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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雨落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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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将整座墓园裹在其中。陆明宇靠在墓碑上，后背被雨水打湿，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服渗进皮肤，却远不及心里的寒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是三年前陆承砚和苏妄言露营时，他偷偷拍的。照片里，苏妄言举着一串烤棉花糖，糖丝在夕阳下泛着金芒，陆承砚侧着头看他，眼底的笑意比夕阳更暖。雨水滴在照片上，晕开了色彩，像两人的身影在慢慢褪色。
“其实我早就知道是梦了。”陆明宇的声音被雨声淹没，只有墓碑前的野草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他，“梦里的蛋糕太甜了，妄言以前总把糖放多，可梦里的甜度刚好；梦里的茶太香了，叔叔泡茶总爱放太多茶叶，可梦里的浓度刚好；还有你们的笑，太温柔了，以前你们总爱吵架，可梦里你们从来没红过脸。”
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却越擦越多，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我每天都盼着能多睡一会儿，能在梦里多待一会儿。”他指尖摩挲着照片上苏妄言的笑脸，声音发颤，“梦里有叔叔，有你们，有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看星星的样子。可我醒了，才发现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饭桌上只有一副碗筷，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对着空房间说话。”
雨势渐大，打在墓碑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在替他哭泣。陆明宇站起身，将照片轻轻放在碑前，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蛋糕——是他按照梦里苏妄言烤的样子做的，上面插着两根蜡烛，写着“承砚”“妄言”的名字。
“今天是你们的忌日，我给你们带了蛋糕。”他点燃蜡烛，火苗在雨里轻轻摇曳，很快就被雨水浇灭，“你看，连蜡烛都点不着，就像我连你们的生日，都没办法好好陪你们过。”
他蹲下身，看着熄灭的蜡烛，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我以前总觉得，只要我好好活着，替你们照顾叔叔，替你们看遍这个世界，就是对你们最好的纪念。可我现在才发现，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当初我能早点发现林疏桐的阴谋，如果当初我能早点报警，如果当初我能跟你们一起去露营，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是不是你们就不会离开我了？”
这句话说完，他再也忍不住，抱着墓碑失声痛哭。雨水混着泪水，打湿了墓碑上的刻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八个字，在雨里显得格外刺眼。
不知哭了多久，陆明宇渐渐平静下来。他站起身，拍了拍墓碑上的雨水，轻声说：“承砚，妄言，我该走了。以后我可能不会常来看你们了，我想试着好好生活，试着不再活在梦里。”
“我会把你们的故事写下来，写我们一起上学的日子，写你们重生后的纠葛，写你们最后的重逢。我会让更多人知道，曾经有两个很相爱的人，他们虽然没能相守到老，却用一生的时间，证明了什么是爱。”
他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转身慢慢离开。雨还在下，可他的脚步却比来时坚定了许多。
走到墓园门口时，他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墓碑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两个并肩站着的身影，在目送他离开。陆明宇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或许梦终究会醒，但那些关于爱与思念的记忆，会永远留在他心里，陪着他，走过往后的每一个雨天，每一个晴天。
就像苏妄言笔记本里写的那样：“爱意从来不会消失，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