上扯下来:"没,刚睡醒。"
      张晓康放了一个剪下来的小药盒,里面两个白色药片无辜晃晃:"易亭楮他说你有点低烧,问我有没有药,小晚刚好带了,就水吞就行。"
      "谢谢。"
      "没事儿,你要真难受就请了假回家,病成这样还卷,光耀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嗯。"谈复溪寻思刚才的水应该冷了,正准备到掉,一摸竟然是热的。
      谈复溪问:"他去哪了?"
      张晓康愣一秒:"谁?哦,他刚去小卖部了吧。"

      易亭楮刚从小卖部出来连打三个喷嚏,赶紧拉上了大大咧咧敞开的外套。

      谈复溪躲在桌洞里看手机。

      易亭楮从他背后偷偷绕过去,伸手抢过手机拿在手上晃了晃:"同学,警惕性有待提高哦。"

      谈复溪也伸手去他口袋里摸手机,结果两边都是空的。
      易亭楮成功犯贱心情好得不行,翘着椅子冲他摇:"我早就猜到了,所以我把手机塞进了屁兜里。"

      他现在的造型甚至算得上小混混,二郎腿翘椅子,单挑眉还一脸坏笑地冲自己吹了声口哨。
      但衣服外套规规矩矩拉到脖子那儿,里头好几件衣服显得人都圆了一大转儿。

      "唉,复习,你用个东西换我个礼物怎么样?"
      "不要。"
      "不行,你要。"
      "不要。"
      "要。"

      谈复溪无奈:"怎么还强买强卖啊......"
      易亭楮踩着桌子摇,差点仰过头,连忙坐好:"对!"
      "那你看上我的什么东西了?我直接给你。"

      易亭楮从旁边接过来一大兜于东西一下子堆他桌上:"先交货再付款,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童叟无欺。"

      谈复溪拉开那个歪歪的丑蝴蝶洁里面蹦出一堆彩色的东西,各种儿童热爱的零食,彩色文具还有一本大红色封面的《行楷常用字》

      ?这像小学每年学校给小朋友发的六一小礼盒

      谈复溪一脸疑惑地看向他:"学校小卖部不干了清仓大甩卖吗?"
      易亭楮神秘摇头。

      ?你突然这样会让我觉得有点诡异。

      易亭楮很认真地从兜里拿出根棒棒糖糊不清:"你小时候没看过那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易亭楮说:"就是说用小孩子的伤病换他们喜欢的东西的蓝胡子外星人老爷啊。"
      "没看过。"谈复溪用纸巾捏着鼻子回答。

      易亭楮压低嗓音:"谈复溪小朋友我用这个换你的病好不好?"
      说完又自顾自嘀咕一句,"台词是这样的吧。"

      好幼稚。
      "谢谢。"

      易亭楮笑得灿烂:"怎么样我学得像吧?"
      傻傻的。

      "不像。"
      "怎么可能!"

      "像公公。"谈复溪也笑,"易公公好。"
      易亭楮恶狠狠地要掐他,结果愤愤跺了一下脚,只在他肩上轻掐一下。
      从他袋子里强行掳走一颗糖才罢休,跑过去看张佳他们几个下棋了。

      阴了大半个月的天突然出了太阳,明晃晃照在易亭楮头上像镀了层金边。
      而他本人似开嫌晒,背过身去继续凑热闹。
      谈复溪低头去看袋子里的东西,果然都是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也只有小孩子才会信这种故事。

      "你返少还童啦?买这么多零食...……宝宝手指饼干?!"谈玉溪放下手机一脸稀奇地看他。
      易亭楮可能压根没看就买了。
      "嗯,朋友给的。"

      谈玉溪:"你很差钱吗?还让别人给你买。"
      ?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但其实的原因说出去会被笑的吧!!
      所以谈复溪选择抱着小米装聋作哑。

      小米做为豚鼠情绪修养满分,被抱着揉揉揉搓搓搓也只是平静地嚼草。
      小米就算只是豚鼠也是最淡定的好豚鼠(点头)

      "去医院再查查,看还要开什么药。"谈玉溪打开车载广播。
      轻柔的女声播报着新闻状况:"近日台风xx于我国南部登陆......"

      晚高峰人车都很拥挤,他们被堵在路口慢慢停在长流尾部。
      广播里还在讲关于台风的事儿,断断读读念叨注意事项。

      "我靠啊,哪儿来这么大风---"安东篱冲昂亭楮大喊。
      易亭楮啪啪啦在自己膀子上甩了一连串巴掌,"台风啊,你没看新闻?"

