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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在众人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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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在众人眼前
清晨的光很淡，像被水洗过的水彩，薄薄地铺在餐桌上。沈寂坐在靠窗的位置，翻着一本厚厚的竞赛题集，笔尖在纸上“沙沙”地移动。对面的椅子被轻轻拉开，他坐下来，手里转着一支黑色中性笔，眼神安静地落在沈寂的侧脸。
“今天有模拟考。”他说，“别丢分。”
沈寂“嗯”了一声，把最后一行公式写完，合上本子。管家从厨房走出来，把早餐放在他面前，目光在他和对面的空位之间停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车在门口等了，少爷。”管家说。
沈寂点点头，起身拿起书包。他跟在后面，步子很轻，像怕踩碎了什么。
教室里，早读刚开始。沈寂站在讲台前领读，声音平稳，吐字清晰。读到一半，他忽然停下——他站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着墙，手里拿着一本语文书，嘴唇轻轻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继续。”他的声音在沈寂耳边响起。
沈寂清了清嗓子，继续读。前排的女生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刚才明明停顿了一下，却像是在等什么人。
早读结束后，班主任走进来，把一叠试卷放在讲台上：“今天第一节开始模拟考，大家准备一下。”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翻书声和小声的嘀咕。沈寂坐下，刚把笔准备好，他就坐到了旁边的空位上，把沈寂的笔拿过去，在指尖转了转：“别紧张，像平时一样。”
“我不紧张。”沈寂低声说。
“你手心在出汗。”他把笔递回来，目光落在沈寂的手上，“别让他们看出你慌。”
沈寂把手收进袖子里，没再说话。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纸张摩擦的声音。沈寂飞快地浏览了一遍题目，拿起笔开始写。他的思路很清晰，笔尖在纸上流畅地移动。写到最后一道大题时，他停了一下——这道题他昨晚刚做过，解法很复杂。
“用洛必达法则。”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
沈寂没犹豫，直接用了他说的方法，很快写出了答案。写完后，他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检查一遍。”他提醒。
沈寂从头开始检查，改了几个小错误。交卷的时候，他看见张远也在交，两人的目光短暂地对视了一下，张远的眼里带着不服气。
“别理他。”他站在讲台边，低声说，“他比不过你。”
沈寂没说话，回到座位上，收拾好东西。
中午，班里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对答案。沈寂本来不想过去，可林晓拉了拉他的袖子：“沈寂，你过来一下，这道选择题你选的什么？”
“C。”沈寂说。
“啊？我选的B。”林晓皱起眉，“你确定吗？”
“确定。”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错了。”
沈寂点了点头：“确定。”
林晓“哦”了一声，有点失落。旁边的张远笑了笑：“沈寂，你别太自信，这道题很多人选B。”
“那是他们错了。”他的语气带着不屑。
沈寂看着张远，淡淡地说：“等成绩出来就知道了。”
张远耸耸肩，没再说什么。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实验课。老师把学生分成几组，沈寂和林晓、张远分到了一起。实验桌上摆着各种仪器，玻璃器皿在阳光下闪着光。
“先连接电路。”老师说，“注意安全。”
大家开始动手。沈寂熟练地连接好电路，合上开关，灯泡亮了。林晓“哇”了一声，眼里满是崇拜：“沈寂，你好厉害啊。”
“别分心。”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会让你出错。”
沈寂“嗯”了一声，继续做实验。张远在旁边看着，忽然说：“沈寂，你刚才接的那个电阻是不是有问题？”
“没有。”沈寂说。
“你确定？”张远走过来，伸手想碰一下。
“别碰。”他的声音立刻变得尖锐，“他想害你。”
沈寂下意识地拍开了张远的手，声音有点大：“别动。”
张远愣住了，周围的同学也看了过来。林晓小声说：“沈寂，你怎么了？”
“没事。”沈寂低下头，继续做实验。
他站在张远身后，眼神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不敢。”
实验结束后，老师让大家写实验报告。沈寂很快写完，交了上去。走出实验室时，他看见班长站在走廊里，和几个同学说话。看见沈寂，班长走过来，犹豫了一下，说：“沈寂，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沈寂说。
“可是，大家都觉得你有点奇怪。”班长压低声音，“你总是一个人说话，还会对着空气笑。”
沈寂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看向身侧——他站在那里，看着班长，眼神冷得像冰。
“我没有。”沈寂说，声音有点发紧。
“好吧。”班长叹了口气，“如果你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
她转身走了。沈寂靠在墙上，觉得胸口有点闷。
“他们在怀疑你。”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要小心。”
“我没事。”沈寂说。
“你有事。”他走近一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需要我。”
沈寂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晚上回家，父母还是不在。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晚餐，管家站在一旁，恭敬地说：“少爷，需要我陪你吃吗？”
“不用。”沈寂说。
管家点头，退了下去。他坐在对面，拿起刀叉，慢慢地切着牛排：“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嗯。”沈寂说。
“不过，你要注意那个班长。”他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她在试探你。”
“她只是关心我。”沈寂说。
“关心？”他笑了笑，“她想知道你是不是疯了。”
沈寂放下刀叉，没再说话。
吃完饭后，沈寂回到房间。他坐在书桌前，刚打开电脑，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别玩电脑。”他说，“写题。”
“我想休息一下。”沈寂说。
“休息？”他走过来，站在沈寂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按了按，“你不能休息，你要一直学习，不能让他们超过你。”
沈寂的肩膀被按得有点疼，他想推开他，却被他按住了。
“听话。”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威胁，“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沈寂心里一紧，只好打开竞赛题集，开始写题。他站在旁边看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夜深了，沈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坐在床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担忧：“你怎么了？”
“我没事。”沈寂说。
“你在想他们说的话。”他说，“别想了，他们都是骗子。”
“他们不是骗子。”沈寂说，“他们只是……不理解我。”
“理解？”他笑了笑，“你不需要他们的理解，你只需要我。”
沈寂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害怕。他的眼神里有一种疯狂的光，让沈寂不敢直视。
“你怎么了？”沈寂小声问。
“我没事。”他说，“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他说完，慢慢靠近沈寂，把他抱进怀里。他的怀抱很凉，却很紧，让沈寂喘不过气来。
“放开我。”沈寂说。
“不。”他说，“我不会放开你，永远不会。”
