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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深渊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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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侦部门对“收藏家”的追踪如同在泥潭中行走。对方使用了多层跳板和强加密技术,虚拟货币的流向也在经过多次混币后消失在暗网深处。这个对手具备极高的反侦察能力。
就在网络追踪陷入僵局时,蔺才离提出了一个反向思路:“他在收集数据,尤其是极端情绪下的生理数据。赵伟和苏晴是因为想退出而被‘处理’,但他们的数据已经被采集。如果他还在继续他的‘研究’,他就需要新的、不同维度的‘样本’。”
司编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要给他提供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样本’?”
“一个看似完美,但又暗藏陷阱的样本。”蔺才离走到白板前,写下了“诱饵”两个字。“我们需要伪造一个身份,一个在特定领域极具天赋、可能对他研究有价值,并且近期表现出某种情绪困扰或内心挣扎的人。然后,通过可控的渠道,让这个身份的信息‘不经意’地流入他可能关注的领域。”
这是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需要信息部门的全力配合,伪造一个毫无破绽的线上身份,甚至需要安排一名合适的警员来扮演这个角色,承担潜在的风险。
经过周密策划,一个名为“陆深”的独立游戏设计师被“创造”了出来。他擅长制作充满心理压迫感和哲学思辨的独立游戏,在某个小众游戏开发者论坛上,他发布了一系列关于“人类恐惧根源数字化呈现”的思考帖子,言语间透露出对深入探索此领域的渴望,以及因此产生的创作焦虑和某种…对伦理界限的迷茫。
帖子由局里一位精通心理学和编程的年轻警员小陈负责维护,确保其专业性和真实性。同时,技侦部门在这些帖子和相关社媒账号上布下了天罗地网,监控着任何一丝异常的数据访问。
等待是煎熬的。几天过去了,“陆深”的账号吸引了不少同行和爱好者的讨论,但那个预期的“收藏家”并未出现。
“他太谨慎了。”老张有些焦躁。
“或者,他在评估。”蔺才离显得很平静,每天依旧仔细分析着“陆深”账号后台的所有访问数据,“他在确认这是不是一个真正的、有价值的‘标本’,而不是陷阱。”
第七天深夜,监控警报响了。
一个经过高度伪装的IP地址,以极其巧妙的方式绕过了论坛的一般防护,直接访问了“陆深”账号的核心数据区,停留时间很短,但下载了部分关于“恐惧建模”的技术设想草稿。
“他来了!”技侦人员兴奋地报告,“虽然无法立刻定位,但他确实咬钩了!”
接下来的两天,这个IP又出现了几次,访问的深度一次比一次深,甚至尝试性地留下了一个加密的、非论坛官方的联系方式——一个需要特定解密密钥才能访问的临时聊天室链接。
“他在邀请‘陆深’进行私下交流。”蔺才离看着那个链接,眼神锐利,“小陈,准备好。按照预定方案回应,表现出谨慎但又被其专业内容吸引的态度。”
扮演“陆深”的小陈深吸一口气,在技侦专家的指导下,开始与“收藏家”进行接触。最初的交流仅限于技术层面,“收藏家”展现出其在生物电信号、神经科学和算法领域的惊人造诣,言语间充满了一种超越常理的、对“理解人类情感本质”的狂热。
他称赞“陆深”对恐惧的理解独到,认为他的游戏设计触及了表象之下的核心。他隐晦地提出,如果有更直接、更真实的生理数据支持,“陆深”的作品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在试探,也在诱惑。”蔺才离通过耳机指导着小陈,“不要急于答应,表现出对数据来源的伦理担忧,但又要流露出对突破创作瓶颈的渴望。”
这场虚拟世界的心理博弈紧张进行着。警方试图通过聊天室反向追踪,但“收藏家”的防护依然坚固,每次连接时间极短,位置飘忽不定。
终于,在第三次深入交流后,“收藏家”发出了正式邀请。他提出,可以提供一个“安全的、非侵入式的”数据采集环境,让“陆深”亲身体验一种“精心调制的、可用于艺术创作的极端情绪状态”,并承诺所有数据都将匿名化处理,仅供艺术创作参考。
他给出了一个见面地点和时间:两天后,晚上十点,位于市郊结合部的一个废弃的生物制品研究所。
“他要线下见面了!”司编年精神一振,同时也更加警惕。对方选择这样一个地点,显然经过了精心考虑,偏僻,且与他涉及的领域相关,便于他控制和隐藏。
“这是一个陷阱,对我们和他都是。”蔺才离冷静分析,“他知道有风险,但他对‘完美标本’的渴望压倒了他的谨慎。我们必须假设他准备了应对措施,甚至可能不止他一个人。”
行动方案迅速制定。外围由特警队彻底封锁区域,便衣人员提前潜入侦察和布控。司编年和蔺才离将带领突击小组,在“陆深”(由一名身手最好的突击队员扮演,携带隐藏摄像和录音设备)进入指定建筑后,伺机突入。
