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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黑市的獠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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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夜来得比往常沉，休息区的路灯忽明忽暗，把影子扯得歪歪扭扭。霰卓阳背着霰卓勋，按照纸条上的指引往废弃工厂走——勋勋下午发了低热，粥铺老板给了片退烧药，此刻正趴在他背上睡得不安稳，小眉头皱成了疙瘩。
“再走三百步左转，就能看见工厂大门。”滟语尘的声音在脑海里放轻，像是怕吵醒孩子，“门口有两个守卫，穿黑夹克，腰间别着电击棍——别硬碰，他们是‘黑市主’的人，手里有能检测灵魂的仪器，我帮你引开他们注意力。”
霰卓阳嗯了一声，脚步放得更轻。离工厂还有五十步时，果然看见两个黑夹克倚在生锈的铁门上抽烟，火星在黑暗里一明一灭。他刚要停下，就听见其中一个守卫骂骂咧咧地踢了踢脚边的垃圾桶：“妈的，什么东西蹭我腿？”
另一个守卫探头看了看：“哪有东西？你眼花了吧——”话音未落，工厂围墙后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重物落地。两个守卫对视一眼，骂着“谁他妈捣乱”，一起朝着声音来源跑去。
“快进。”滟语尘催促。
霰卓阳立刻冲过去，推开虚掩的铁门钻进工厂。门后是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布满弹孔，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铁锈混合的怪味。他沿着走廊走了约莫百来步，眼前豁然开朗——偌大的厂房里摆满了铁架，架上堆着各式各样的道具：泛着寒光的刀具、贴满符纸的护身符、甚至还有半截NPC的断手，被泡在透明罐子里。
厂房中央围着一群人，正对着一个铁笼哄笑。霰卓阳挤过去一看，笼里关着个衣衫褴褛的玩家，正被一只半人高的机械狗撕咬，玩家的惨叫声混着金属摩擦声，听得人牙酸。笼外的人举着积分卡喊价，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
“别看。”滟语尘的声音冷得像冰，“黑市只认积分和实力，同情心是最没用的东西——上次有个新人想救笼里的人，结果被黑市主做成了‘活体道具’，挂在最里面的铁架上。”
霰卓阳攥紧了拳，把脸扭向一边。他看见角落里有个卖刀具的摊位，摊主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正用抹布擦一把弯刀，刀身映出他眼底的凶光。
“去那边。”滟语尘道，“那摊主叫老刀，手里有把‘玄铁匕首’，削铁如泥，还能屏蔽猎人的探测——是你现在能拿到的最好的货。”
霰卓阳抱着霰卓勋走过去，刚要开口，老刀就头也不抬地问：“买什么？看清楚架上的价，低于五千积分别开口。”
“我要玄铁匕首。”霰卓阳沉声道。
老刀终于抬起头，上下打量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毛都没长齐就敢来买玄铁？知道这刀多少钱吗？一万积分——你有？”
霰卓阳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过去。布包里是他这几天攒的积分卡，还有从红姐手下身上搜来的两个青铜级道具，加起来刚好够一万积分。
老刀打开布包，眼睛亮了亮，却又很快沉下去：“积分够了，但规矩你懂吗？黑市买东西，得‘验实力’——要么打赢我手下，要么……”他指了指中央的铁笼，“进去跟机械狗玩一局，活着出来，刀归你。”
霰卓阳的手摸向腰间的空刀鞘。他知道老刀在刁难——打赢手下是假，想抢他积分才是真。
“答应他。”滟语尘突然道，“他手下是个左撇子，左腿有旧伤，三年前在‘古堡副本’里被NPC打断过，你打他膝盖。”
霰卓阳深吸一口气，看向老刀：“我选第一个。”
老刀吹了声口哨，从摊位后走出个壮汉，身高足有两米，手里拎着根铁棍，朝着霰卓阳狞笑。周围的人立刻围过来起哄，有人甚至开始押注，赌霰卓阳能撑几秒。
壮汉挥着铁棍就朝霰卓阳头上砸来，风声呼啸。霰卓阳抱着勋勋往旁边一躲，铁棍砸在地上，溅起一串火星。他趁壮汉收棍的间隙，猛地抬脚踹向对方的左膝——壮汉惨叫一声，膝盖一软跪了下去，铁棍“哐当”掉在地上。
没等壮汉反应，霰卓阳捡起铁棍，用尽全力砸在他后脑勺上。壮汉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周围的起哄声瞬间停了，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个抱着孩子的少年。老刀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咬了咬牙，从摊位下抽出一把匕首扔过去：“刀归你——滚。”
霰卓阳捡起匕首，刀柄冰凉，入手却异常称手。他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有人喊：“等一下！”
