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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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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寻涉明白了鱼疏的意思。
他看着落在桌面上的手机,轻笑了两声。
“你想得比我周全。”
鱼疏觉得他本来想说的是:你比我心机还深。
谁不想当个傻白甜呢?
可惜这种人只有运气好才能活得好,人若不精明打算,只会沦为别人手里的玩物。
鱼疏又缓缓道:“你的项目不是少一笔资金吗?现在不就到手了。”
适才,两人还谈论起了霍寻涉负责的那个项目,原定的一个投资方临时变卦撤资,导致项目完全停摆。
霍寻涉为了补上这个资金链忙前忙后了好几天,但仍有缺口。
两人推测,这一招恐怕是霍夫人的手笔。
霍寻涉思索着:“江宜年他拿得出八千万吗。”
鱼疏认真分析道:“他是江家长子,又刚从国外镀了一层金回来。虽然江家最近几年大不如前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他真有那么傻,随随便便就把钱拿出来做投资吗?”
霍寻涉回答:“试试不就知道了,正经生意,他不亏的。”
等待江宜年回信息的间隙,鱼疏拨弄着桌上的咖啡杯,看着灯光淌过杯面,百无聊赖地想着。
江宜年有这个钱干什么不好呢?都够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了,非要和渣男纠缠不清。
这本书里的有钱人怎么一个两个的非要为爱发疯、挥金如土。
嗡嗡两声,手机传来回音。
霍寻涉看完露出满意的笑容,结果不言而喻。
鱼疏看都不看就知道江宜年一定会答应。
因为书里写着,江宜年这个人物虽然表面春风和煦、笑意盈盈,但底色却是极其疯狂的。
这种疯狂也没用在什么正经地方,具体表现在他可以什么都没有,但绝对不能没有爱情。
他可以为了自己心中的真爱放弃一切,包括道德底线以及万贯家财。
区区八千万算什么?
鱼疏想着,自己以前和江宜年天差地别,难不成就是因为这如出一辙的恋爱脑被当作了替身……算了,别想了。
丢脸。
鱼疏问道:“他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霍寻涉:“一周后,我父亲的生日宴,他要我带他去。”
鱼疏沉默了片刻,他们都很清楚霍父已经快要退居二线,那么这次生日宴必定会大操大办,宴请所有豪门宾客和生意伙伴。
霍父也极有可能在这一天向锦城所有名流传递出信号,也就是霍胥北和霍寻涉究竟谁才是下一代霍家的掌门人。
那一天很重要。
按理说,江宜年也该收到邀请。
奈何当年霍夫人棒打鸳鸯,极力促成了江宜年的出国一事。
霍江两家也从此交恶,不再有生意往来。
更何况,霍胥北若是打算在这一天公布他和鱼疏的婚约,江宜年这个不稳定因素绝对也会被霍胥北排除在外。
总而言之,江宜年想要在那一天搞事,而且恐怕还要搞大事。
届时检查森严,也只有霍寻涉能开后门能将人带进来。
八千万就换这么一个邀请函,也不知道江宜年究竟该怎么想的。
不过,这一点倒是和霍寻涉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需要江宜年去尽力搞破坏,给这渐渐复苏的父子关系来上一记重锤。
虽然表面上霍寻涉在节节高升,反而是霍胥北这个大少爷被流放出去了。
但是霍父这个人他再清楚不过,他始终不能放下这个自己从小到大在身边培养长大的孩子,仿佛那才是自己的骨肉。
而霍寻涉表现得再怎么优秀,讨得的欢心却仍旧有限。
霍寻涉每次向霍成仁汇报完工作后,对方总是会几不可闻地叹一声气。
那自然是为霍胥北叹的。
霍寻涉的努力就像针扎一样刺在霍成仁心口,提醒着他那段荒唐的过去,更是在打他的脸,把他这些年放在霍胥北身上的用心良苦衬托得一文不值。
霍成仁何其自负,他不肯承认自己的教育失败。
归根结底,他根本没有把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儿子当作是亲人。
就比如,霍寻涉要努力很久才能得到的认可奖赏,霍胥北不需要开口就会送到他手边。
“我已经答应了。”霍寻涉道。
鱼疏点头:“挺好的,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乐子了。”
霍寻涉欲言又止。
鱼疏应该知道这次说不定得看自己的乐子吧。
霍寻涉问:“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人究竟是怎么闹成现在这地步的。”
鱼疏想了想:“反正不可能是因为我。”
——
那一边,霍胥北迟迟没有等到鱼疏来主动看他,办理完手续后,自己拄着拐杖风风火火地去找他了,结果自然是闯了个空门。
他没来得及追问,母亲却发来消息,问他父亲的生日礼物有没有准备好。
霍胥北懵了一下,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爸的生日将近。
谁有事没事会把父母的生日记在心上呢?
