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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淞水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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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水湖虽地处村北，却地势低洼，乃是阴气汇集之地。他们将钉入棺材的新娘沉入这湖中，原本是想要让传闻中的湖中恶鬼镇住她，可湖中本无恶鬼，只是现在因这些人一己之私，而将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恶鬼。
阴气聚集，怨气冲天，反倒将她养了起来。即便被封入棺中，她的力量却越来越大，以至于开始吸食活人魂魄，遮天蔽日，生出受其控制的傀儡。
眼前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空空荡荡的湖边只剩下了宋俞一个人。
至此，前因后果宋俞都看得清清楚楚，虽是恶鬼祸世，可前世因后世果果，这其中的恩恩怨怨又岂是几句话就可以说明的？
宋俞站在湖边，微微低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也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本来平静无波的湖面突然开始震动，宋俞猛地抬起头来，微微睁大眼睛，只见那湖面开始出现剧烈的晃动，有什么东西在湖底发出尖利的叫声。
片刻之后，那火红的棺材竟然脱水而出，继而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扬起阵阵尘土。
棺材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在撞击，像是在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什么，等到宋俞靠近之时却又渐渐安静了下来。
宋俞将手放在被水淋湿的棺木之上，这么多年了，这棺木竟然没有半分腐蚀，一如当初被沉湖之时色彩艳丽。
“是你叫我来的吗？”宋俞问道。
他伸手将棺盖推开，原本以为会很艰难，谁知道这棺盖竟然一推便开，随即摔落在地。
棺材之内，闭着眼睛的新娘面如生人，四肢被钉紧，不知道哪来来得锁链穿过她的身体将她层层锁住，浓重的黑色的阴气在她周围环绕，贪婪地在她的身体里进出。
回忆之中明明是没有这些锁链的。宋俞微微皱了眉，朝着那锁链伸出手去。
本来在女子身边环绕的黑气竟然绕过了他的手，蜷缩于其他角落。宋俞的手碰上那锁链，上面出现阵阵金光，细密的符文显现出来。
不是懂这些人是做不出这样的东西来得。如若不是这些锁链的禁锢，恐怕她早就可以脱水而出了。可以他回忆中见到的那些村民是不可能想到用这样的东西来镇压她的，所以这到底又是谁做的？
宋俞没有收回手，而是伸手握紧了那些锁链，随着手指的缩紧，团团的阴气开始躁郁不安地靠了过来，绕着宋俞的手环绕到了他的小臂上。
阴气来自于村中之人，聚集了人们心中的恶念、执着、不甘、怨恨，这些东西一靠近宋俞，他便感觉到了阵阵尖利的声音钻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可宋俞没有松手，那些阴气便顺着他的皮肤钻了进去，蚀骨的寒冷让他抓着锁链的手一颤，又继续抓紧。
他在众多声音之中终于听见了她的声音，还有一道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
“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要求。”那男人说。
“什么要求？”
“你要一直守在这里，直到他来为止。”
宋俞怔了下，紧接着喉咙一阵恶心，宋俞弯下腰咳了几声，手指紧紧地扣着棺材的边缘，收回手慢慢将嘴角的血色抹去。
锁链倏地破碎，躺在棺中的女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浅浅的血色，太久未见过天日的目光有些茫然，待看到眼前的人却又清明了起来。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沙哑的声音旷然又辽远，明明就在耳边宋俞却觉得无比遥远，“大哥哥。”
宋俞抬起头，眼中已经满是血色，那种剧烈的头痛又再次袭来只是这次消失的极快。
“我以前经常做一个梦，”她慢慢的说，“梦到我已经要死了，可是大哥哥救了我，还待我好，我娘说这都是假的，我没有出过村子，也没有见过什么外人……可我却总觉得这是真的，后来有一天，有人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的，只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太久了我就不记得了，他还说，大哥哥迟早会来找我的。”
宋俞看着她一时间没有说话，眸中的血色渐渐淡去，添了几分悲哀。
确实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原本以为所有人都会忘了，毕竟人会入轮回，会忘却前尘，会斩断前缘，却不知道有的人会偶尔被天道遗漏，将那些记忆的点滴悄悄记了下来，带到不知多久的以后，再悄悄忆起。
半晌才开口，宋俞才慢慢开口，声音却有些喑哑，“可是他害的她的后人被人憎恶恐惧，你们的命本不该如此。”
“我叫江娴，”她却微微笑了，眼中留下血泪来，“我在这等你……太久了……”
宋俞愣了几秒，然后伸出手去，将触到她的额头之时，他问，“会恨我吗？”