回头一看，是个穿红色旗袍的女人，手里摇着把折扇，妆容艳丽得像戏台上的花旦。她走到霰卓阳面前，上下打量着他手里的匕首，眼睛里闪着精光：“小弟弟，这刀卖不卖？我出一万二积分。”
“不卖。”霰卓阳抱紧了勋勋，转身就走。
“别急着走啊。”女人轻笑一声，折扇“啪”地打开，露出扇面上画着的红盖头新娘，“我知道你在找‘桃木簪’——红盖头副本的后门钥匙，对吧？我可以告诉你在哪，只要你把刀给我。”
霰卓阳脚步一顿。他转头看向女人，女人的笑容里带着算计，像朵有毒的花。
“别信她。”滟语尘的声音急促起来，“她是‘红盖头新娘粉’的同伙，上次就是她把一个玩家骗进副本，送给新娘当‘新郎’——她手里根本没有桃木簪。”
霰卓阳心里一凛，抱着勋勋就往工厂外跑。女人在身后喊：“你会后悔的！没有桃木簪，你永远别想再进红盖头副本！”
跑出工厂，夜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霰卓勋被惊醒了，揉着眼睛问：“哥，我们拿到刀了吗？”
“拿到了。”霰卓阳摸了摸弟弟的头，把匕首插进腰间的刀鞘，“我们现在就回粥铺，等你病好了，哥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他刚要走，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老刀的两个手下，正举着电击棍朝他跑来：“把刀留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霰卓阳把勋勋往身后一藏，握紧了匕首。他知道，今天这一战，躲不过去了。
“别怕。”滟语尘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左边那个怕光，你把他引到路灯下；右边那个有哮喘，你踹他胸口——记住，下手要狠，别给他们留活路。”
霰卓阳点点头，朝着左边的手下冲过去。左边的手下挥着电击棍砸来，霰卓阳侧身躲过，同时把手里的匕首朝着路灯扔过去——匕首“哐当”一声砸在灯罩上，灯光瞬间变得刺眼。手下惨叫一声，捂住眼睛后退。
霰卓阳趁机冲过去，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手下倒在地上，他捡起电击棍，朝着对方的胸口狠狠砸了下去。
右边的手下见状，怒吼着冲过来。霰卓阳转身，故意露出破绽。手下果然上当，挥着电击棍朝他胸口砸来。霰卓阳往旁边一躲，同时抬脚踹在他的胸口。手下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霰卓阳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冲过去对着两个手下的后脑勺各砸了一棍。两个手下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他捡起匕首，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然后走到霰卓勋面前，把弟弟抱起来：“我们走。”
霰卓勋紧紧抱着霰卓阳的脖子，小声问：“哥，我们以后还要一直这样打架吗？”
霰卓阳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弟弟的问题——在这游戏里，打架似乎是活下去的唯一方式。但他不想让弟弟一直活在恐惧和暴力里，他想带着弟弟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杀戮、没有恐惧的地方。
“不会的。”他摸了摸弟弟的头，“等哥攒够积分，拿到离界奖券，我们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霰卓勋点了点头，把脸埋在霰卓阳的怀里。他知道，哥哥一定会说到做到。
抱着弟弟走在回粥铺的路上，霰卓阳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次黑市之行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危险等着他们。但他不会退缩——为了弟弟，为了离开这里，他必须变得更强。
而此刻的滟语尘，正透过霰卓阳的眼睛，看着远处的月亮。他想起了自己刚进游戏的时候，也曾经像霰卓阳一样，为了活下去而拼命。可后来他才明白，在这游戏里，想要活下去，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运气，更需要一颗坚硬的心。
他在心里对霰卓阳道：“你比我当年更勇敢。”
霰卓阳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不是勇敢，是被逼无奈。在这游戏里，想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就必须变得勇敢，变得坚强，变得比所有人都强。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或许，这就是活下去的唯一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