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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应付催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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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的盛夏，蝉鸣裹挟着热浪席卷整座城市，连空气都像是被揉进了滚烫的砂砾，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但位于市中心顶层的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却永远维持着恒定的24℃，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窗内则弥漫着与这燥热季节格格不入的低气压。
陆明轩坐在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份刚签完字的合同，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肩线挺拔如松，宽肩窄腰的轮廓被面料勾勒得淋漓尽致，186cm的身高让他即使坐着，也自带一种压迫性的气场。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深邃的眉眼间覆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老宅”两个字，让他原本就紧绷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他沉默了两秒，还是划开了接听键，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喂。”
“明轩，你爷爷的生日宴定在下周六，你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电话那头是管家陈叔的声音，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提醒，“老爷子特意交代，这次必须让你带女朋友回来，要是再像以前那样找借口推脱，他说……”
陆明轩闭了闭眼，指尖微微用力，指节泛白：“他说什么？”
“老爷子说，要是见不到你女朋友，就冻结你名下所有的卡，包括公司的授权额度。”陈叔的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老爷子这次是动真格的，昨天吃饭的时候还说，你都二十二了，陆家的继承人不能一直这么‘不务正业’，他还等着抱曾孙呢。”
“知道了。”陆明轩的声音冷得像冰，挂了电话后，他将手机扔在桌上，靠向椅背，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
他不是没想过应付家里的催婚。从十八岁成年开始，陆家的长辈就开始给他安排各种相亲，从名门千金到商界新贵，形形色色的女人走马灯似的出现在他身边。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无法对女人产生任何心动的感觉。与其耽误那些真心待嫁的姑娘，不如直接拒绝——这几年，他以“事业心重”“不想耽误对方”为由，推掉了所有相亲，也拒绝了无数主动示好的女生。
可这次不一样。陆卓瑾，陆家真正的掌权人，他的爷爷，向来说一不二。冻结经济来源事小，若是惹得老爷子动怒，牵连到公司的稳定，那才是大麻烦。他不能拿陆氏集团的未来冒险，更不能让爷爷的身体因为自己气出问题。
怎么办？找个真正的女朋友显然不可能，他做不到勉强自己；找个普通的女生假扮？可圈子就这么大，稍有不慎就会被拆穿，到时候只会让事情更糟。
陆明轩烦躁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A市的繁华尽收眼底，可他此刻的心情却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湖面，乱作一团。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尼古丁的味道顺着喉咙滑入肺腑，却丝毫无法缓解他的焦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助理林森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陆明轩指间的烟，愣了一下——这位陆少向来自律，极少在办公室抽烟。
“陆总，这是您要的A大应届毕业生合作项目的资料，里面有几个重点推荐的学生，法学系的那个沈煜桉，GPA连续四年年级第一，还拿过全国模拟法庭的金奖，很有潜力。”林森将文件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明轩的脸色，“您刚才打电话……是家里的事？”
陆明轩瞥了一眼文件封面上的“沈煜桉”三个字，指尖的烟灰轻轻弹落在烟灰缸里，没说话。
林森跟着他多年，多少能猜到几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您是在为老爷子生日宴带女朋友的事烦？我前几天听我表弟说，他室友好像帮人假扮过女朋友，应付家里催婚，听说做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对方给的报酬也不少。”
“假扮女朋友？”陆明轩的目光倏地顿住，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表弟是A大的？”
“对，和您同届，法学系的。”林森点头，“他说那个帮人假扮的是个男生，好像也是A大的学生，好像是……法学系的？具体名字她没说，只说那人长得特别好看，穿女装比真女生还亮眼，之前帮他宿舍一个男生应付家长，硬是没被看出来。”
男生、法学系、A大、长得好看、穿女装……陆明轩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刚才文件上的名字，以及前几天在学校颁奖典礼上偶然看到的那个身影。
那天是A大的年度表彰大会，他作为校友代表回去颁奖。法学系的沈煜桉是年度最高奖学金的获得者，上台领奖时，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身形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却脊背挺直，眼神明亮。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脸——眉毛细长，眼尾微微上挑，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嘴唇是天然的粉润色泽，明明是男生，却长着一张极具妩媚感的“女相脸”，尤其是那一头过腰的黑色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更添了几分柔美感。
