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伤疤 ...
-
她话音未落，外面进来一位和陵云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子，上肢肌肉紧绷，纯色刺青渗透皮肤内层，眉峰锐利，颚线无情上挑，见到一群乱哄哄的人，耷拉的眼皮心不在焉地抬了抬。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知对谁说道：“今天来得这么早？”
“那怎么办，”陵云挑眉说，“你这个老板也不来。”
“昨晚喝多了……这些人，你不介绍介绍？”他冲陵云扬了扬下巴，静静等待。
陵云向身后看了看，有三人他不熟悉，刚才密室过程中只潦草说了下名字。
他懒洋洋地说了一遍，最后介绍到小休，唇边的笑意茂盛：“任管休，我……男朋友。”
“周邃。”他听见陵云这么没有一丁点惊讶，随后扒拉着头发使唤女员工，“闺女，给爹倒杯水去。”
“就知道吩咐亲的。”女员工揶揄他，放下指甲油，翘着指甲，转身给他们倒水去了。
男人打趣：“不是亲的也吩咐不动啊。”
他们玩过，在这儿待着也没意思，反倒打扰了小休他俩类似“燕儿新婚”的如胶似漆。
“走吧。”时柠边面无表情地喝了口女员工递来的冰水，“再不走我就要吐了。”
顾初妄嗯了声，用眼神示意小休，询问他是走是留，后者平静起身：“我跟你们走。”
“诶——别。”陵云立马起身挽留，“一会儿跟我回家吧。”
这话说得着实突兀，分别几年，靠着旧情维持才能暂时不计较某人的抛弃，避免让重逢变成闹剧，不曾想某人竟还自觉不错，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
“谁家？”小休有些绕不过弯，愣了一两秒试探地问，“你家？”
陵云有些意外：“不然呢？”
是该好好和他聊聊了。
再不聊，真该以为他成无家可归且只能依赖他的小孩了。
“你等会儿，”顾初妄在小休开口前说话了，他终于散去刚才一身无所谓的慵懒，此刻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陵云眼睛，半晌才接着说下去：“回你家干嘛？你先把小休追回来、哄开心再谈下一步，哦，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告诉你——”
他看了看小休，发现他没太大反应，才低声说道：“阿幺死了。”
陵云呼吸一滞。
他迟迟没做出反应，他们不知道陵云是忘了阿幺是谁，还是过于震惊，但当他回神时，顾初妄已经和人已经离开了。
小休一起跟着离开的。
他这才恍然，原来自己一声不吭走掉的这件事小休始终放在心上。
本以为小休对自己的爱达到可以原谅自己所做一切的地步。
周邃看他这副落荒样，不由皱眉：“你啊，是太自信了还是太自卑？”
*
他们三人回了酒店，唐巷他俩本来也是想定个房间在外面住两天，但架不住家里人的电话轰炸，无奈之下回了老宅。
顾初妄目视小休进了房间，眯缝起眼睛看了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转身去找时柠边。
时柠边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这会儿就穿了件棕色短裤，赤/裸着上身，从小腹伸展硬实腹肌，身前身后无论哪一处地方都像是精心打磨出来的，在顾初妄眼里看不出一点瑕疵。
时柠边看见了他，问：“小休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顾初妄说，“他俩的事他俩自个解决去吧，我掺和不是个事。”
“也是。诶，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
时柠边慢条斯理地扔下毛巾，过一会儿，好整以暇道：“你为小休做的一切，除了报恩，没别的情感了？”
“……”顾初妄看着他没说话，隐约感到眼前这人可能是吃醋了，想了想说，“这话我只能和你说。以前是对他好是为了还那一条腿的恩情，现在……怜悯吧。”
时柠边一愣。
“这几年他挺苦的，陵云走了，老院长和阿幺也死了，想重新过自己的日子还有那帮孩子拖扯着他，只好没日没夜的打工赚钱，这下好不容易碰到了陵云，发现人家根本尊重自己，还把他当个小可怜……”
时柠边听时，胸口愈来愈闷，那泛滥的善心又涌起。
他光着个膀子躺进顾初妄怀里，羞愧道：“啊……我好小心眼……”
顾初妄微不可见地舔了舔唇：“总会好起来的。”
时柠边这样子实在诱人，顾初妄理直气壮地吃了把时柠边的豆腐，五分钟后，时柠边喉结附近星星点点红了一片，都是顾初妄吮出来的。
“……”时柠边仰脖站在镜子前面，无语地看了眼得逞的顾初妄，“啧，本来好好的煽情……这样看我好亏……”
“嗯？”顾初妄一愣。
时柠边用手指抵在最大的红印子处，此刻牙印还没消，白到透明的皮肤衬上它，看着触目惊心。
“过来跟它道歉，要不让我咬回来。”时柠边淡淡地看着他，故作镇定，“你选一个。”
场面定住两秒。
呼吸声清晰入耳。
下一瞬间，顾初妄掀起上衣，上半身瞬间光了，紧接着伸手去解皮带，在他裤子完全脱落前，故意顿了下动作，拽了拽裤腰，弄出“啪”一声脆响。
挑衅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时柠边：“……”
