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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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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郁机械地咀嚼着冷掉的饭团，米粒像沙子一样刮过喉咙。教室后门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别班女生推搡着挤在门口，目光齐刷刷投向蔺栩韦的座位。
“来了。”江墨不知何时凑到岚郁旁边，往他手里塞了盒牛奶，“经典剧目，《告白进行时》。”
领头的女生扎着高马尾，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粉色信封。她走到蔺栩韦桌前，声音清脆得像玻璃碎裂：“蔺同学，请收下这个！”
蔺栩韦正在擦头发，动作顿了一下。他接过信封，露出惯有的温和笑容：“谢谢，我会认真看的。”
高马尾女生脸红得像晚霞，拽着同伴飞快逃走。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起。
岚郁吸了一口牛奶，太甜了。他看见蔺栩韦把信封对折，塞进课本夹页，继续擦拭头发，仿佛刚才只是收下一张普通的作业纸。
“第几个了？”江墨掰着手指数，“这月都第三个了吧？”
岚郁没接话。他注意到蔺栩韦右手敷贴边缘又翘起来了，渗出的血迹晕开一小片红。
放学铃响，岚郁走出教室。公交车上，他打开手机，发现被拉进一个名叫“今天数学作业是什么”的群聊。
他不记得自己加入过这种群聊。出于困惑，他还是点入群聊翻看聊天记录。
【江墨】：欢迎新人！鼓掌.jpg
【赵昕然】：岚郁？？？我是不是眼花了
【林浩宇】：@岚郁 你居然会加群
岚郁盯着屏幕皱眉。他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加了江墨微信，更不记得同意入群。手指悬在“退出群聊”选项上，一条新消息跳出来。
【春尘】：第三章习题第7题有人做出来了吗
【蔺栩韦】：用能量守恒，我写了步骤图
一张照片发出来，纸上画着受力分析图，角落有个小小的猫爪印。岚郁放大图片，看见步骤旁细心地标出了易错点。
【江墨】：蔺哥牛逼！所以第9题呢？
【蔺栩韦】：那个啊，问岚郁吧，他解法更巧妙
岚郁手指一颤。他确实用了一种更简单的方法，但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公交车到站，他下车走进便利店。加热柜前，他犹豫了一下，拿了两个金枪鱼饭团。结账时手机连续震动。
【赵昕然】：@岚郁 真的吗？求讲解！
【林浩宇】：同求
【春尘】：[@全体成员] 不会的题统一明天早自习讨论
岚郁把饭团塞进书包，打字回复：「明天说」
发送成功后才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在群里发言。几乎是立刻，蔺栩韦发了个猫咪鼓掌的表情包。
夜晚，岚郁对着作业本发呆。群消息还在不断弹出，同学们讨论着动漫和游戏。他看见蔺栩韦和江墨约周末去新开的漫画店，春尘偶尔插一句话指出他们讨论的动漫设定有误。
这种热闹与他无关，却又近在咫尺。
他点开蔺栩韦的私聊窗口，输入「你的手」，又逐个删掉。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他突然想起那个被拒绝的保温盒，和雨中笨拙投篮的身影。
手机亮起，一条新私信。
【蔺栩韦】：明天会下雨，记得带伞
岚郁放下手机，从书包里拿出另一个饭团。包装袋上凝结的水珠已经干了，但米饭还带着些许余温。
岚郁盯着那个饭团，塑料包装在台灯下反着光。他慢吞吞地撕开包装，咬了一口。米粒依然有点硬，但金枪鱼馅料意外地新鲜。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是群消息。他点开看，江墨发了个柴犬打滚的表情包。
【江墨】：@蔺栩韦 明天漫画店几点集合？
【蔺栩韦】：十点？我手这样也画不了画，就去看看新刊
【赵昕然】：你手怎么了？
【蔺栩韦】：猫抓的，小伤
岚郁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想起昨天在药店买的防水敷贴还躺在书包里，包装都没拆。
群聊又跳出新消息，是春尘。
【春尘】：物理作业第三章第9题，岚郁的解法我看了，确实比标准答案简洁
岚郁差点被饭团噎住。他根本没在群里发过解题步骤。
【蔺栩韦】：对吧？我昨天看他作业本时就发现了
岚郁放下饭团，翻开作业本。那道题旁边确实有他写的简便算法，但字迹很轻，几乎看不清。所以蔺栩韦是偷看了他的作业本？
他感到一阵烦躁，又有点说不清的别扭。
犹豫片刻，岚郁敲下一行字：「@蔺栩韦 你看我作业本干嘛。」
发完，他放下手机。
***
第二天早上，岚郁在书包里翻找作业本时，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盒崭新的防水敷贴，包装上印着“强力防水”的字样。他盯着看了几秒，默默塞回书包深处。
教室里，蔺栩韦正在发作业本。走到岚郁桌前时，他右手上的敷贴已经换新了，边缘贴得整整齐齐。
“谢谢。”蔺栩韦轻声说，把作业本放在岚郁桌上。
岚郁低头翻开作业本，发现第三章第9题旁边多了一行小字：「你的方法更好，我能借用吗？」字迹工整，和他昨天在群里看到的照片上的笔迹一样。
他拿起铅笔，在下面回了两个字：「随便」
课间，赵昕然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岚郁，那道题能不能再讲一遍？我还是没看懂。”
岚郁愣了一下，周围几个同学也好奇地看过来。他不太习惯这种被注视的感觉，但还是拿起笔开始在草稿纸上画图。
讲解到一半，他瞥见蔺栩韦站在人群外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种笑容不像平时那样灿烂，而是更安静，更……欣慰？
岚郁讲完题，同学们散去后，蔺栩韦才走过来放下一盒牛奶：“讲得不错。”
“多事。”岚郁嘴上这么说，却把牛奶收进了抽屉。
***
放学时，天空阴沉沉的。岚郁走到校门口，摸了摸书包侧袋——伞好好地躺在里面。他转头看见蔺栩韦和江墨并肩走着，右手比划着什么，似乎在讨论漫画剧情。
一阵风吹过，蔺栩韦校服袖口被掀起一角，岚郁看见他手腕上除了猫抓伤，还有几道浅浅的旧疤。
岚郁停下脚步，看着那两个身影渐渐远去。雨点开始落下，他撑开伞，深蓝色的伞面在灰蒙蒙的街道上格外显眼。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群消息。
【江墨】：[@岚郁] 下周校庆展板，要不要一起来画？缺个会写美术字的
岚郁盯着屏幕，雨水敲打伞面的声音格外清晰。他慢慢打字：「什么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