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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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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怜之踉跄了两步,弯腰咳了起来,咳得脸都有些红了。
  孟渝垂眸看他,“你会后悔吗?”
  沈怜之一愣,“后悔什么?”
  孟渝将自己心底所有的情绪都重新压回到了深处。
  孟渝:“若当初你没有阻拦顾沉寒杀我,或许今日,就不用在这里了。”
  沈怜之直起腰来,脖间还带着红印。
  沈怜之:“既做了,哪有后悔的道理?”
  孟渝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在你所做之事之中,难道就没有让你后悔的事情?”
  沈怜之沉默了一下,那张一向温和的脸,莫名有些悲哀。
  “有,”他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所以我毕生都在为此付出代价。”
  不知道能让沈怜之失态,后悔的是什么事情?
  孟渝多看了沈怜之两眼,但也没有继续问。
  孟渝摸了摸自己的袖子,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听闻七年前的事情,清玄公子不知情,且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也不会杀你,但你也不要指望我真的不会动你,毕竟,”孟渝抬头对他笑了笑,“我这个人记仇,而且喜欢连着仇人的亲朋一起记恨,所以,还烦请清玄公子,老实一点。”
  沈怜之抬眼看她,袖下的手指逐渐收紧。
  “为两界之和,我不会做什么。”
  “但愿如此吧。”孟渝斜睨了他一眼。
  沈怜之微微点头,不再多说,便转身离开了。
  沈怜之身形瘦削,但胜在挺拔,掩映在竹林之中,却不显逊色,反倒像是这竹林在为他衬托一般。
  孟渝静静地看着沈怜之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微风将她的发丝吹起,遮住了视线。
  今日之沈怜之,岂不如昨日之她?
  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呵。真是好笑。
  孟渝回头看了看孟涣的墓碑,拢了拢身上的外袍,“我走了,以后若有机会再来看你,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可能没有机会了?
  不过可能她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孟渝想了想,摆摆手,“晦气,不说了,能见就见,不能见就算了。”
  话落,孟渝转身,踏着来时的那条路,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而一刻钟之后,沈怜之手持青伞又回来了。
  “孟涣。”
  沈怜之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站在墓前良久,垂下的眼眸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原来你在这里啊。”
  半晌,沈怜之转身离开。
  阳光倾洒而下,被青伞严严实实地隔绝在外,没有半分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周身,早就不见阳光了。
  “尊主,你要的人已经带回来了。”方浊站在一边,黑衣勾勒出挺拔结实的身材,此刻正微低着头对孟渝说到,“我找了另外一具尸体,毁去了面容,扔到了乱葬岗。”
  孟渝:“死了吗?”
  方浊摇头,“还没,若非尊主当时暗里出手,恐怕她早就没救了,不过,虽没死,却也不容乐观,何时能醒过来,还不一定。”
  孟渝靠在椅子上,撑着头看向窗外,目光之中带了淡淡的讥讽。
  “楚晴的剑术真的让我刮目相看,所以才提了个建议,兴许可以让我捡个大便宜,但也没抱什么希望,可没想到,楚石原竟真的依秦徵所言,将他的女儿扔到乱葬岗去了?”
  孟渝轻笑一声,“我还以为,身为一派掌门,他能有那么一点骨气,看来是我太看得起他了。”
  方浊:“据回报,楚石原本是不同意的,甚至还想和秦徵动手,一意孤行地要将楚晴带回去,但……”
  孟渝:“秦徵不会这么好说话。”
  秦徵此人,最为小肚鸡肠,苍墟山接连死了两人,秦徵怎么可能就此放过?
  方浊:“是,不知道秦徵和楚石原说了什么,最后楚石原最后确实将楚晴的尸首留在了苍墟山。”
  孟渝眨了眨眼睛,有些感慨道,“秦徵此次行事,竟然这么温和啊。”
  方浊侧目,“温和?”
  孟渝笑了,问道,“若有一日,有人将我杀了,你当如何?”
  方浊没有半分犹豫,“将那人挫骨扬灰,再昭告天下。”
  孟渝长叹一声,“是啊,可如今,秦徵既没有将楚晴挫骨扬灰,也没有将楚晴所做之事昭告天下,而仅仅是杀了她,将尸体扔在乱葬岗,这便是私了。秦徵做事,向来狠绝,如今这样,可不就是温和?”
  ……
  ……
  青竹院——
  沈怜之眉间微皱,将身后的房门关上后,转身看向角落里的水镜,他抬了抬手,水镜之中便出现了顾沉寒的面容。
  顾沉寒抬起头,淡色眸子淡然冷漠。
  “苍墟山之事,我听说了。你和孟渝一起去的。”
  “是。”
  顾沉寒收回视线,“我想师兄也许有些问题,需要我来解答。”
  沈怜之望向顾沉寒,后者目光淡然,坦坦荡荡的样子让人联想不出任何别的东西。
  沈怜之坐到了一边,“我确实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你可知道,我们离开以后,秦掌门是如何处理楚晴之事的?”
  顾沉寒:“乱葬岗。”
  关于秦徵就此放过楚石原,沈怜之没有丝毫意外,“人既已经死了,秦掌门也不好再追究什么,但毕竟死的是一派长老和嫡传弟子,仅仅如此,也算是不错了。”
  顾沉寒微微皱眉,有些不虞,“此事楚晴虽有过错,但毕竟已经身死,且是一派掌门之女,如此羞辱,实在不该。”
  沈怜之叹了口气,“毕竟是他们门中之事,不好多说,我只是疑惑,以我们走时的状况来看,楚石原绝对不会任由女儿的尸体留在那里,最后却又为何妥协了,关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
  ……
  孟渝:“你的消息查的不够多,不够细。楚石原对于女儿的宠爱是举世皆知的,不仅如此,楚晴更是楚石原认可的继承者,这样一个人死在苍墟山,楚石原怎么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方浊沉默了下,开口道,“临江派逐年没落,若非苍墟山扶持,恐怕早就淡出四大门派,可临江派必定是百年大派,不愿意就这样退出四大门派,楚石原所作所为,必会以苍墟山为主,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可能。”
  孟渝抬眼看他,“还有呢?”
  方浊:“楚石原为人懦弱,继位以来,一直小心行事,逢迎秦徵,而秦徵为人骄傲易怒,最喜人奉承,最恨人阴私,所以一直以来,对于楚石原都有所偏爱,正是因为如此,楚石原愈发小心……所以,楚石原很怕他,更怕他身后的苍墟山。”
  “一方面而已,”孟渝淡淡说道,“这事若传出去,临江派地位便会一落千丈,到时候仙尘间的人会如何议论,都显而易见,苍墟山凭什么替临江派遮掩,既然如此,楚石原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苍墟山此次死了一个地位重要的长老和嫡传弟子,损失也绝对不小,为什么愿意替楚石原遮掩呢?”
  “这……”方浊一愣。
  “苍墟山愿意扶持临江派,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所谓的道义也绝不仅仅是楚石原逢迎得了秦徵的欢喜,两派之间,必然有着更深的联系,”孟渝笑了声,“而此次楚晴之事,恐怕会对他们造成不小的影响。”
  方浊低下头,低声道,“属下愚钝了。”
  孟渝摆摆手,“这些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是否真有内情,且内情是什么,这些都需要你去查,知道吗?”
  方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