当时他还觉得有些诧异，A大居然有这样长相的男生。现在想来，林森说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沈煜桉？
“帮我查一下，A大法学系大四的沈煜桉，有没有帮人假扮女朋友的经历。”陆明轩掐灭烟，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半小时内，我要他的全部资料，包括联系方式和住址。”
“好的陆总，我马上查。”林森不敢耽搁，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陆明轩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拿起那份关于沈煜桉的资料，仔细翻看着。照片上的沈煜桉比他记忆中更显精致，证件照里的他微微垂着眼，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一截小巧的下巴。资料里写着，沈煜桉自幼父母双亡，由远房亲戚短暂抚养过一段时间，后来亲戚家出了变故，他从高中起就开始独自生活，学费和生活费全靠奖学金和勤工俭学支撑。即便如此，他的成绩依旧年年稳居年级第一，还利用课余时间做过家教、发过传单、在律所实习过，履历干净得只剩下“努力”两个字。
最后一行写着他的梦想：成为一名能够维护正义的律师，未来希望能进入法院，成为一名法官。
陆明轩看着那行字，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个家境贫寒却极度渴望成功的人，最需要的是什么？无非是钱。而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如果沈煜桉真的有过假扮女友的经历，那用金钱作为报酬，让他再假扮一次，应该不是难事。
半小时后，林森拿着一份更详细的资料回来了：“陆总，查到了。沈煜桉确实在三个月前帮他室友假扮过女朋友，应付室友母亲的突击检查，对方给了他两千块报酬。他现在住在学校附近的老旧小区，平时除了上课，晚上会去市中心的奶茶店兼职，周末还会去律所实习。这是他的手机号和住址。”
陆明轩接过资料，目光落在那串手机号上，沉吟片刻，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清亮又带着点软糯的声音，像是浸了蜜的温水：“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陆明轩握着手机的手指顿了顿，这声音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他以为沈煜桉的声音会像他的长相一样偏柔，却没想到意外的清脆，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
“我是陆明轩，A大金融系的。”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有件事想和你谈，关于……假扮我女朋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调整姿势，然后是沈煜桉带着几分疑惑的声音：“陆明轩？我知道你，学校的风云人物嘛。假扮你女朋友？这是怎么回事？”
“我爷爷下周六生日，家里催婚催得紧，必须让我带女朋友回去。”陆明轩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我知道你之前帮过你室友，所以想请你帮我这个忙。报酬方面，我可以给你十五万。”
“十五万？”沈煜桉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没开玩笑吧？”
十五万对陆明轩来说，可能只是一笔微不足道的零花钱，但对沈煜桉来说，却是一笔能解决他所有燃眉之急的巨款。他现在正在为明年考研的学费发愁，律所实习的工资微薄，奶茶店兼职的收入也只够勉强维持生计。如果能拿到十五万，不仅考研的学费够了，甚至还能攒下一部分钱，为将来成为律师铺路。
“我从不开玩笑。”陆明轩的声音依旧沉稳，“时间是下周六一整天，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八点，你只需要扮演我的女朋友，陪我参加爷爷的生日宴，应对家里人的提问。期间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不会让你做任何超出界限的事。事后，十五万一次性转给你。”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陆明轩能听到沈煜桉轻微的呼吸声，像是在认真考虑。他没有催促，耐心地等着对方的答复。
过了大概一分钟，沈煜桉的声音再次传来，比刚才多了几分坚定：“我答应你。但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
“第一，假扮期间，除了必要的牵手、挽胳膊之类的动作，你不能碰我其他地方。第二，我需要提前知道你家里人的基本情况，还有他们可能会问的问题，我得提前准备一下。第三，生日宴结束后，我们两清，你不能再以任何理由联系我，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沈煜桉的语速很快，条理清晰，完全不像刚才那个听到十五万就惊讶的学生，反而带着一种超出年龄的谨慎。
陆明轩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他以为沈煜桉会因为钱而毫不犹豫地答应，没想到还会提出这么多条件，看来这个看似柔弱的男生，比他想象中更有主见。
“可以。”他一口答应下来，“明天下午两点，我让司机去你学校门口接你，带你去挑衣服，顺便和你对接细节。你的住址和课表我已经知道了，明天下午你没课，对吧？”
“对。”沈煜桉应道，“那明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陆明轩看着手机屏幕上沈煜桉的名字，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这场始于利益的契约，就这么定下来了。他当时还不知道，这个决定，将会彻底打乱他原本规划好的人生轨迹。
而另一边，沈煜桉挂了电话后，坐在出租屋的小书桌前，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看着桌上摊开的《法理学》课本，指尖用力攥紧了笔。
十五万。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靠“假扮女朋友”赚到这么多钱。刚才接到陆明轩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诈骗，直到听到对方报出自己的名字和学校，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陆明轩，他在学校里听过无数次这个名字。金融系的天才，陆家的继承人，长得帅、家世好、成绩优异，是全校女生暗恋的对象。这样的人，怎么会找他一个法学系的普通学生假扮女朋友？
