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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序:唐家(1) ...

  •   唐家人回来了,赵析棠头疼,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的告诉他们,赵枫是他们唐家当年那个被人偷走的孩子呢?
      上一世,唐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宣布找到了当年的孩子,现在那孩子正站在他身边,他要怎么才能把他送回去呢?
      小豆丁被养得很好,圆润的脸颊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一双大眼写满对世界的好奇。赵析棠望着他,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要怎么他才能狠心把这么可爱的爱人还回去啊!
      赵枫从漫画书里抬头,好奇的望着赵析棠:“大哥,怎么了吗?”
      赵析棠喉咙发紧,摇摇头:“没事。”
      赵枫一溜烟溜出书房,再回来手里多了两个冰淇淋,他将其中一个递给赵析棠,奶声奶气地说:“大哥,吃冰淇淋就开心了。”冰淇淋可好吃了,可惜大哥从来不许他多吃。
      管家进来告诉他们,半个月后有个关于唐家的接风宴,问他们想不想去。
      赵析棠闻言出神良久,这才魂不守舍的点头:“和爸妈说一声,我和小弟都去。”
      管家点头退下。
      赵析棠对赵枫招招手,后者屁颠屁颠跑过去,他将其一把抱起放在膝上,恋恋不舍的搂紧那小小的身躯,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柔软的发丝。他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了。
      现在的唐家却不是很热络。
      虽然回来了,凭着旧关系勉强维持着体面,但唐家始终落了整整六年,在外漂泊的六年,早已让根基动摇,人脉断层,更何况唐家本来打算将一切都转移到外星系,在外发展。如果不是唐夫人死活要回来,他们可能根本不会再踏足这片故土。
      唐夫人站在落地窗前,眼底泛起复杂的情绪。
      她痛苦的捂着胸口,她总觉得她的孩子出事了,性命垂危,他在呼唤她,他在求她救他。
      可是,我的孩子,你在哪儿?妈妈要怎样才能找到你?
      一双温暖的手从身后紧紧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妈妈,别怕,我在这里。”
      唐曦眉目和唐夫人很是相似,她熟练的哄着母亲,学着父亲的样子安抚着她,一点点将她带离落地窗。
      唐夫人病最严重的一次,砸碎落地窗破窗一跃而下。自那以后,他们谁也不敢让她一个人呆着。
      唐曦知道母亲的痛苦源于六年前那场变故,也明白父亲为何执意要带全家离开。可她始终相信,相信母亲说的,弟弟还活着。可母亲越来越消瘦,病情越来越严重,他们不得不离开这片让她伤心的地方。
      当年母亲刚生产完虚弱万分,他们就寒暄了两句,转头弟弟就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那个他们花重金聘请来的护工!警方追查多年杳无音讯,护工如同人间蒸发,唯有母亲始终坚信他还活着。唐曦握紧母亲的手,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心底默默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把弟弟找回来。
      觥筹交错的宴会上,宾客们谈笑风生,谁也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多人。一切的原因都是唐家发的请帖,赵家居然回帖了,还说要带着三个儿子一起参加!消息如惊雷炸开,赵家不是多有钱而是有权,真正的权势。赵家说了要来,一时间,谁也不敢不来。
      赵枫不喜欢大人们虚伪的笑脸,一个人在花园的秋千旁荡着脚,凉风拂过他稚嫩的脸颊。他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忽然听见树后传来微弱的抽泣声。
      他寻声而去,拨开茂密的枝叶,看见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小胖子。小胖子满脸泪痕,看着被人欺负惨了的模样。
      赵枫好心递过手帕,轻声问他怎么了。
      结果小胖子告诉他,妈妈今天就只给他吃一块芝士蛋糕,一块草莓蛋糕就不准他吃了!最重要的是草莓蛋糕的草莓他还没吃到!
      赵枫无语望天,说:“少吃点也好,不然以后胖死了怎么办?”
      小胖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吓唬他:“你,你胡说,这世上哪儿有胖死的!”
      赵枫也不和他争,回到秋千上轻轻晃着:“但你再吃下去,就荡不了秋千了。”
      小胖子抹了抹眼泪:“我,我才不稀罕呢。”
      “是吗?”赵枫轻笑一声,脚尖一点,秋千缓缓荡起。小胖子盯着他,秋千越荡越高,赵枫的心情也就愈发好,咯咯笑出声来。
      小胖子看得入神,有些羡慕,跃跃欲试。
      但赵枫拒绝了他,表示他太胖了。小胖子咬着嘴唇,攥紧了衣角,他真的想和他一样飞起来,他想和这个漂亮的像个小仙童的男孩一起玩。
      “唐小姐。”赵析棠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礼服,端着酒杯的样子羡煞一群人。
      唐曦认真想了想,确认自己不认识此人:“您好,感谢您的到来,您真是这宴会上最璀璨的明珠。”
      没想到唐曦居然是这样的性格……赵析棠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唐小姐借一步说话?”