      安东篱:"我为什么要看?等过个几十年进入退休生活再说吧。"
      易亭楮的头发属于典型细软塌,风一吹糊脸糊嘴糊眼睛。
      好消息:大风天不会被沙攻击了。
      坏消息,会被脸上的头发扇大嘴巴子。

      易亭楮眯着眼,有些凌乱地站在风中想:我一定要剪头发.....
      安东篱是他妈妈闺蜜的儿子,俩人从还在穿开裆裤光屁股蛋儿尿床的时候就已经是好哥们了。

      易亭楮坐下开始认真思考。
      安东篱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也坐下和他平肃地面对面等待。
      ?然后呢?
      Hello?
      下线了吗?
      Hⅰ?

      易亭楮撑着下巴,缓缓吐出几个字:"我,要,剪,头,发。"
      安东篱翻了个大白眼:"你憋了半天憋了个这?你剪呗,又不是正月,再说你也没舅舅,死不了舅舅。"
      易亭楮:"正月剪头思舅舅,你文盲吧。"

      安东篱一直没弄懂易亭楮这个生物的大脑构造,脑洞大得能过半挂车,关注点从澳大利亚一路大炮坦克加特林大刀阔斧把关键点全砍干净偏到西西伯利亚。
      我的重点不是剪头吗?!!

      易亭楮做为拥有超强执行力的男高中生,当天下午就去了理发店。
      理发小哥不叫Tony也不叫Sam,好像叫什么Edward。不知道,反正听起来就蛮高级的。

      这一次一定要剪一个不扎眼,帅气有型的,摩登点的发型。
      易亭楮想了半天:谈复溪那种什么三七分就很摩登。
      Edward哥也很高冷,咔咔咔咔只动手。
      帅还是很帅的。

      就是脑门有点漏风()
      不习惯。

      出门易亭楮不自在摸摸额头,太久没见光了,有点尴尬。
      有一种额头第一次见东北大澡堂与别的额头坦诚相见的即视感。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澡堂。
      (点头)
      不对。

      "不对吗?这一个就是选c啊,我算了两遍。"谈复溪正和张晓康凑一块看题。
      "这个有两种可能性吧....?"张晓康突然停住,看着门口。
      ?昨了,被数学选择题攻击了?

      谈复溪也迷茫抬头,看见了站在那儿的易亭楮。
      "你剪头了?"
      "嗯....看不出来吗?"易亭楮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呃.....有点难评吧。谈复溪斟酌了一下委婉的用词:"看出来了..…挺有个性的。"

      开玩笑这可是你楮哥专门找那个E啥玩意的洋文理发师剪的超摩登发型好吗?超级无级霹雳后空翻接托马斯回旋3周半巨帅的三七分发型。

      好吧,其实谈复溪说的已经超级委婉了。
      也许昨天的他确实拥有一个很酷的发型。
      但是是有时效的一次性。
      今早起来就全塌下去了。

      "嗯..……"易亭楮有点小郁闷,"你每天起来都弄头发么?"
      "没,我天生的。"谈复溪从抽屉里摸到根苹果味棒棒糖扔给他。

      谈复溪的发质偏硬,总是炸毛,直楞楞往天上冲,在太阳底下一站还是深咖色。
      人家天生的自然羡慕不来的。

      细软塌的小楮同学悲伤地拆开糖纸:"这啥味儿,这么难吃,盗版吧。"
      "不知道,小卖部找零给的。"

      谈复溪每天都买一罐咖啡,所以每天都有一根找零用的棒棒糖。
      几个月的积累已经达到了低血糖患者吃了都能在珠穆朗玛峰上装电梯的程度。

      谈复溪也拆了一根塞嘴里:"你剪之前理发师没提醒你吗?那你可以去找他啊。"
      对哦,小状元的脑子就是好使。

      前台小姐姐抬头:"你找哪位老师剪的?"
      "E啥。"
      "?"小姐姐脸上的微笑僵了一下。
      "Ed...…"
      "Edward老师吗?他不会说话的。"

      原来是哑的吗?!对不起!!!!!
      其实他剪的也没有那么差,主要是自己的问题吧,毕竟是自己发质的原因,人家技术挺好的......

      聋哑人工作也不容......
      易亭楮满心愧疚地离开,拦了辆出租。
      从窗子里和可怜的E啥擦身而过。

      然后听到E啥啥举着外卖和别人爆出一句国粹。
      ?你不是哑巴吗?
      哦。

      不会说话
      和不说话。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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