出发前,司编年仔细检查着装备,手臂上的伤已经拆线,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蔺才离站在他旁边,整理着自己的耳麦和便携式通讯器。
“这次不一样,”司编年看向蔺才离,语气严肃,“范宇是偏执的复仇,而这个‘收藏家’,是纯粹的、没有道德底线的疯狂科学家。更危险。”
蔺才离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更要以最快的速度,在他造成更大伤害之前,阻止他。”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你也小心。”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司编年心头一暖。他伸手,用力握了一下蔺才离的手腕:“你也一样。跟紧我。”
废弃的生物制品研究所笼罩在沉沉的夜色中,荒草丛生,残破的建筑像巨兽的骸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过期后的怪异气味和浓重的霉味。
扮演“陆深”的突击队员小王,在技侦的远程指引下,走向主实验楼。司编年、蔺才离和突击小组分散潜行,借助夜视仪和废墟的掩护,从不同方向靠近,如同无声的猎豹。
通讯器里传来小王平稳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我进入主楼了,里面很黑,有应急灯的微光……他让我上三楼,东侧的旧培养室。”
“收到,保持通讯,注意观察。”司编年低声回应,打了个手势,小组沿着外墙消防梯快速向上攀爬。
三楼东侧。培养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幽蓝色的、仿佛来自某种仪器屏幕的光。小王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间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废弃的培养箱像巨大的墓碑林立在四周。房间中央,摆放着几张拼接起来的实验桌,上面布满了各种精密的仪器——便携式生物电信号采集器、微型离心机、闪烁着复杂波形图的屏幕,以及几个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安瓿瓶。一个穿着白色无菌服、戴着防护面具和手套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
“你来了,‘陆深’。”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电子杂音的声音响起,那人没有回头,“请坐到那边的椅子上,我们很快开始。这将是一次……超越你所有游戏体验的旅程。”
椅子上连接着许多电极贴片。小王依言坐下,暗中调整着隐藏摄像头的位置。
司编年等人已经到达培养室外围,透过门缝和窗户观察着内部情况。
“他在准备注射。”蔺才离通过望远镜看着那人的动作,低声道,“和致赵伟、苏晴死亡的同款混合物。”
就在那人拿起装有混合药剂的注射器,转向小王的瞬间,司编年对着麦克风低吼:“行动!”
“砰!”培养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刺耳的警报声与闪烁的红色应急灯交织,将废弃研究所变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恐怖迷宫。无色无味的神经毒气仍在弥漫,即使戴着简易防毒面具,也能感觉到空气的滞重与皮肤传来的微弱刺痛感。
“通讯受到干扰!信号断断续续!”老张的声音在耳机里夹杂着电流杂音。
“按预定分组散开!优先寻找通风系统控制室,关闭毒气源!B组、C组封锁所有出口!A组跟我追!”司编年的声音透过面具,沉闷却不容置疑。他一把拉住蔺才离的手腕,凭借记忆和战术手电的光芒,朝着“收藏家”消失的方向追去。
培养室后方连接着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是密密麻麻的旧实验室。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手电光柱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阴影在边缘蠕动。空气中除了毒气的微甜,还混杂着福尔马林、锈蚀金属和某种…生物腐败的混合气味。
“他熟悉这里,像老鼠熟悉自己的洞穴。”蔺才离低语,声音在面具下有些模糊,但司编年能感觉到他手腕传来的紧绷感。
突然,前方拐角处传来一声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司编年猛地举枪,示意停止。他打了个手势,一名突击队员小心地探出拐角。
“安全!”队员回报。
但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前进时,头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小心!”蔺才离猛地将司编年往旁边一推!
“轰隆!”