“万般皆是命，”江娴道，“半点不由人啊。”
她被禁锢在这里太久了，一开始也许是为了报仇，她看着那些曾经害死她的人一个一个都痛苦的死去，又看着他们的后代一一暴亡，心中的怨恨早就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可她却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怨念和阴气侵入她的脑中渐渐占据了一切，直到后来理智全失，她变成了残害无辜的恶人。
宋俞的手终于落下，那在黑暗之中挣扎了许久的恶魂终于点点消散于空气之中。
……
……
“她快要死了怎么办？”少年抱着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茫然又焦急地看着另外一个少年，“玄珩，有没有办法能够救她？”
他们本是想要上山来打猎玩玩的，久在院子里待着沈思远待得快要疯了，好不容易避过了师父，这才逮着玄珩陪她他一起出来玩，可谁知道，他们才刚上山没多久，就看见了这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小姑娘，一条身形庞大的恶犬呲着牙看着他们。
玄珩将野狗赶走了，沈思远就一直抱着那个小姑娘在地上坐着。
那少女的呼吸渐停，身子也开始逐渐冰冷起来。
玄珩抿了抿唇，道，“她失血太多了，我知道一种注血之术，只是……”
话音未落，沈思远短刀一闪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玄珩一惊，扑过去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却也挡不住滴落出来的鲜血。
“你干什么？！”玄珩恼怒地问。
“你不是知道方法吗？”沈思远抬眼看向他，“你来救她。”
玄珩气的额角的青筋都起来了，“我话都没说完你……她已濒死，我不保证能够救她，万一把你搭进去，”少年喉咙一滑，有些哽咽了，“要来也是我来，你这个笨蛋。”
沈思远笑了笑，“术法救人我不如你，你别生气了，快试一试。”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看着转醒的小姑娘笑了，沈思远一边绑手腕一边真心实意地说，“玄珩你真的太厉害了，不愧是你们门中的得意弟子！”
玄珩瞪了他一眼，“你别跟我打哈哈，以后不许在这样了。”
“知道了知道了，”沈思远随便应着，看着睁开眼睛的小姑娘惊讶地叫了一声，“她的眼睛……”
玄珩凑过去一看，见到少女瞳孔之中淡淡的血色愣了下，下意识看向了沈思远。
沈思远一时间没说话，看着少女恢复清醒，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这才有些慌张了。
“你，你别哭啊。”他拉着玄珩的袖子把少女脸上的泪水擦了干净，不妨少女突然扑进了他的怀中。
“大哥哥，我好怕，好凶的狗，咬我，好，好疼……”
沈思远慢慢地伸手抚了抚她的背，“没事了，坏狗被我赶走了。”
少女好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也知道是眼前的人救了自己，便乖乖说了她的名字江娴，然后道了谢。
沈思远看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玄珩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江娴看着沈思远，然后手指隔空指着他的眼睛，问，“我的眼睛现在和大哥哥一样吗？”
沈思远愣了下，这才知道他的眼睛不经意间也变了颜色，沉默了下，他淡淡摇头，“不太一样，我想办法替你遮挡，”而后伸手压在她的眼睛上，温热的感觉从他的掌心传递到她的眼中，“可我不知道能遮多久，也不知道你的后代会不会继续如此，但时间久了，应该会渐渐淡去，你……”
江娴伸手抓了沈思远的手，声音稚嫩却又坚定，“我不怕。”
人们对于异瞳之人向来忌惮，更有甚者会将其视为妖邪，认为可以会给别人带来祸患和灾事。他以前便是如此，被关在房间里，不许出门，不许靠近别人，后来因了师父的庇护这几年才渐渐放下，不去想这事，可没想到自己一时不慎，竟把这灾带给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可有多少人能够容得下他们？
江娴咬了咬唇，说，“大哥哥，你别怕，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我也会告诉他们不要害怕的，有了孩子的孩子，我也会告诉他们的。”
玄珩也伸手搭在沈思远的肩上，“思远……”
沈思远摇了摇头，伸手抱了抱眼前的小姑娘，小声说，“对不起。”
……
……
四周的场景猛地坍塌，宋俞脚下一空便陷入了黑暗之中，湖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将他迅速裹挟着跌落下去。
宋俞呛了一口，下意识伸出了手，可闭上眼睛的瞬间，他又想到那张脸，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来。
就在此时，有人突然拉了他的手，将他整个人拽了过去，瞬间跌落进一个冰冷泛着湿气的怀抱当中。
眼前的黑暗逐渐散去，微微的亮光让他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沈熠啊。
他一手攥着他的手腕，一手环着他，带着他往湖面上面而去。
宋俞眨了眨眼睛，见他皱着眉头的样子，鬼使神差地伸了手出去，拉过他的衣领，抬头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沈熠，沈熠，沈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