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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这梗过不去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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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灼打开灯,抽了几张纸巾。
时眠脸色很白,嘴唇却很红,上面还留了几个牙印,全都是他自己咬出来的。
他满脸的生无可恋。
陆灼贴心地安慰道:“没关系,张生生不会发现的。”
时眠:?
陆灼解释:“我算了时间,你没超过3分钟。”
……
陆灼去洗手了。
时眠满脸写着“想打人”三个字,脾气暴躁地拉开了房门。果然,张生生还站在外面,手里松弛感拉满地拿了包薯片,咔嚓咔嚓地咬着。
他忍不住抱怨:“你怎么开门这么慢啊?”
时眠微微脸热。
——看,他就说他一点都不快!
张生生随口道:“不过,你头发也乱乱的,不会是睡了吧?哦还有,你嘴巴怎么破了?”
时眠深吸了口气。
杀人犯法。
打架伤肾。
在张生生狐疑的目光中,时眠垂下眼睑,很快找到了一些借口:“我是想换睡衣,但你敲门跟催命似的,所以没来得及换。”
张生生恍然。
他就说怎么不理他呢。
张生生:“你这么早就要睡啦?那你和陆灼还来打牌吗?”
时眠:“……来。”
张生生热情又快乐地飘走了。
时眠等了一会儿,感觉小腿有点麻,又见里面毫无动静,忍不住困惑地凑到卫生间门前。
他敲了敲门。
陆灼嗓音有点哑:“等等。”
时眠不解地皱眉。
洗个手而已,要这么久?
他正打算再抬手,甚至手指都叩在了门上,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时眠僵在了原地。伸出去的手放在那里,催也不是,不催也不是。
他听了听——
里面好像有点动静。
也可能没有。
没准是他紧张下的幻听。
时眠的喉结滚了两遭,站得越久嘴越干:“你,要帮忙吗?”
他在说什么啊!!!
“……帮我?”
陆灼好像是跟着轻笑。
他:“那你叫两声?”
五个字,让时眠成功炸毛。
他如同虚空索敌一般,死盯着洗手间的门。
已经超过3分钟了。
有点不公平。
时眠鼓足勇气,张了半天嘴,也没能吐出一个音节。最后,他把自己脑补成了一张番茄脸,额头抵在门缝边缘,只很轻很轻地喊了一声:“阿灼。”
原本还能听到一点声音。
等他话音出口,现在里面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但没两分钟,水流声音响起。
陆灼人模人样地走出来,唯有双手带着水珠,还有清香的柠檬味道。
时眠看他的眼神,顿时极其复杂:“你现在出门,还自带洗手液?”
陆灼:“没办法。”
有人喜欢。
时眠嘴角微抽,腹诽了一句真臭美。他开口提醒道:“我们现在去打牌——”
戛然而止。
他的视线稍稍下垂,正好看到陆灼换上了一条睡裤。或许是因为出来的匆忙,两根带子绑得极其潦草。
时眠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陆灼很镇定地耍流氓:“想看?”
时眠头点得比脑子快。
点完就后悔。
陆灼靠着墙,咧嘴一笑:“你不是早就看过?”
时眠:……
他气得同手同脚地转身。
*
六个人能玩的牌种不多,陆灼和商煜城的牌技最好,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还能抽出点心思来记牌。张生生上次没有领略到他俩的可怖,这次没打多久,就输得脑袋直往宋礼身上撞。
“强者,恐怖如斯。”
他悲愤道。
时眠也有点坚持不下去。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太能直视陆灼的——
手。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又带着点灵活,轻而易举地翻出几张扑克牌,然后抓在掌心里,手背的青筋微微地鼓。
……怎么有点涩。
时眠看得口干舌燥。
他凌乱地逃避视线,往角落一瞥,又好死不死地看到,白邯在背后偷偷地玩商煜城的手。
轮到商煜城出牌了。
他捏一捏白邯的指尖,抽手出去拎几张牌,然后又熟门熟路地放回来,和白邯十指交缠。
时眠:……
再一转头。
陆灼也在盯着看。
撞上时眠的目光后,陆灼并未收回视线,反而直勾勾地挑了下眉,眼眸里甚至还有一丝浅浅的谴责——
你看别人!