一个沉重的、装满废弃玻璃器皿的铁架从天花板脱落,狠狠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玻璃碎片四溅!若非蔺才离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
“他在上面!或者在控制室远程操控!”司编年心有余悸,抬头看向黑暗的通风管道。
“不止如此,”蔺才离用手电扫过地上的铁架和碎片,光线在其中几片玻璃上停留,“看那里。”
几片玻璃上,沾染着些许新鲜的、与周围灰尘不同的滑腻物质,在光线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是那种硅基凝胶。”蔺才离语气肯定,“他经过这里,或者在这里布置了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追踪的方向是正确的,但也意味着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新的陷阱。
他们变得更加谨慎,每一步都如同踩在雷区。走廊尽头是一个岔路口,分别通向不同的功能区。
“分开追?”一名队员提议。
“不行!”司编年和蔺才离几乎异口同声。
司编年看了蔺才离一眼,解释道:“在一起,力量集中。分开,正合他意,会被逐个击破。”他感受到蔺才离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微微加重,像是无声的赞同。
选择哪条路?左边通往疑似旧办公区,右边通往更深处的样本库和低温储藏室。
蔺才离闭眼凝神,似乎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常人无法感知的信息。“右边,”他睁开眼,眼神笃定,“那边…化学试剂和有机质腐败的味道更浓,符合他‘实验’的需求。”
队伍转向右边通道。这里的空气更加污浊,温度也似乎更低了些。两侧的房间门大多锈死,只有少数虚掩着,如同张开的黑色巨口。
在经过一个挂着“样本预处理间”牌子的房间时,蔺才离突然停下脚步。
“里面有声音。”他压低声音。
司编年示意队伍停下,侧耳倾听。果然,从门缝里传来极其微弱的、类似电机运转的“嗡嗡”声,间或夹杂着液体滴落的声音。
司编年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一左一右靠在门边,猛地踹开门,枪口指向内部!
手电光柱扫入,房间内的景象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房间里没有“收藏家”,取而代之的是几台仍在运转的老旧设备——一台离心机低速旋转着,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一个恒温水浴锅冒着热气,里面煮着不知名的组织碎片;最令人不适的是墙边的一排标本罐,福尔马林溶液里浸泡着各种动物器官,甚至……有一个罐子里,漂浮着一只明显经过改造、连接着电极和微型芯片的白鼠,它的眼睛在光线扫过时,反射出诡异的光。
“他在继续进行他的实验……即使在被追捕的时候。”蔺才离走到离心机旁,看着里面暗红色的液体,“这是……血。混合了抗凝剂和某种稳定剂。”
“他在准备什么?”司编年感到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升。
突然,房间一角的扬声器再次响起“收藏家”那扭曲的声音:“观察力很敏锐,警官们。可惜,这只是餐前小菜。主菜……在下面。”话音落下,房间内侧一扇伪装成墙壁的暗门“咔哒”一声,滑开了一道缝隙,后面是向下的楼梯,一股更阴冷、带着浓重消毒水和血腥味的气流涌出。
“他在引导我们。”蔺才离看向司编年,“下面可能是他的核心实验室,也可能是更危险的陷阱。”
司编年看着那漆黑的向下通道,眼神决绝:“无论如何,必须下去。不能再让他有机会准备更多‘主菜’。”
楼梯陡峭而狭窄,通往地下更深处的空间。越往下,空气越冰冷,那股混合了消毒水、血腥和化学试剂的怪味也越发浓烈刺鼻,即使戴着防毒面具也难以完全隔绝。
楼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带有密封条的不锈钢门。门没有锁死,虚掩着一条缝,里面透出明亮的、冰冷的白光。
司编年示意队伍保持警戒,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门后的景象,让即使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刑警们,也瞬间感到胃部翻腾,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地下实验室,灯火通明。与上面的破败不同,这里干净、整洁,充满了各种现代化的精密仪器,闪烁着各色指示灯。但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实验室中央的景象。
几个透明的、如同小型水族箱般的维生舱排列着,里面浸泡在淡蓝色的营养液中,赫然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有男有女,身体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线与电极,胸口微弱起伏,表明他们还活着,但双眼紧闭,表情麻木,如同沉睡。他们的太阳穴或颈侧,可以看到微小的、与周围皮肤颜色略有不同的植入体痕迹——正是那种记忆合金制造的微型装置!
而在实验室的另一侧,则是一个手术台,台上固定着一个仍在挣扎的人!那人似乎是被绑架来的,嘴里塞着东西,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一个穿着完整无菌服、戴着防护面具的身影,正拿着手术刀和植入工具,准备进行操作!正是“收藏家”!
看到警察闯入,“收藏家”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放下工具,转过身。隔着防护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举起了双手,姿态甚至带着一丝…优雅?
