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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断气的大佬 ...

  •   周霆一直靠在墙角没啃声。

      枪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发出闷响,周霆才将黏腻的目光从楼渝的身上移走,瞧了一眼他那只会无能狂怒的父亲,脸色一片灰白,两片薄嘴皮现在吓得直打颤。

      周霆笑出声,伴着扫射过来的目光走到楼渝面前,这张脸长得和周磊很像,但有着周磊没有的镇定自若,他像提小孩一样将他抖腿的父亲抓到了身后。

      “渝爷,你这么吓唬我爹干什么?中角那边派人来了?”周霆往前靠了靠,身高占着优势,无论用什么眼神看楼渝都带着点蔑视的意味,周霆很享受这种感觉,又往前靠了靠,但没闻到楼渝身上的香味,破风的一拳结结实实挨在脸上。

      包围圈惊呼着往后退了退,刚才还软腿的周磊像是吃了药一样大骂一声,抓起地上的枪上膛就要打楼渝的脑袋。

      挨了一拳的周霆又要转过脑袋拦亲爹,一边脸还泛着麻,但周霆的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阵诡异的兴奋,他夺走发疯爹手里的枪,看向楼渝,这次没再往前靠。

      “渝爷,听说中角提了个军督长,这次和您合作正好在东角,怎么?渝爷以前好歹也是卫队的佼佼者,说不定在督长面前您还能说上话,查人这事最后还得靠您不是。”

      周霆拉着他爹往门口走,路过楼渝身边,终于闻到了楼渝身上的味道,味道确实和待在周家的楼渝有些不一样,他贪恋地嗅了嗅,很满意,声音也变得雀跃起来。

      “如果渝爷想好好管一管,那我觉得可以把段督长约到咱们周家老宅,那可算是您第二个家,也好让段督长好好了解一下案情,再顺便好好了解一下渝爷?”

      一群人像长虫一样跟着周霆出了门,门砰地一关,屋子终于挤进来了一些光,楼渝才看到插满氧气管的周藩。

      和徐顺一样,身上中了好几枪,血和气都流光了,估计是刚刚打了药,现在还强撑着没闭眼。

      应该是想见谁,但不可能是楼渝。

      周藩脸上套着瓶瓶罐罐,没力气再做表情,他张着眼睛等着楼渝走过来。

      视线里慢慢出现红色的长发,紧接着就是楼渝的那张脸。

      可楼渝的脸上竟然没有大仇得报的扭曲笑容,整个人站在他的头顶,脸上风平浪静。

      他从把楼渝卖回周家就知道,楼渝和别人不一样。

      刚才一群人围在他跟前要占资要票子要房子,只有楼渝,什么都没说。

      楼渝站了一分钟,发现周藩竟然还没咽气,更可怕的是那双眼睛有了情绪,眼神变的油腻又恶心。

      “原来你也是贱命一条,挺能活。”

      楼渝的话将陷入温情回忆的周藩拉了出来,周藩瞪着眼睛,两颗眼球爬满了红色的蜘蛛网,楼渝看着那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扯开周藩的衣领,果然看到了一个球型吊坠。

      楼渝冷笑了一声,接着撩开衣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本来想说些什么大仇得报的话,但发现真到这个时候,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仇报了吗?报了,周藩马上要死了。

      他这五年里每次被弄进周家老宅被折磨得下不来床的时候,他就想,要么一死了之,要么就扛过去再弄死这个贱人。

      要死了,可是,也就这样了。

      周藩死得挺体面,比他这五年里的任何一天都体面。

      他还是不甘心。

      楼渝的声音冷嗖嗖开始往周藩耳朵里荡。

      “你死了其实也好,周家的祖宗都在地里等着你团聚,周家的产业在你手里败光了,你该下去给他们一个交代。。”

      “你自己心里明白,温女小姐死前公证过财产,留给周况的你虽然用了,但是没关系,我会给周况要回来,只不过脱了周况,你这周家恐怕也就要倒了。”

      楼渝看着周藩越来越白的脸,心里舒坦了一点,又想起刚才那个小辈,怒气又涨,于是他接着气死人,“周三家的问我是想吞了周家的产业吗?我实在想不明白,周家现在还有什么可吞的,一家子吸血虫吗?”

      “你那些破破烂烂的房子铺子用不着写遗嘱,如果他们都看不上,我就给你烧过去。”

      周藩的脸又青又白,整个人甚至开始抽搐起来,动静很大,楼渝只能往后挪挪让周藩发挥。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个吊坠,心忽然被刺了一下。

      “周藩。”

      “我真恨你。”

      床上的人继续蠕动着。

      “我那时候竟然以为,跟了你,和你上床是解决一切最好的办法。”

      楼渝又没了话,他知道,不能再为难五年前的自己了。

      他摸出那根烟,就着燃烧的沉香点着,顿了顿,捻灭了还要缠绵的沉香。

      “但是,给你当私生子确实比当情人更划算,虽然没遗产拿。”

      楼渝确实得承认,他在东角站稳脚有周藩私生子这个名号的功劳,当时周家的破败还没揭开遮羞布,人都畏着周家,楼渝虽然是私生子,但周况是个傻得根本没什么继承希望,所以各路人还是会给楼渝一点面子。

