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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好雨知时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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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天空骤然阴沉下来。
刚才还温柔流淌的霞光被厚重乌云裹挟，风卷着梧桐叶在路面翻滚，像是在预告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
时令坐在闻厌的自行车后座，手指下意识攥紧对方的衣角，鼻尖萦绕的薄荷香混着空气中渐浓的湿意，莫名让人心里发紧。
“好像要下雨了。”他仰头看了眼暗沉的天际，声音被风刮得轻轻飘起。
闻厌刚嗯了一声，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啪嗒”落在两人肩头。
起初只是零星几点，转瞬就变成倾盆之势，密密麻麻的雨线织成帘幕，瞬间模糊了前路的视线。
风裹挟着雨水斜扫过来，打湿了时令的额发，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抓紧我。”闻厌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带着几分沉稳，“我带你去我家避雨，离这儿近。”
自行车在雨水中穿行，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
时令紧紧贴着闻厌的后背，听着对方沉稳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竟莫名安定下来。雨水顺着闻厌的发梢滴落，打在他的手背上，凉丝丝的，却让他攥得更紧了些。
十几分钟后，自行车停在一栋单元楼前。闻厌撑着伞先跳下车，再转身扶时令下来。两人站在伞下，浑身都被雨水打湿了大半，头发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
“快进去吧，别感冒了。”闻厌推开门，把伞收在门口，带着时令走进电梯。
电梯里暖黄的灯光照亮两人湿漉漉的身影，时令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又看了看身边同样发丝滴水的闻厌，忍不住笑了笑。
闻厌转头瞥见他的笑容，眼底也漾起温柔的笑意，伸手轻轻拂去他脸颊上的水珠：“笑什么？像只落汤鸡。”
“你也是啊。”时令的脸颊被他指尖的温度烫了一下，连忙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湿漉漉的卫衣上。
打开家门，一股干净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房子是简约的两居室，装修风格和闻厌的人一样，干净利落，带着几分清冷，却又在细节处透着温馨——玄关的鞋柜上摆着一盆小小的多肉，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几本摊开的书，阳台上挂着几件洗干净的白衬衫。
“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找身干净衣服。”闻厌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转身走进卧室。
时令拘谨地坐在沙发边缘，双手放在膝盖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他第一次来闻厌家，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星空图，和闻厌卧室里的那幅很像，想必是他很喜欢的样式。
很快，闻厌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走出来：“这是我的睡衣，你先换上，湿衣服我拿去洗了。”
衣服是简单的白色棉质T恤和浅灰色长裤，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时令接过衣服，脸颊微微发烫：“谢谢你。”
“浴室在那边，热水已经打开了。”闻厌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我去给你找条毛巾。”
时令走进浴室，关上门，才松了口气。热水顺着花洒流淌下来，冲刷着身上的凉意，也驱散了些许拘谨。
他换上闻厌的睡衣，衣服有些大，袖子和裤脚都长了一截，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却带着闻厌身上特有的气息，让他心里泛起异样的悸动。
走出浴室时，闻厌已经换好了干爽的家居服，正在阳台晾衣服。他穿着黑色的短袖和深色长裤，头发擦得半干，几缕湿发贴在额前，少了几分平时的清冷，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
“换好了？”闻厌转头看他，目光落在他身上宽大的衣服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好像有点大，委屈你了。”
“没有，很舒服。”时令摇摇头，走到沙发边坐下，双手不自觉地攥着衣服的袖口。
闻厌晾好衣服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姜茶：“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谢谢。”时令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姜茶的味道不算浓烈，带着淡淡的甜意，喝下去胃里暖暖的，很舒服。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没有说话，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时令捧着杯子，偷偷打量着身边的闻厌，对方正看着窗外的雨景，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那个……我能不能给我妈妈打个电话？”时令忽然想起还没给家里报备，连忙说道。
“当然可以，用我的手机吧，你的手机应该湿了。”闻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时令接过手机，解锁屏幕，熟练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时母温柔的声音传来：“喂？”
“妈，是我。”时令的声音有些小，“我现在在闻厌家，刚才半路下雨了，我们没带伞，就先过来避雨了。”
“哦，这样啊，没淋到雨吧？有没有不舒服？”时母关切地问道。
“没有，我们都换了干净衣服，还喝了姜茶，挺好的。”时令连忙说，“妈，我今晚能不能在闻厌家睡一晚？明天早上直接一起去学校。”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时母温和的声音：“可以啊，你跟闻厌好好相处，别添麻烦。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知道了妈，你放心吧。”时令松了口气，“那我先挂了，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时令把手机还给闻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你，我妈妈同意了。”
“嗯，那就好。”闻厌点点头，“时间不早了，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我家只有一间主卧室，今晚我们一起睡。”
“啊？”时令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脸颊瞬间红透了，“一、一起睡？”
“嗯，家里没有多余的卧室，委屈你了。”闻厌看着他泛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故意装作没看见，“床很大，两个人睡完全没问题。”
“没、没关系，我不委屈。”时令低下头，心跳得飞快，像要跳出胸腔。一想到今晚要和闻厌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就觉得浑身发烫，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闻厌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站起身说：“你先去卧室等着，我去洗漱。”
“好。”时令点点头，逃也似的走进了闻厌的卧室。
卧室和客厅的风格一致，干净整洁。靠墙放着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床头摆着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放着几本数学和物理相关的书籍。
窗户边有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支笔，阳光好的时候，这里应该会很明亮。
时令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床垫很软，带着淡淡的阳光味道。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一张照片上——那是他和闻厌在竞赛颁奖礼上的合影，两人站在一起，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柔得不像话。
原来，闻厌也把这张照片放在了身边。时令的心里暖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没过多久，闻厌洗漱完走进来。他的头发已经吹干，柔软地贴在额前，身上带着清爽的沐浴露香味，和平时的薄荷香混合在一起，格外好闻。
“可以睡了。”闻厌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然后转头看向时令，“快过来吧，很晚了。”
“哦，好。”时令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掀开被子躺在了床的另一边。
两人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段距离，谁都没有说话。卧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
时令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不敢动一下，生怕碰到身边的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闻厌的体温，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气息，让他心跳不止。
“是不是很紧张？”闻厌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有、有点。”时令老实地点点头，脸颊更红了，“我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睡过。”
“我也是。”闻厌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别紧张，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
话虽如此，时令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他侧躺着，背对着闻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窗外的雨景，脑海里却全是身边人的身影。