“欢迎来到我的‘圣殿’。”他的声音透过面具自带的外放系统传出,没有了变声器的扭曲,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平静,“你们打断了最后的植入仪式。不过没关系,数据…已经足够丰富了。”
“放下武器!立刻释放人质!”司编年枪口死死对准他,厉声喝道。突击队员们迅速散开,控制实验室各个角落,有人上前去解救手术台上的人。
蔺才离的目光则快速扫过整个实验室,最后停留在靠墙的一排电脑屏幕上。屏幕上正实时显示着复杂的生理数据流——心电图、脑电波、皮电反应、激素水平……数据来源,正是那些维生舱里的人和刚刚被解救下来的受害者。其中一个屏幕上的波形图剧烈波动着,正是代表着极度的恐惧!
“你在实时监控他们的恐惧……”蔺才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观察、记录、理解、最终……掌控。”“收藏家”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科学事实,“恐惧,是人类最原始、最强大的情感驱动。剥离了道德和社会的束缚,它是如此…纯粹而美丽。我只是在帮助它,展现它最极致的形态。”
“你是个疯子!”司编年一步步逼近。
“疯子?不,我是先驱者。”“收藏家”微微歪头,面具后的目光似乎落在了蔺才离身上,“就像你,蔺顾问,你能洞察人心,不也是因为你能理解,甚至…某种程度上‘感受’到那些黑暗的情绪吗?我们本质上是同类,都在探索人性的深渊。”
“我和你不一样。”蔺才离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寻找黑暗,是为了阻止它。而你,是在制造和崇拜它。”
“呵…”“收藏家”轻笑一声,不再争辩。他的目光扫过正在被解救的受害者,又看了看那些维生舱,最后重新看向司编年和他身后的警察。
“游戏该结束了。”他缓缓说道,同时,他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按下了隐藏在无菌服袖口里的某个微型控制器。
“不好!他要……”蔺才离瞳孔骤缩,话音未落——
整个实验室的灯光猛地闪烁起来,刺耳的蜂鸣声取代了之前的寂静!那些维生舱的指示灯瞬间变成红色,营养液开始剧烈翻滚、冒泡!连接在受害者身上的电极发出过载的火花!
他在启动自毁程序,或者说……清除所有实验证据和“标本”!
“阻止他!抢救受害者!”司编年大吼,同时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收藏家”!
“收藏家”似乎早有准备,他猛地掀翻身边的手术推车,各种手术器械和药剂瓶四散飞溅,阻碍了司编年的冲势。他本人则灵活地向后一退,撞开了身后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闪身而入!
“他往备用通道跑了!”司编年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蔺才离紧随其后!
那条通道更加狭窄黑暗,似乎是维修管道之类的地方。身后传来队友们抢救维生舱受害者的呼喊声、仪器爆炸声和玻璃碎裂声,混乱不堪。
司编年眼中只有前方那个仓皇逃窜的白色身影。他绝对不能让他逃走!
追逐在黑暗的管道中激烈进行,两人凭借着出色的体能和反应,紧紧咬住目标。管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但“收藏家”似乎对这里了如指掌。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出口!
“收藏家”猛地撞开出风口,跃了出去。司编年和蔺才离也先后冲出!
外面是研究所后方的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远处是警方设置的封锁线灯光。
“收藏家”落地后毫不停留,向着围墙的方向狂奔。
“站住!”司编年举枪瞄准,厉声警告。
但“收藏家”恍若未闻。
就在司编年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异变再生!
空地边缘的阴影里,突然亮起两道刺眼的车灯!一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越野车如同脱缰的野马,引擎咆哮着,朝着司编年和蔺才离的方向猛冲过来!
是接应!他还有同伙!
“小心!”司编年一把推开身边的蔺才离,自己也向侧方扑倒!
越野车擦着他们的身体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车子一个急刹,停在“收藏家”身边,车门打开。
“收藏家”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司编年迅速爬起,举枪对准车辆轮胎射击!
“砰!砰!”
子弹打在车门和轮胎附近,溅起火星,但未能阻止。越野车发出一声咆哮,轮胎摩擦地面冒出青烟,猛地加速,撞开侧面一段低矮的铁丝网,冲入了更深的夜色之中!
“妈的!”司编年狠狠一拳砸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凶手在眼前逃走,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蔺才离走过来,将他拉起。两人看着越野车消失的方向,脸色都异常难看。
“他还有同伙……而且计划周密。”蔺才离喘息着说,目光深沉,“这不是结束。”
司编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灰尘,眼神重新变得坚毅:“对,这不是结束。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
身后,研究所的混乱仍在继续,警笛声由远及近。而新的、更复杂的追捕,才刚刚拉开序幕。这个名为“收藏家”的幽灵,和他背后的网络,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庞大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