霍夫人叹气:“就知道你忘记了,所以我特意提醒你一下。今年会办得隆重一些。我旁敲侧击给你问了一下,你爸最想要的,还是看你做出一番成绩来。”
霍夫人语重心长:“换句话说,这礼拜你要是能把这个分公司焕然一新,你爸爸他肯定高兴,比送什么珠宝字画什么的,更重要。”
霍母的话沉沉压在霍胥北的心上,他也明白自己现在当务之急是得把分公司整顿好,不然就是把家产平白无故往那个便宜弟弟手里送。
于是他留了张字条,告诉鱼疏自己来过,便马不停蹄驱车赶往了外地。
由于去得匆忙,汪泉准备的房子还没整理,里面堆放着很多刚送到的行李。
今日是周末,霍胥北在屋里唯一的家具沙发上坐下,一边和分公司的各位高层开起了视频会议。
霍胥北疑心病很重,信不过别人,原本应该落在鱼疏身上的整理工作现在也得由特助汪泉兼任了。
只见汪泉一边记录着会议内容,一边见缝插针拆着快递箱整理房子,一个人忙出三重残影。
霍胥北心中对于汪泉这个叛徒的愤怒也渐渐消散了。
分公司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糟,开了四个小时的会,霍胥北有无数次差点当场发火。
当然不是因为他自控能力上升忍住了,而是因为房子太破,手边没有可以砸的东西。
霍胥北揉揉太阳穴,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汪泉去给他拿外卖了。
霍胥北将笔记本电脑合上,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整个屋子散发着一种陌生的霉味,即使开窗通风了一整天都无济于事。
人们都说,房间的气味代表了主人的性格。
霍胥北在霍宅的房间味道是雪松味道的香薰,混合着浓烈的麝香,显得过于单调。
而以前霍胥北和鱼疏一起的房子却总是丰富的,有时充盈着果香,有时则是茉莉香,更多的时候是饭菜的香气。
平凡的气味中却潜藏着勾人的欲望。
霍胥北闻了闻自己的身上,汗味和烟味兼有之,还有未散尽的消毒水气味,控诉着他这一天是多么繁忙。
霍胥北默默回忆:鱼疏以前常用的洗衣液是什么味道呢,带着一点点森林的清新气味。
抱着他时,就好像抱住了一整个将要绽放的春天。
可是那一切味道都有点不真切了,毕竟隔着回忆就像隔着一层雾。
他好想念。
明明没有过多久,可却一切熟悉的气味却好像统统被抹去了。
他以前习以为常的一切竟转瞬间消失不见。
可回忆越灿烂,衬托得现实越惨淡
而现在,霍胥北能闻到的味道只是这个旧房的腐烂味。
他停下键盘后,房子里空旷得只传来他一人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他像是被空洞吞噬了一样。
霍胥北不想承认自己是背井离乡后的失落,更不是因为离不开鱼疏而产生的不适应。
那样的自己太过可怜懦弱,霍胥北绝对不会承认。
霍胥北按捺住要给鱼疏打电话的冲动。
鱼疏恐怕还没回去,不然他应该会看到自己留的那纸条,然后主动联系自己。
所以他绝对是还没回去。
霍胥北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等等,快十点了他都还没回家吗???
霍胥北气势汹汹拿起手机,接过电话却在他手心响了。
对面传来的是他正在思念的声音。