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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蚂蚁图案：凶手的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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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清晨被尖锐的警笛声撕开时，赵天宇被杀的消息已经顺着网络藤蔓，爬满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市局重案组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陈默站在投影幕前，指尖重重点在那张放大的蚂蚁图案上，白色的投影光映得他脸色发青。“证物鉴定结果出来了，图案是硬纸板剪裁，血迹确属赵天宇，边缘有刻意打磨的痕迹，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或纤维。”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凶手很专业，反侦察能力极强。”
幕布上切换出案发现场的照片：染血的保时捷内饰、断裂的监控线路、路边的汽油瓶残骸，每一张都透着冰冷的恶意。年轻警员小李攥着笔记本，语气带着难掩的震动：“队长，网上炸锅了。有人说赵天宇死得活该，是‘恶有恶报’；还有人说凶手是亡命徒，得赶紧抓起来，不然还会有人出事。”
他滑动手机屏幕，念出几条热门评论：“‘终于有人收拾这些无法无天的富二代了，干得好！’‘那个蚂蚁图案是什么意思？是某个组织的标记吗？’‘别夸了，这是谋杀！不管赵天宇多坏，也该由法律审判！’”
议论声在会议室里炸开。有人觉得凶手是底层的“义士”，有人认为这是公然挑战司法的恶性犯罪，争执不休。陈默猛地拍了下桌子，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都住嘴！”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在法律面前，没有‘活该’与否。赵天宇涉嫌交通肇事罪，自有司法机关追究，但凶手用私刑杀人，就是犯罪！我们的任务，是尽快抓住他，查清真相！”
话虽如此，陈默心里却堵得发慌。他太清楚赵天宇的案子有多荒唐——林晨被撞飞时，赵天宇的酒精检测超标三倍，现场还有两名目击者，可最后硬是被赵伟明用金钱和关系扭转了局面。他甚至能想象到，凶手或许就是像林晚那样，被冤屈逼到绝境的人。
“小李，你带人查赵伟明的仇家，尤其是这三年里和他有过利益冲突或维权纠纷的人。”陈默迅速分配任务，“其他人分成两组，一组重新勘查案发现场，扩大搜索范围，寻找凶器和凶手遗留的痕迹；另一组排查滨江路周边的监控，就算主要监控被破坏，说不定路边商铺的私人监控能拍到线索。”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会议室很快空了下来。陈默独自留在原地，盯着幕布上的蚂蚁图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这图案太特别了，简单却极具冲击力，不像是随机画的，更像是一种标识，一种……宣言。凶手为什么要留下它？是炫耀，还是在召集同类？
与此同时，桥洞里的气氛压抑得像块浸了水的棉絮。
老刀刚处理完染血的外套和作案工具——他把外套烧成了灰烬，倒进了江里，折叠刀则用砂纸磨掉指纹后，沉进了桥洞下的深水处。回来时，看到林晚正蹲在墙壁前，用石头一点点加深那只蚂蚁的纹路，石尖划过石壁，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蚁后，都处理干净了，不会留下线索。”老刀压低声音说，“不过网上都传开了，警察肯定会加大排查力度，我们最近得小心点。”
林晚没有抬头，依旧专注地刻画着蚂蚁图案，直到线条变得深而清晰，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我知道。”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赵伟明肯定会给警方施压，他们会查得很严。这段时间，大家尽量不要出去，食物和水我来想办法。”
阿七靠在拐杖上，脸色有些复杂：“我刚才出去捡瓶子，听到路人说……说杀赵天宇的是‘义士’，还说希望那个‘蚂蚁’能再杀几个坏人。”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可更多的是紧张，“万一有人模仿我们怎么办？或者警察顺着这些议论找到我们？”
“不会。”林晚摇摇头，眼神笃定，“我们的行动很隐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至于模仿者，不是每个人都有被逼到绝路的决心，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好周密的计划。”她看向墙壁上的蚂蚁，“这个图案，是我们的标记，也是我们的底线。只有经我们确认，是‘合法凶手’的人，才配成为目标。”
老周坐在角落里，抽着闷烟，突然开口：“下一个……该轮到谁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期待。自从妻子死后，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仇恨，赵天宇的死，让他看到了“讨公道”的可能。
林晚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名单，摊开在石板上。手电筒的光落在名单上，第二个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沈浩。“沈浩。”她念出这个名字，语气冰冷，“沈万山的儿子，性侵老刀的女儿小雅，导致小雅自杀。他仗着父亲的势力，至今逍遥法外，甚至在网上炫耀‘有钱能使鬼推磨’。”
老刀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发白，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杀意。“沈浩……”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女儿跳河前绝望的眼神在脑海里浮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老刀，你冷静点。”林晚按住他的肩膀，“沈浩比赵天宇谨慎，他身边常年跟着保镖，而且沈万山的安保措施很严，我们不能急于求成，必须做好周密的计划。”
小雨抱着膝盖，突然抬起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查到沈浩的行踪了。他每周日下午都会去城郊的私人会所，那里有他的专属泳池，保镖只在会所门口守着，里面只有服务人员。”她这段时间一直用捡来的二手笔记本，通过匿名网络爬取沈浩的社交账号和出行记录，眼神里带着一丝成就感，“而且，那个会所的后门有一条小路，没有监控。”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雨身上，眼里露出了惊喜。阿七忍不住赞叹：“小雨，你真厉害！这下我们就有机会了。”
林晚也点了点头，对小雨露出了一个难得的温和眼神：“做得好。”她俯身看着名单，手指在沈浩的名字旁画了个泳池的简易图案，“周日下午，行动。老刀，你熟悉格斗，到时候由你负责制服沈浩；阿七，你去后门望风，一旦有动静就发出信号；老周，你提前去会所附近，看看能不能破坏里面的报警装置；小雨，你继续监控沈浩的行踪，确认他周日一定会去会所。”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这一次，语气里少了第一次行动时的忐忑，多了几分坚定和默契。
桥洞里的蚂蚁图案在微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盯着它的下一个猎物。而此刻的市局里，陈默正拿着一份排查名单，眉头紧锁。
小李刚刚送来赵伟明仇家的初步排查结果，上面密密麻麻列了几十个人名，林晚的名字赫然在列。“队长，这个林晚很可疑。”小李指着名单上的备注，“她弟弟林晨被赵天宇撞死，她维权不成反被构陷入狱，三个月前刚出狱，而且出狱后就没了消息，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名单几乎要被攥碎。他不愿意相信，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林晚——动机充足，时间吻合，而且她入狱前是教师，心思缜密，完全有能力策划这样的谋杀案。
“立刻派人去找林晚的下落。”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查她出狱后的行踪，去过哪里，和谁接触过。”
“是！”小李立刻应声离开。
陈默独自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心里乱如麻。他想起大学时，林晚坐在图书馆里，手里拿着一本法律书，眼神清澈，对他说：“陈默，我以后想当一名律师，帮那些受了委屈的人讨回公道。”
可现在，那个曾经相信法律的女孩，却可能变成了用私刑杀人的凶手。是现实太残酷，还是……法律真的无法守护那些底层的人？
他掏出手机，翻出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却始终无人接听。陈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林晚。不管凶手是不是她，他都要弄清楚真相。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林晚，正站在桥洞的蚂蚁图案前，心里默念着：沈浩，小雅的仇，我们很快就会替她报了。
江城的空气里，仿佛已经弥漫开了下一场血祭的味道。蚂蚁的宣言已经发出，这场底层与权贵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