      唐曦回头确认了一下母亲的位置,见父亲寸步不离的守在母亲身旁,便点头应允。
      赵析棠将她引至花园僻静处:“没什么事,就是想像唐小姐介绍一下我弟弟,可他不喜欢里面的嘈杂,只能劳烦唐小姐移步了。”
      唐曦讶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炫弟狂魔……
      有些好笑的同时心里又泛起丝丝嫉妒,她原本也可以有弟弟可以炫的……
      顺着看去,唐曦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她脑袋上,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在远去,什么都听不到,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能看见的只有那个在秋千上笑得开怀的小身影。
      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努力稳住颤抖的手,生怕惊扰了什么,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几不可闻。那身影顿住,秋千缓缓停下,男孩转过头来,月光下眉眼清澈,唐曦怔在原地,泪水晕湿了眼眶。
      “小弟弟,你多大了?”
      “六岁了。”
      她听见他这么说,她赶紧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唐小姐,只是眼尾泛着淡淡的红:“那,你叫什么啊?”
      “宋屿。”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小胖子,谁也没出声,唐曦继续温柔的又问了一边。
      “赵枫。”
      唐曦强忍眼泪,现在她必须要做一件事,她不能让母亲看到他,不然她一定会发病,一定会强行将他留下来,会吓到他的。
      见他脸上额头都有伤痕,又问:“你受伤了?”
      赵枫疑惑的摸摸自己的额头,那是前些日子被绑匪砸出来的,身上还有许多伤痕,这些都是消不掉了的了,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淡。
      “小伤,男人的功勋。”
      唐曦笑出声来,笑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要小心些。”
      他们无视小胖子絮絮叨叨的聊了很久,关于星星、关于秋千能荡多高、关于他以后要当拯救孙悟空的金箍棒……唐曦听着 他天真烂漫的梦想,手指几度颤抖,却始终温柔地回应着每一句话。她多想时间停在这一刻。
      宴会渐近尾声,宾客陆续散去,季思卿带着二儿子出来找人。
      赵枫小大人的拍拍唐曦的肩:“姐姐别难过了,漂亮姐姐就该开开心心的。”说完,蹦蹦跳跳扑入季思卿怀中,季思卿刮刮他的鼻子,替他擦擦额间汗水。目光停留在唐曦脸上,微笑点头示意一下,压下心中不安拉着小儿子的手转身离开。
      唐曦愣在原地,很久很久.
      唐曦的到来比赵析棠预想中早了许多,她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
      她没有冒冒然找赵枫,而是静静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等待和赵析棠的见面。
      晨光微凉,露水沾湿了她的裙角。
      她来得真的太早了,早到连院子里扫地的佣人都刚起身。
      赵析棠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本相册——那是赵枫从小的照片。
      唐曦一页页的翻,指尖轻轻抚过泛黄的照片边缘,每一帧都是她错过的岁月。赵枫在沙滩堆城堡,在雨中追风筝,在生日宴上笑得没心没肺。她的呼吸渐渐发颤,眼底泛起水光,却始终没有落下来。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他穿着小西装、提着皮箱站在机场的照片,配着稚嫩笔迹:“我要去找妈妈。” 她终于忍不住掩面,肩头微微抽动,仿佛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拥抱,都藏进沉默的晨光里。
      赵析棠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耐心等她看完,直到她看到最后一张,这才开口解释:“小枫从小就十分粘人,尤其粘妈妈……但我们妈妈是个艺术家,天南海北的跑,只为抓住那一丝灵感……这次是和二弟拌嘴了,说什么也要离家出走。妈妈听说小弟去找他了,在机场那头眼巴巴的守了一天……”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有关赵枫的往事,语气里带着无奈与心疼。唐曦听着,指尖仍停留在那张机场照片上,仿佛能透过纸面触到那个孤独的小身影。
      她哽咽着,声音轻得像风,希冀的问:“赵少,我听别人说……赵枫是您捡回来的?”
      赵析棠轻声说:“那天在宴会上看到唐夫人,我就觉得他们真的,太像了。”
      “你什么时候想做亲子鉴定,我随时可以配合你。”
      唐曦抬起头,晨光映在她湿润的眼睫上,像碎星坠入湖心。她轻轻合上相册,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过往。“不用鉴定……我认得出,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他就是我弟弟。”
      她顿了顿:“我想,接他回去见见妈妈。”
      赵析棠沉默片刻,指尖轻叩桌面:“唐小姐莫急,这件事还是先等亲子报告出来再说。赵家对小枫的疼爱不亚于你们,这件事我还要先和母亲爷爷他们解释一声。”
      “好,好,好,我不急,不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还怕等吗?”她紧紧抓着相册的边角,指节发白,“您可以送我一张小枫小时候的照片吗?我,我……”
      赵析棠点点头:“你可以整本带走,这本来就是给小枫亲生母亲准备的。”
      “谢谢,谢谢您。”唐曦对他拜了又拜,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她将相册紧紧抱在胸前,仿佛拥抱着失而复得的时光。
      走出赵宅大门时,晨雾尚未散尽,她抱着相册的手臂微微发烫。
      出乎意外的,才过去两个小时,唐曦再度登门拜访。
      但她没有进去,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亲卫兵就离开了。
      里面有三个小袋子,里面分别放着唐曦,唐夫人与唐先生的头发。
      她将检测的权利给了赵析棠,杜绝了唐家人作假的权利,也给了赵家人是否放手的抉择。她看得出来,赵家人真的很喜欢弟弟,那样的活泼可爱,一定是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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