时眠:……
他“咕咚咕咚”,直接灌了一瓶水。
“不行不行,得换游戏!”
张生生又输完了,忍不住抗议。
现场无人反对。
尤其是时眠,甚至想要拍手称快。
扑克游戏变成了“猜字游戏”。
每个人的头顶上都贴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词语,五个人坐成一圈,剩下一人为本轮主持人,给大家出谜题、主持游戏。
上一家要给下一家描述额头上的词语。
宋礼是陆灼的下家,他看着对方额头上的纸片,谨慎地形容:“假如陆前辈你和——”
想了想。
宋礼觉得,就算是开玩笑地组cp,也还是拿时眠来说举例一点。
于是他说:“假如陆前辈和时老师谈恋爱,但只谈了三个月,就分手了,那你就是时老师的什么?”
陆灼脸色淡淡:“分不了。”
宋礼:“只是假如T.T。”
没想到一个假设而已,陆灼都如此的严谨!
陆灼想了几秒。
时眠都忍不住想抗议,就宋礼这形容,这和把答案告诉陆灼有什么区别?这游戏这样玩还有什么意思?用脚指头去想,都知道答案是“前任”啊。
然而,陆灼沉吟开口:“前夫?”
时眠:???
宋礼忍不住纠正:“倒也没那么正经。”
陆灼点点头,懂了:“算小三。”
时眠:……
这也太不正经了。
陆灼连错两次,暂时失去了答题的机会,顺序转到了下一个人。
时眠忍着气,压低嗓音,谴责:“你怎么能想到小三呢?”
陆灼淡定道:“真心话。”
时眠顿时无言以对。
顺序轮了一圈,来到时眠这里。
陆灼只是扫了一眼纸条:“是名词。”
时眠跃跃欲试,结果等了好一会儿,就等来这三个字,茫然道:“没有了?”
陆灼纡尊降贵地想了会儿,给他开了点后门:“跟一些古希腊、罗马、印度之类的有关系。”
时眠:……
你怎么不说四大文明古国呢?
但陆灼的玩法,才算是把游戏拉入了正轨,接下来的几轮描述,大家都想尽办法,又要“说真话”,但是又不能完全“说实话”,绞尽脑汁都想在字里行间,把别人带偏到沟里去。
谁都觉得,陆灼离标准答案只差临门一脚。
然而,这临门一脚。
陆灼居然用了三轮。
“私奔。”
“姘头。”
“丧偶?”
时眠:……
倒也不至于吧?!!
他忍不了了,愤怒地提醒:“只是谈恋爱的关系!”
主持人张生生铁面无私:“时眠违规一次,罚一张红牌哦。”
陆灼略显失落,“哦”了一声,情绪寡淡地猜出了正确答案:“前任。”
张生生:“Bingo~”
又轮到了时眠猜词。
时眠目光灼灼,想赢的心写在了脸上。
陆灼慢条斯理地开口:“想要我帮你?”
时眠当然点头。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陆灼一边淡定地说着,一边却在别人看不见的位置,悄悄地勾了一下他的小指。
时眠的话语顿时一卡。
玩个游戏而已,没必要把他自己赔进去吧?
他想是这么想,手指却很诚实,在陆灼的手心讨好般地勾了一下。
陆灼的眼里,明晃晃地带出了笑意。
“是阿拉伯。”
他提醒。
懂了,是数字。
时眠拧眉思考,但数字的可能性也很多,他甚至无法判断出上面的数字是几位数。
陆灼直接笑了:“话说我们来之前,看了个秘密视频。”
时眠顿感不妙。
果然,陆灼的下一句:“那是几分钟的来着——”
时眠:“…………3。”
张生生:“Bingo,答对啦!~”
时眠在猜谜游戏中勇获第二名。
但他一点都不高兴。
回房间的路上,时眠还在耿耿于怀,看着陆灼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房间内照例是双人床,但单张床铺够大,也能挤得下两个人。时眠抿着唇,沉默地像是在想什么,可出乎意料的,陆灼却连嘴嗨一下的打算都没有,直接选择在另一张床上铺起了被子。
时眠:?
他欲言又止。
陆灼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别看了,我不和你睡。”
时眠:……?
时眠很不想让他得意,但是,他的好奇心实在强过了面子,没忍住问:“为什么?”