他能感觉到闻厌的呼吸落在他的后背上，痒痒的，让他浑身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过了一会儿，闻厌忽然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冷不冷？被子盖好。”
“不冷。”时令摇摇头，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黑暗中，闻厌看着他紧绷的背影，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他知道时令很紧张，其实他自己也一样。
从第一次在教室里注意到这个安静内敛的男孩开始，他就觉得对方身上有种特别的吸引力。看着他一点点进步，一点点变得自信，他心里既欣慰又欢喜。
今晚这样近距离的相处，让他心里泛起异样的情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萌芽，温柔地缠绕着他的心脏。
“今天玩得开心吗？”闻厌又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很开心。”时令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谢谢你带我去吃炸酱面，去图书馆，还有去公园。”
“只要你开心就好。”闻厌的声音很温柔，“其实，我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以前周末要么在家复习，要么去参加竞赛培训，很少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和别人一起出去玩。”
时令转过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着闻厌的眼睛。黑暗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像藏着星星，温柔地注视着他。
“我也是。”时令的声音很轻，“以前我总是一个人，很少和同学出去玩。认识你之后，我觉得每天都很开心，也变得自信了很多。”
闻厌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一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傻瓜，你本来就很优秀，只是以前没有发现而已。以后，我会经常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时令重重地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他看着闻厌近在咫尺的脸，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还有眼底温柔的笑意，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卧室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暧昧起来，窗外的雨声似乎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像是在为他们伴奏。
时令的脸颊越来越烫，他下意识地想躲开闻厌的目光，却被对方轻轻按住了肩膀。闻厌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他的皮肤，让他浑身一颤。
“时令。”闻厌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时令的心跳得飞快，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闻厌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什么，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温柔，有期待，还有一丝紧张，“我好像……”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紧接着，一声闪电划破夜空，短暂地照亮了卧室。时令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闻厌身边缩了缩，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闻厌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伸手轻轻把他揽进怀里：“别怕，只是打雷而已。”
被闻厌抱在怀里的瞬间，时令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闻厌有力的心跳声，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和安全感。
闻厌的手臂紧紧地抱着他，力道适中，既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又能给人满满的安心感。
时令的脸颊贴在闻厌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刚才被雷声吓到的恐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悸动和羞涩。
他的双手紧紧攥着闻厌的衣服，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太过紧张和害羞。
闻厌能感觉到怀里人细微的颤抖，低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轻轻拍了拍时令的后背，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温柔地说：“好了，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落在时令的耳边，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时令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靠在闻厌的怀里，感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和亲密。
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声渐渐远去，雨声也小了许多，变成了淅淅沥沥的轻响。
卧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时令在闻厌的怀里渐渐放松下来，紧绷的身体也变得柔软。他能闻到闻厌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味，混合着淡淡的阳光味道，让人安心。他甚至能感觉到闻厌的呼吸落在他的头发上，暖暖的，痒痒的。
“闻厌。”时令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埋在闻厌的胸膛里。
“嗯？”闻厌低头，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温柔。
“你刚才想说什么？”时令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闻厌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笑了笑：“没什么，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
“哦。”时令有些失落，却也没有追问，只是往闻厌的怀里缩了缩，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闻厌看着怀里人失落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有些话，还不是现在说的时候。
等时机成熟了，他一定会告诉时令，告诉他自己心里的那份悸动和欢喜。
他轻轻收紧手臂，把时令抱得更紧了些，在他的发顶轻轻印下一个温柔的吻：“睡吧，我会陪着你。”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时令的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他的身体瞬间僵住，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闻厌柔软的唇瓣落在他的发顶，带着温热的温度，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温柔。
这个吻很轻，却像电流一样，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让他浑身都泛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时令的心里又惊又喜，还有一丝羞涩。他闭上眼睛，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在闻厌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温柔的呵护，时令的睡意渐渐袭来。他不再紧张，不再羞涩，只剩下满满的安心和幸福。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闻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睡觉一样，动作温柔而有节奏。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要是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不知过了多久，时令彻底陷入了沉睡。他的眉头微微舒展，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闻厌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灯光下，时令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一只熟睡的小猫，可爱又惹人怜爱。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时令睡得更舒服些，然后闭上眼睛，将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和气息。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像是一首温柔的催眠曲。卧室里，两人相拥而眠，呼吸交织，心跳共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温馨和暧昧。
这一夜，注定是难忘的。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下一片柔和的清辉，照亮了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在这个雨夜，两颗年轻的心，在不知不觉中，靠得越来越近，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们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闻厌在心里默默许下一个心愿，他希望以后的每一个夜晚，都能这样陪着时令，看着他入睡，守着他醒来，直到永远。
夜色渐深，雨声渐歇，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卧室里，谱写着最温柔的乐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