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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八音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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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的钟声显得更加急促刺耳。
孩子们聚集在大厅时；脸上已经不仅仅是恐惧；更多了一种麻木的绝望。
玛莎修女的表情比昨天更加沉重。“孩子们……莉莉……她昨晚离开了我们。”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个小女孩低声哭了起来。
莉莉。那个抱着兔子玩偶；知道一些内情；却又无比恐惧的小女孩。
她消失了。
岑愿的心猛地一沉。他下意识地看向江屿白。江屿白的脸色冰冷；下颌线绷得很紧。莉莉是他们目前最重要的线索提供者；她的消失；绝非偶然。
是因为昨天他们接触她太频繁；引起了“影子”的注意吗。
“愿主接纳她纯洁的灵魂。”玛莎修女画着十字；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岑愿和江屿白；“大家要引以为戒；一定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
早餐的气氛几乎凝固。孩子们机械地吃着东西；没有人说话。
江屿白快速扫视着剩下的十个孩子。莉莉消失了；那个哼歌的羊角辫女孩还在；还有其他几个面孔。他在脑中快速构建着剩余孩子的行为模型；试图找出任何细微的异常。
早课依旧取消。自由活动时间；孩子们大多沉默地待在角落里；失去了玩耍的兴致。
江屿白和岑愿走到昨天发现笔记本的书架旁。那本笔记已经被玛莎修女拿走；书架底层空了一块。
“莉莉的消失；证实了两点。”江屿白压低声音；“第一；‘影子’在清除知情者或潜在威胁。第二；玛莎修女绝对脱不了干系；她拿走了笔记；并可能因此加速了莉莉的消失。”
“昨晚的童谣源头在楼下。”岑愿补充道；“而且夹杂着和修女同源的暗黄色波纹。”
“地下室。”江屿白立刻推断；“这种老式建筑通常都有地下室。童谣的源头很可能在那里。玛莎修女；或许就是‘影子’的帮凶；甚至……”
他甚至没有说出那个可能性；但岑愿明白了。甚至玛莎修女就是“影子”本身伪装的。
“白天她看起来很正常。”岑愿回想那丝迅速被掩盖的暗红色；“晚上童谣响起时；她的波纹才会显露异常。”
“所以关键在晚上。”江屿白眼神锐利；“我们需要去地下室看看。”
“怎么去。”岑愿看向活动室门口；“白天她几乎无处不在。”
江屿白沉默了几秒；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扑克牌——黑桃2。他的扑克牌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身上。“逻辑误导；短时效。”
他解释道；“我的能力在这个副本似乎被压制了；但基础功能还在。可以制造一个短暂的心理盲区；让她忽略我们的行动一段时间。但机会只有一次；而且时间很短。”
风险很大。如果在地下室被堵住；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午餐时；玛莎修女依旧和蔼地给孩子们分发热汤。她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岑愿和江屿白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下午；机会来了。
玛莎修女被两个因为争抢一块积木而打起来的孩子缠住；正在耐心（或者说；表演得耐心）地调解。
江屿白对岑愿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溜出活动室；沿着昏暗的走廊向记忆中可以通往楼下的方向摸去。
在楼梯拐角；江屿白指尖夹着黑桃2；低声念道；“逻辑误导；启动。”
牌面上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光。他拉着岑愿；快速走下通往一楼下方的狭窄楼梯。
楼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带着锁的木门。锁是老式的挂锁。
江屿白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铁丝——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在锁眼里拨弄了几下。咔哒一声；锁开了。
推开门；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气的空气扑面而来。
地下室很深；光线极其昏暗；只有高处一个小气窗透进一点微光。借着这点光；他们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这里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和杂物。但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东西。
一个老旧的红漆木盒；盒子打开着。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个……正在缓缓旋转的；造型精致的八音盒。
八音盒的盖子打开着；里面是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小人；但小人的脸被涂成了黑色；看不清面容。它随着缓慢的旋律旋转；那旋律……正是每晚响起的血色童谣的调子；只是在这里听起来更加清晰；也更加诡异。
八音盒。
童谣的源头。
在八音盒旁边；散落着一些东西。几个破旧的玩偶；几件小孩子的衣物；还有……一本眼熟的笔记本。
是莉莉那本。
岑愿闭上眼。在他的“视野”中；整个地下室都弥漫着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暗红色波纹；如同粘稠的血浆。这些波纹的源头；正是那个缓缓旋转的八音盒。而在那暗红色之中；一丝熟悉的暗黄色如同毒蛇般缠绕游弋。
没错；就是这里。
江屿白快步走到八音盒前；仔细观察。他注意到八音盒的底座上刻着一行模糊的小字：
【以恐惧为食；以血肉为祭。】
他拿起旁边那本笔记本；快速翻到最后一页。那幅画着安娜被影子拽下来的画下面；原本空白的地方；不知被谁用深红色的笔；歪歪扭扭地加了一行字：
【影子饿了。】
一股寒意从两人脚底升起。
这个八音盒；就是“影子”的核心。它以孩子们的恐惧为食；每晚通过童谣选定“不听话”或“想离开”的孩子；然后将其吞噬。玛莎修女；很可能就是它的看守者或者共生体。
必须毁掉它。
江屿白伸手想去拿起八音盒；试图用物理方式破坏。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八音盒的瞬间。
地下室的灯；啪的一声亮了。
刺目的白炽灯光照亮了整个空间。
玛莎修女站在楼梯口；脸上那慈祥的面具彻底消失了。她的眼神冰冷；嘴角咧开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充满恶意的笑容。她的周身；浓郁的暗红色和暗黄色波纹疯狂涌动；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
“不听话的孩子……”她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果然……跑到不该来的地方了……”
她缓缓走下楼梯；步伐僵硬；像是提线木偶。她的影子在灯光下拉得很长；扭曲变形；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
“你们……也想被影子吃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