沈寂想挣扎，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沈寂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很亮，照得他眼睛生疼。他下楼吃早餐，管家把一封信放在他面前：“少爷，这是先生和夫人让我交给你的。”
沈寂打开信，里面是一张机票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沈寂，我们在国外有点事，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找管家。”
沈寂看完，心里忽然觉得很空。他把信折好，放进抽屉里。
“他们不要你了。”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现在，你只有我了。”
沈寂没说话，只是拿起书包，走出了家门。
学校里，模拟考成绩出来了。沈寂还是第一，张远第二，差了三分。老师在全班表扬了沈寂，同学们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有羡慕，有嫉妒，也有疑惑。
“你看，我就说你能拿第一。”他站在讲台边，笑着说。
沈寂没看他，只是低头整理试卷。下课后，张远走到他桌前，说：“沈寂，这次算你赢了，下次我一定会超过你。”
“你可以试试。”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过，你不会成功的。”
沈寂抬起头，看着张远，淡淡地说：“好。”
张远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随即笑了笑，转身走了。
中午，沈寂一个人去了图书馆。他刚坐下，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沈寂。”
他抬头，看见班长站在他桌前，手里拿着一叠表格：“学校要做一个心理健康调查，你填一下。”
沈寂接过表格，上面是一些关于情绪、睡眠、社交的问题。他皱了皱眉，觉得有点不舒服。
“别填。”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们想害你。”
“这只是一个调查。”沈寂说。
“他们想把你送去医院。”他的声音变得尖锐，“你会被关起来，永远见不到我。”
沈寂的手停在半空，笔尖悬在纸上。班长看着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事。”沈寂说，“我等会儿再填。”
班长点点头，转身走了。沈寂把表格放进抽屉里，没再管它。
下午，班主任把沈寂叫到办公室，说：“沈寂，你最近的状态有点不好，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没有。”沈寂说。
“你要学会放松。”班主任说，“别总是一个人憋着，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嗯。”沈寂说。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班主任，眼神里带着不屑：“他什么都不懂。”
沈寂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放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寂走出校门，车已经在等他了。上车后，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沈寂问。
“没什么。”司机说，“只是觉得你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沈寂问。
“说不上来。”司机摇摇头，“可能是我多心了。”
沈寂没说话，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他坐在副驾上，转过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们都看出来了。”
“什么？”沈寂问。
“你不正常。”他说，“不过没关系，我喜欢这样的你。”
沈寂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忽然觉得很害怕。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知道，他离不开他。
回到家，沈寂走进房间，刚关上门，就听见他的声音：“过来。”
沈寂走过去，他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沈寂坐下，他伸出手，握住沈寂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沈寂。”他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疯狂，“你是我的，对吗？”
沈寂想点头，又想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是我的。”他说，“永远都是。”
他说完，忽然吻了上来。沈寂瞪大了眼睛，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按住。他的吻很凉，很霸道，让沈寂喘不过气来。
“放开我。”沈寂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不。”他说，“我不会放开你。”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沈寂用力挣扎，终于推开了他。他站起来，后退了几步，看着他，眼里满是恐惧。
“你疯了。”沈寂说。
“我是疯了。”他说，“我为你疯了。”
他说完，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沈寂转身想跑，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他的手很凉，却握得很紧。
“沈寂，你别想离开我。”他说，“你离不开我。”
沈寂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的阳光很亮，照得他眼睛生疼。床边坐着一个医生，正在看着他。
“你醒了。”医生说，“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沈寂说，声音有点虚弱。
“你晕倒了。”医生说，“是管家把你送来的。”
沈寂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他呢？”
“谁？”医生问。
“他。”沈寂说，“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医生愣了一下，然后说：“沈寂，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沈寂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看着医生，眼里满是疑惑：“不可能，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沈寂。”医生叹了口气，“你患有严重的臆想症，你看到的那个人，其实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
沈寂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医生的话。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病房门开了，管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是他的父母。他们看起来很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沈寂。”母亲走过来，握住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你们知道？”沈寂问。
“我们知道。”父亲说，“我们早就知道你有这个病，只是一直不敢告诉你。我们以为你能自己好起来，没想到……”
父亲说着，哽咽了。沈寂看着他们，心里忽然觉得很委屈。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正常的，他一直以为有一个人一直在陪着他，可现在，他们告诉他，那只是他的幻觉。
“不。”沈寂说，“他是真实的，他一直在我身边。”
“沈寂。”医生说，“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你必须面对现实。你需要治疗，你需要好起来。”
沈寂看着医生，又看了看父母，忽然笑了笑：“你们都在骗我。”
他说完，转身看向窗外。阳光很亮，照得他眼睛生疼。他眯起眼睛，忽然看见窗外站着一个人——是他。他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身消失了。
沈寂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