以前还可以,现在反而不行了?
陆灼眼眸深邃,溶溶如夜色。
“就是以前可以,现在才不行。”他说。
时眠原地愣了两秒,突然醒悟。
以前可以是因为能忍住。
那么现在不可以是……
时眠:“流氓!”
陆灼从善如流地收下了这个爱称。
关了灯,时眠在床上翻来覆去,滚来滚去,心里一团火似的,难以入眠。
他忍不住开口:“问你个事。”
陆灼懒洋洋:“请。”
时眠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俩现在,算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有点紧绷,若是细细聆听的话,还能听出问句结尾时的轻微颤抖。
陆灼原本的睡意泛上来,眼皮子都有点沉。
却硬生生又被问清醒了。
陆灼:“亲都亲完了,3分钟也给你了。”
时眠恼怒打断:“后半句你不用说!!”
陆灼:“你现在问我这个?”
时眠沉默了一会儿,干咳一下,小小声卖惨:“那个,十二年。”
陆灼手背扶上自己的双眼,无奈道:“男朋友,爱人,民政局1v1限定契约关系。”
“——你喜欢哪一个?”
时眠翻了个身:“哦,我不问了。”
陆灼:……
时眠又翻了个身:“我睡了。”
陆灼和小陆灼都在抗议。
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陆灼在黑暗里深深地,看了那张边缘模糊的床一眼,平心静气道:“晚安。”
时眠声音低低的:
“晚安。”
“……男朋友。”
陆灼喉结微滚。
他都想半夜出去跑操了!
但说好要睡的时眠,却没有真的睡觉,反而在安静了片刻后,带着一脸的热意,躲在被子里偷偷地搜索。
他是个很记仇的人。
时眠咬牙切齿,荧光映照着他搜索的问题:
问题1:“怎么才能变得更持久?”
偷偷地记下一点笔记。
问题2:“让死敌早.泄.的办法……”
这个笔记记的比较多。
写满了整整三大页。
不服输的时眠甚至还时隔多日,重新登录上那个许久没登的账号,向他的狗头军师请教:“有无陆时最新大作?”
小姐妹:“有的,包有的!”
时眠悄悄收藏保存。
他要熬夜学习。
卷死陆灼。
然后,时眠带着满腔的豪情壮志,自信追问:“那时陆的呢?”
小姐妹:“哈??你磕这么小众的逆位????”
吐槽归吐槽,姐妹归姐妹。
对方居然还真的给他找到了些许小众的“食材”,只是从体量上比,厨子的比例大概勉强到了100:1吧。
小姐妹真诚提醒:“这个xp太小众了,苦海无边,你一定要早日回头啊~~~”
时眠闷闷地把手机摔在了枕头下。
怎么就小众了?
怎么就不能了?
虽然今天的他没在时间上比过陆灼,但他可以努力练体力,还能练技术。
明天他就去晨跑,而陆灼最近很忙,大概要补觉,此乃他的一胜也;他这次是没有准备,而下次就可以趁其不备,此乃二胜也;他时间虽短,结束得却早,恢复的就要比陆灼快,此乃他的三胜也……
时眠数着一二三,不小心把自己数睡着了。
夜色静谧。
陆灼睡了一觉,半醒的迷蒙中,他隐约听到了同屋人的梦话。
屋内虽黑,却也有小夜灯的淡淡光线。
陆灼看到时眠睡姿极差,头朝着窗外,一条长腿完全露在外面,几乎白得晃眼。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爬起来给时眠盖被子。
离得近了,时眠的梦话就变得清楚起来。
絮絮叨叨。
时眠皱着眉头,睡得不太安稳。
好像在梦什么很在意的东西。
陆灼轻手轻脚地扯好被子,却没能控制住自己,走过去,低头看他。
时眠踢了踢腿,不爽地哼了一声。
“不、不行……”
他含含糊糊的。
做噩梦了?
陆灼下意识一愣,手指碰了碰时眠微热的脸颊。对方好似得到了安抚,露出了一点安心的笑意。
睡着的时眠这么好哄?
陆灼失笑。
时眠自信满满地嘟囔着:
“下次……我一定……”
什么?
陆灼侧耳去听。
“超过3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