      楼渝拍拍手,周况很快冲了进来,先是将楼渝全身扫描了一遍,看人完好无缺,才勉强看了周藩一眼。

      楼渝伸手,“吊坠给我。”

      周况摸上自己的脖子,下意识地摇脑袋,“不行……哥,有定位……”

      但他很快意识到,周藩现在正躺在他的面前,周藩已经要死了。于是他将和周藩一样的球形吊坠交给了楼渝,看着楼渝将东西扔在周藩身上。

      “你爸快死了,你去道个别吧。”

      周况没动,待在原地看手。

      于是楼渝又说:“你爸现在半死不活,大夫刚才交代过,抽搐了就拔管,那你去给他拔管吧。”

      周况不磨叽了,上去扯了周藩的氧气管。

      “爸,你走吧,下辈子别再折磨我和我妈了。”

      周藩还没闭眼,于是周况又说,“也别再折磨楼渝哥了。”

      周藩没了气息。

      周藩活不过今天是事实,楼渝一进去,周家人就全撤了。

      后续葬礼自然有的是周家人策划,楼渝在死亡通知书上签了字,便带着周况出了医院。

      还没出大门就看见了人,叉着大长腿坐在马路对面的台阶上,穷逼的护卫队,衣服版式这么多年都没变过,这么远远一看,楼渝还以为他们还在卫队。

      还以为今天只是无比平常的一天。

      周况发现楼渝的步子停了下来,他顺着楼渝的视线看过去,同样看到了不远处的段野。

      “是哥的朋友吗?”

      楼渝回过神,微微点头,便带着人往段野那边走去。

      段野还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蒋达那个炮仗恨不得变成段野的一层皮,楼渝最后只能将两人都安排在自己的一处房产里。

      周藩刚死,温祈心的财产公证书也快要公布了,周况留在周家不安全,楼渝就带着人一起去了他那边。

      车刚开进小别川,就看到站在门口门神的蒋达。

      “你特么给我们找宾馆找到你家了!”

      楼渝耸肩,“我家这么多,你就当宾馆住吧。”

      “靠!那你不准和段野住在一起!”

      “这是我家,我想住哪住哪。”

      “靠啊!那你让段野下来,我们出去住。”

      楼渝没心情和炮仗说话,打开车门带着周况下车,“小别川下山去市区要步程两个小时,你慢慢走吧。”

      “你大爷啊楼渝!借一辆车……”

      蒋达话还没说完,站在楼渝身后的少年忽然冲了过来,闷呼呼的天色蒋达只看清有什么东西在少年的手里泛银光。

      “周况!”

      少年的动作一顿,蒋达这才看清,这人袖子里装着一把弹簧刀片,此时刀刃离他脖颈不到一寸。

      刚下车的段野看到情景,立马冲上去将蒋达拉出少年视线。

      “你再敢说我哥,我保证下次速度就不会这么慢了。”

      可周况眼里的狠劲还没消散,只是从看蒋达变成了看段野。

      “你不是我哥的朋友吗?你就这么看着他欺负我哥?”

      楼渝实在是有些累,还要看这几个在门前闹,他忍不住踹了周况一脚。

      “再特么把刀拿出来就滚回周家。”

      怒气冲冲的人瞬间收回了戾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头缠着楼渝一声一声地叫哥。

      楼渝将车钥匙丢给蒋达,声音略显疲惫,“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蒋达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看着两人进了屋子,他拍了拍段野的肩膀。

      “走吧。”

      段野没动静。

      蒋达摸着脖子绕过去看人,发现段野一直盯着人家大门看,他心里有点发毛,又喊了一声人。

      “我不打算走。”

      蒋达脚底打滑,“兄弟,别搞我啊。”

      段野转了过来,第一次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蒋达,“你和楼渝认识吧,应该不止认识。”

      “蒋达,你虽然有点匪气,但是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夹枪带棒地跟人说话。”蒋达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低着头拨弄着手里的车钥匙。

      “而且以楼渝现在的地位,你敢这么跟他说话,你们以前关系应该很不错,蒋达,是因为我吗?”

      蒋达猛地抬头,对上段野似乎要戳穿他的眼睛,最后又低下了脑袋,语气也不冲了,带了点嘟囔。

      “反正他是对不起你,你们不要往来了最好。”

      对谁都好。

      天已经有些泛黑,两人渐渐陷在模糊中,凉嗖嗖的风里冒出段野的一声冷笑。

      “你们一个两个都叫我别再问,想尽办法敷衍我,好像我是个软弱的废物,我想不通还有什么是我现在接受不了的。”

      蒋达在暗中冷笑,忍不住腹诽,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寻死觅活,都给楼渝跪下来。

      还‘有什么是我接受不了的。’

      蒋达忍不住给了段野一拳,骂道,“你特么就是个恋爱脑,死性不改。”

      你是,楼渝他大爷也是!

      “我真是命苦,捅了贼窝了我!”

      段野知道,蒋达是妥协了,他揽着蒋达的肩,带着解释的意味说,“你还记得我当年撞机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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