沈煜桉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不管陆明轩为什么找他，只要能拿到钱，只要能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这点“牺牲”不算什么。他从小就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假扮一次女朋友，就能换来十五万，这笔买卖很划算。
他拿出手机，给奶茶店的老板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明天下午有事，请假半天。然后翻开笔记本，写下“陆明轩家人情况”“生日宴注意事项”等字样，准备明天和陆明轩对接的时候，把所有细节都问清楚。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老旧小区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沈煜桉单薄的身影上。他拿起桌上的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眼妩媚，皮肤白皙，长发披肩，若是换上女装，确实像个漂亮的女生。也难怪陆明轩会找到他，大概是觉得他“扮相逼真”吧。
他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自嘲的笑容。从小，他就因为这张“女相脸”和过腰的长发受尽欺凌。有人说他是“人妖”，有人说他“不男不女”，还有人故意把他的书扔在地上，骂他是“没人要的野种”。那些日子，他躲在被子里哭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拼命学习，就是为了能早点离开这个充满恶意的环境，靠自己的力量站稳脚跟。
现在，他离梦想越来越近了。只要拿到这十五万，他就能安心备考，明年考上研究生，毕业后进入律所，一步步成为顶级律师。
想到这里，沈煜桉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明亮起来。不管明天会遇到什么，他都要好好完成这次“任务”。
第二天下午一点五十，沈煜桉提前十分钟来到A大校门口。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长发用一根黑色的皮筋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脸庞。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一株迎着阳光生长的向日葵，明媚又鲜活。
两点整，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司机恭敬地对他说：“请问是沈先生吗？陆总让我来接您。”
沈煜桉点了点头，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车里的空间很大，内饰豪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和陆明轩身上的味道很像。
“陆总在前面的商场等您，我们直接过去。”司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
沈煜桉“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他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贵的车，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车子大概开了半个小时，停在了市中心最豪华的商场门口。司机领着沈煜桉走进商场，径直来到一家高端女装店。陆明轩已经在店里等着了，他换了一身休闲装，白色的短袖衬衫搭配黑色长裤，少了几分西装革履的冷峻，多了几分清爽利落。
看到沈煜桉进来，陆明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生比照片上更显单薄，站在装修华丽的女装店里，像是误入了城堡的小王子，有些格格不入，却又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那双眼，明亮得像盛满了星光，即使带着一丝拘谨，也难掩眼底的灵气。
“来了。”陆明轩走上前，语气平淡，“进去试试衣服，挑你喜欢的，合身就行。”
店员早就接到了通知，连忙热情地迎上来，拿着好几件衣服递给沈煜桉：“先生，您看这些款式怎么样？都是今年的新款，很适合您的气质。”
沈煜桉看着那些标价动辄上万的裙子，心里有些发怵。他长这么大，从来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他接过衣服，有些局促地看向陆明轩：“这些……会不会太贵了？”
陆明轩挑眉：“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合身、好看。你放心，这些衣服的钱不算在十五万里面。”
沈煜桉这才松了口气，拿着衣服走进试衣间。
他先试了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裙子的材质是轻盈的雪纺，领口处有精致的蕾丝花边，长度到膝盖上面一点。他穿上后，对着镜子照了照，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出来。
陆明轩正在和店员交代着什么，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沈煜桉的瞬间，呼吸微微一滞。
粉色本是很挑人的颜色，稍有不慎就会显得俗气，但穿在沈煜桉身上，却恰到好处。雪纺的面料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蕾丝花边勾勒出他纤细的脖颈，裙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露出一双纤细的小腿。他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眉眼间的妩媚被粉色放大，却又因为他眼底的拘谨而多了几分清纯，两种气质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美感。
“怎么样？是不是不好看？”沈煜桉见陆明轩半天没说话，有些不安地问道，伸手就要去拉拉链。
“别动。”陆明轩快步走上前，阻止了他的动作，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很好看。就这件。”
沈煜桉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哦，好。”
接着，店员又给沈煜桉挑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还有一个小巧的手提包。陆明轩则让人去买了化妆品然后再带沈煜桉去做个造型——沈煜桉的长发虽然好看，但为了更像“女朋友”，还是需要稍微打理一下，再化个淡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