“时宝过来，”顾初妄嗓音较沉，语气里多了几分压制和禁欲，勾得时柠边心跳连续漏了好几拍，“我整个人都给你咬。”
“以后别吃醋了……”
盛夏闷热得厉害，即使开了空调，出过汗后还是难受，俩人做到一定程度，顾初妄马上制止，温柔抚平时柠边的不满。
他是成年了，可时柠边还没。
更何况他在下面，这样未免太占他便宜了。
“干嘛呢？”时柠边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黑夜中，略微失神地喘息，“进来……”
“……会疼。”顾初妄对他极其娇纵，任时柠边对自己拳打脚踢，以表示自己的不爽。
时柠边轻哼两声，在顾初妄怀里闹了几分钟，大概是困了，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趴在顾初妄胸前发出均匀的轻鼾。
顾初妄抽过纸巾擦手，温柔搓揉着时柠边的手指，疼爱至极。
转天没有固定安排，所以俩人一觉睡到下午，小休给顾初妄发过消息说是陵云约他出去。
他放下手机，抬起眼皮扫了扫地面，又慢条斯理地收起目光，漆黑的眸光里全压在时柠边一人身上。
“起床，去洗澡。”顾初妄说着，拍醒时柠边。
“嗯……”时柠边懒洋洋地应下，可翻个身继续睡。
顾初妄气笑了，半坐起来，也不着急了，一边刷手机一边等他清醒。
电话响了，打电话的是顾姥姥。
“喂？”
“画完了，我在这儿边待几天再回去。”
“嗯，那帮孩子不闹就好。”
俩人简单聊了几句，恰时，时柠边也醒了，打着哈气伸懒腰，随后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你跟谁说话呢？”时柠边咬着牙刷，嘴边沾上了泡沫，口齿不清地问。
顾初妄拿了瓶矿泉水，喝了口：“我姥。”
“哦。”等时柠边收拾完，走出卫生间，见顾初妄在打字，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顺手把他喝过的水给喝光了。
半晌，顾初妄收起手机，看了看时柠边，问道：“晚上有安排吗？”
“没有，你要去哪儿吗？”
“小休说陵云要带他去酒吧，问咱们去么，”顾初妄把玩着手机，沉吟片刻补充道，“gaybar。”
听到这，他眉梢微抬，饶有兴味，无所谓地耸肩道：“去呗。”
本来他们是不打算叫上唐巷和王关南的，没想到俩人根本不给俩人说话的机会，一听去酒吧，闹哄哄地就要跟来。
结果一到地方，推开门瞬间傻眼。
十一点的酒吧不是吹的，更何况都是男人。
舞池中央男人们穿着凉快，闪耀的巨大灯球下是无数人的群魔乱舞，纸醉金迷。
人和人简直成了零距离。
从门口到吧台，一路走来，王关南被不下五个人掐了屁股，到了陵云跟前，奓毛带跺脚：“操！！！这些都是什么人？！！我他娘的屁股都要被掐紫了！！”
他说这话，完全靠吼。
“哥们儿，”陵云冲他招手，王关南迟疑一下凑近，“看眼你周围。”
“啊？”
不光王关南看了一圈，连时柠边都冰着脸扫了一圈。
一行男人路过他们面前，陵云把小休护起来，面无表情地冲他们挑眉，一行人又收起揩油的手，径直走向厕所。
“斜前方，有个带着表的帅哥，是业界精英。”陵云仰头喝掉杯里的混合酒，纡尊降贵地抬了下手，“那边的卡座中间，他的职业月收入起码得上万……”
“你要表达什么？”时柠边打断他突如其来地介绍。
自从昨晚顾初妄说完，他对这个陵云的印象始终不太好。
陵云动作一顿，垂下眼眸，神情像是喝醉，可眼睛却清醒得可怕。
“他们成功了，才会有勇气光明正大地表达出真实的自己，撕开正人君子的面具，每个人都带着性和欲。”
小休和陵云上午聊天可能有些……痛苦，他们将以前的难堪又重新拿上来，加上新添的伤痛，仿佛刚被包扎好不再流血的伤口，有人又撒了一大把粗盐，惊心触目。
后来他们决定，回到原始的地方吧，毕竟老院长已经去世了，而陵云也有能力保护小休了。
一晚上，他们找了个稍大点的卡座，喝他们的酒，聊他们的话题。
“这一顿酒，就你那工作一个月是不是白干了？”顾初妄调侃他。
陵云失笑：“你以为我什么工作？”
“扮鬼？”
“屁，”陵云嗤地一声笑出声，一杯上百的酒被他一气喝光，“老子是给别人刺青，要不学的那一手画不白学了，总得干点啥相关的吧。”
“刺青？”唐巷略微有些惊讶，身子一侧躲开喝醉要扯他衣服的王关南，“改天给我纹一个，我还没纹过那玩意呢。”
“成。”陵云爽快答应他。
忽地，唐巷看着地面来来往往移动的鞋发呆的眼睛眨了下，他想起来没几天就是时柠边生日了。
随即看向时柠边，见他和顾初妄聊得正欢，插不上嘴。又待了一会儿，拉上酩酊大醉的王关南站起来，大声嚷嚷，努力想压过铺天盖地的音乐声：“我带他先回去了！要不一会儿撒酒疯该裸/奔了！”
时柠边闻声抬头，按了按耳朵，冲他挥手示意知道了。
“陪我去厕所。”时柠边贴在顾初妄说。
他们速战速决，避免少听厕所里干/炮的闷哼，这时，时柠边才发现自己一晚上都很压抑。
他停在了原地，顾初妄纳闷回头：“走啊，怎么了？”
“回去吧，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顾初妄大概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愣了愣，轻轻点头，“好。”
另一边的小休收到俩人提前离开的消息，扫了一眼，锁上屏幕，扣过手机。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伤疤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